女孩羞澀的微掀起上衣的后腰,拿出別在短裙后邊的手機與李顯互相添加了好友。
作為房間焦點的李顯和許言,自然逃不過眾人的觀察。余下的三個女孩揣著不同的心思撇下身邊發(fā)情的男人,掏出手機,嘰嘰喳喳的湊到李顯面前要求互加好友,被撇下的三個男人互相看看,早有預(yù)料般相視苦笑。
然而,李顯的臉更苦。他加女孩除了之前的共鳴,更多的是為了她方才我見猶憐的黯然。面對眼前的鶯鶯燕燕,怎么拒絕竟成了難題。畢竟那個加過好友的女孩此刻正一臉尷尬的低頭不語。
就像排練過一般,柏陌起身擠進女孩們和李顯之間,腆著臉露出了一副色瞇瞇的樣子:“來來來,各位美女,加我加我?!?p> 其中兩個女孩在片刻愕然后加了柏陌,而余下的一個女孩,似乎也是柏陌的熟人。她操著略帶方言的“軟糯”嗓音,扭動身體擺出了一副“萌萌噠”架勢:“柏哥咱兩早加了呀,所以我才想加一下李哥的哦。”
女孩的包包頭隨著身體微微晃動著,給人一種頗為可愛的感覺。她長得其實挺漂亮,但被過濃的妝容破壞了美感。
果果嬌俏的笑容不改,似不介意的點下頭就轉(zhuǎn)身走開,坐在另外一個女孩旁邊開始咬耳朵,想必結(jié)束后會有不少槽要吐。
坐回原位的柏陌看著只顧吃水果的女伴心里暗樂,忍不住呼喚道:“可樂?”
柯樂遞上疑問的眼神,說出的話被鼓著的腮幫子攪得含混不清:“噶哈?”
女孩疑惑的表情讓柏陌心下大樂:“你想不想加李哥的微信?要不我推給你?”
柯樂咽下口中的水果,鄙視的瞪了他一眼:“本姑娘的手指頭又不癢,不想塞磨眼?!?p> 柏陌豎起大拇指,眼中的滿意怎么都藏不住。
插曲過后,男女們湊在一起開始玩起酒桌上的游戲,心里有數(shù)的李顯和許言自然不會參與其中。于是乎,進來敬酒的阿來就看到這么一副奇怪的景象。
李顯和許言移動到了沙發(fā)角落,一個雙手抱頭斜靠在拐角處,隨意的將腿搭在茶幾上。另一個則雙手撐在身體兩邊,翹起白生生的雙腿有節(jié)奏的晃動著。雖然他倆保持著安全距離,但從兩人熠熠生輝的眼神中,不難看出他們聊的很開心。
李顯和許言酒喝的很慢,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沒有勸酒和碰杯,只是各自一口口抿著,就像在拿酒潤喉。
而占據(jù)包間主要位置的四對男女則是另外一幅模樣。他們面前的茶幾上東倒西歪的擺滿了空罐,幾人顯然已經(jīng)喝脫了形。柏陌和那個叫果果女孩的上衣早已不翼而飛,兩人正面紅耳赤的爭辯著劃拳,余人全在一旁大聲叫好。
阿來進來后,并沒有引起太多關(guān)注。他有些摸不清狀況,本該是核心的李顯并沒有肆意玩樂,雖然看起來也挺開心,但他還是擔心沒有完成柏陌交代的任務(wù)。
他的猶豫被注意到,李顯主動招呼阿來坐過來。
阿來有些受寵若驚,忙端起酒杯敬了過去。面前之人笑著一飲而盡,只一句話就打消了他的疑慮:“你這里挺不錯?!?p> 這話讓阿來十分受用,但兩組人的對比過于明顯,他還是有些惴惴:“小乖來的時間不長,臉皮薄,要是有啥做的不合適的,您多擔待?!?p> 李顯笑得灑然:“不會?!彼戳搜鄄痪玫墓Ψ蚓拖裰话愕呐⒗^續(xù)道:“挺有趣的小丫頭?!?p> 阿來贊同的點點頭,想到自個今天靈機一動叫上的許言,不得不開始得意自己的慧眼如炬。他給自己又倒?jié)M一杯酒再次敬上:“我姓來,您叫我小來就行。以后常來?!闭f罷干掉杯中酒,掏出了一張名片遞過去。
李顯雙手接過名片,看了看就裝進了兜里:“別您您的了,我叫李顯,屬狗,想來比你大,叫我李哥就是?!?p> 許言耳朵紅紅的聽到這里,心里難免又激動一下,傻笑著抿起了嘴唇,總算是知道了他的年齡。
他倆同屬相。
他們在客套聲中喝完了三杯酒,心懷大暢的阿來拿出了手機:“李哥,方便留個電話不?”
想到方才的插曲,許言有些擔憂的看向李顯,生怕引得他不快。見他絲毫不帶扭捏的和阿來互留了電話,這才松了口氣。待阿來去找別人敬酒,她眼含問詢的看了過去。
女孩眼中的意思李顯不用深究就看了個明白,但他只是搖頭笑笑沒有解釋。
或許由于阿來的打岔,兩人一時間沉寂下來。
許言雖然挺享受此時靜謐的感覺,一時間卻又患得患失起來。她偷瞟一眼李顯,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問:“要玩骰子嗎?”他臉上的笑明明也寫著滿足,可他還是在一怔之后點了點頭。她完全沒想過他會答應(yīng)的這么痛快,不禁懊惱自己這多余的試探。
李顯見女孩半天沒動靜,不由疑惑道:“不去拿骰盅嗎?”忽地察覺到女孩的懊惱,旋即反應(yīng)過來:“其實你也不想玩吧?”女孩低頭淺笑,可以看到她的后頸和耳朵又開始泛紅。
他失笑搖頭,想起一部早前讀過的小說,覺得之前“對暗號”游戲大半是許言引導(dǎo),便又勾起了聊天的興致。他咳嗽一聲再度開始了游戲:“羅輯?”
“《黑暗森林》?現(xiàn)在已經(jīng)挺大眾了吧?!迸⒉患偎妓鞯幕卮?,似是對游戲難度有些不滿。
李顯點點頭:“也對。那丁儀?”
女孩眼中異彩漣漣:“《宇宙塌縮》,我最喜歡的短篇。”
兩個“文青”一旦打開了話匣子,一時半會就收不住了。兩人仿佛置身于一個獨立的空間,用歷史、哲學(xué)、藝術(shù)、文學(xué)等等裝飾品開始一點點的具象化,讓這個獨屬于他們的世界愈發(fā)真實起來。
嘈雜環(huán)境中的交談,讓許言再次升起那種奇妙的共鳴感。她有些迷惘,“一個英雄的誕生”開始在腦海盤旋,不自覺的,她開始向男人的方向緩緩移動著。
他感受著這具身體,心里有種感覺開始升騰,不是欲念,而是某個記憶深處或者說幻想深處的東西漸漸清晰起來。一股午后陽光下梔子花的味道在鼻腔徘徊。他情不自禁的從腦后抽出左手,準備悄悄的擁住懷中人。
忽然,無名指的反光毫無預(yù)兆的映射進了眼簾,李顯自嘲的笑笑,再次把手臂枕在腦后。
兩人都沒有出聲,仿佛有種靜謐的光環(huán)將他們包裹其中。誰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雙清亮的眸子正注視著這里。
柯樂心里又驚又憂。
雖然早已喝的滿臉通紅,但酒精沙場的柯樂仍保持著意識的清明。本來看著李顯和許言二人保持著安全距離,相敬如賓的聊著天,她也漸漸放下心來。但怎么轉(zhuǎn)眼間就依偎在一起了?還特么是自個言姐主動投懷送抱的?
可不能讓這傻妞被狗叼了去,柯樂眼珠一轉(zhuǎn)就帶著嬌笑向身邊的男女們提出了建議:“咱幾個別光顧自己玩了,叫上李哥他們一起唱歌吧?!?p> 柏陌和三位男士聞言色變,來不及阻止,就聽到柯樂用超乎尋常的分貝開始了呼喊:“李哥!小乖!唱首歌吧!”閨蜜尖銳的嗓音,讓許言像觸電般彈直了身體,腦袋恨不得插進褲襠去。
李顯好笑的瞧著女孩,帶著些許解脫爽朗的回應(yīng):“好!”
柯樂正為自己的計策偷偷鼓掌。抬眼就發(fā)現(xiàn)了柏陌四人滿臉的苦澀:“咋了這是?”她心里自然滿是疑竇。
柏陌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有氣無力的回應(yīng):“你嘴咋這么欠呢?就沒發(fā)現(xiàn)我們打一進門就沒提過唱歌這茬?”
柯樂算是徹底糊涂了:“為啥?”
一個長相頗猥瑣的男人湊過來低聲插了話:“別人唱歌要錢,李哥他……”邊說還邊夸張的朝李顯方向看看:“要命!”
柯樂噗嗤一樂,語氣里滿是不在意:“咳,不就是唱歌難聽嘛,干這行多難聽的沒聽過?!?p> 其他女孩紛紛點頭,已經(jīng)微醺的果果甚至跳出來說:“你們怕不是嫉妒吧,李哥長那么帥,聲音那么性感,能難聽到哪去?”絲毫不顧自己只有一件黑色小衣遮羞。
一向色瞇瞇的柏陌竟沒有為眼前的旖旎分神,他氣極反笑:“行,諸位姐姐心大,請保持。等會都給我賣力叫好,誰要是受不了別怪我翻臉啊。”
且不說這邊女孩們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心思。李顯明顯被柯樂的提議挑起了興趣。他看了看埋頭裝鴕鳥的女孩,用磁性又溫柔的聲音安撫道:“想聽什么?”
許言仍舊臊的不敢抬頭,只能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回應(yīng):“我……我想聽……無……無地自容?!?p> 李顯被這句哆哆嗦嗦的話逗得忍俊不禁,暗贊下女孩的審美就信步朝點唱機走去。
看著李顯自信的步伐,柯樂壞笑著扭頭調(diào)侃柏陌:“你別真是嫉妒吧?!?p> 柏陌光著身子,不理會柯樂的調(diào)侃,只是用力將一只耳朵貼在柯樂身上,嘴里還不停的喃喃著:“早知道該選兩個妞的?!逼渌型灿袠訉W(xué)樣,一只耳朵遭罪總好過兩只一起遭罪。
女孩們看到這幅夸張的樣子,反而更加期待起來。想必李顯要不就是干吼,要不就是跑調(diào),要不就是破音,還能難聽出花來?
BGM已經(jīng)響起,開場一句高亢嘹亮的“LI~~ON~~~~”便震住了她們,就連許言都顧不上害臊,一臉驚訝又崇拜的望向李顯。
“好!”
“李哥你唱的太棒了!”
“嗓子好亮哦!”
贊譽聲不絕于耳,還不等柯樂嘲諷柏陌,李顯便一路唱了下去。
李顯的嗓音確實高亢嘹亮,但高亢也得有個限度,只聽他根本不管這首歌本身的曲調(diào),用一句比更比一句高亢,一句更比一句嘹亮的尖銳之聲不停拔升著音高,甚至慢慢接近了話筒對準音箱時造成的動靜。
本以為他會就此突破人類極限,用聲音刺破云霄,發(fā)射出超聲波的時候,奇詭的嗓子卻又突然破音,制造出一連串指甲刮黑板的動靜。隨后他猛吸口氣,忘情的進入了下一個百米狂奔似的飆高音階段。
就在這飆高音-破音-刮黑板-吸氣-飆高音……的循環(huán)里,眾人覺得自己的靈魂幾乎被轟出體外,魔音灌耳遠不足以形容李顯的“靈魂歌喉”。
許言總覺得他的歌聲像一種偶爾聽到的特殊聲響,但被聲音刺得頭昏腦漲,一時間也對不上號。這首要命的歌曲終于結(jié)束了,門外一個醉醺醺,又帶著哭腔的嘶吼讓她恍然大悟。
“咱能把防空警報關(guān)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