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的團伙內(nèi)部,各有自己的分工。復(fù)雜點的就如同后來的青幫洪門,還有內(nèi)地袍哥、哥老會等等組織,簡單點的就像秦白這里的大柜、二柜。說實話,存在即合理,從基本組織構(gòu)成看,井家莊的團伙和香港古惑仔的那些社團就沒什么不同。
因此鐵笙這個二柜就需要負責(zé)清掃繳獲、分配戰(zhàn)利品等等。其實從某方面來說,這些江湖社團確實比這年代的軍隊“紀律嚴明”,并不會私藏繳獲,會統(tǒng)一分配,更不會出現(xiàn)什么爭奪戰(zhàn)利品內(nèi)杠,相對而言,分配還比較公正……
如果熟悉近代革命史的應(yīng)該都知道,在初始階段,基本都是些會黨革命,主力就是這些江湖人。就是因為江湖人在這方面具有優(yōu)勢。
當(dāng)然,優(yōu)勢明顯,缺點同樣突出。因此會黨革命往往一開始聲勢浩大,但很快就會陷入低潮,并且最后幾乎都會失敗。要一直到建立了那所很著名的軍校后,培養(yǎng)了一支近代軍隊,近代革命才慢慢脫離了會黨革命的怪圈。至于這缺點究竟是什么?后文會詳細介紹,在這里就先一筆帶過。
南三坊投降后,鐵笙很快就派人清掃干凈。投降的除了上林村留守的十幾人之外,還有五個奴仆和近十位年輕美貌的女人。而這些女人都是大狗牙準備好勝利后,交給王家護院和風(fēng)澤蕩那幾位當(dāng)家享用的。
此外,在投降的人群中,居然還發(fā)現(xiàn)了仇波。萊州城的那些人立刻把仇波單獨抓出,根本沒留情,抓的時候胖揍了一頓。無論是什么地方,最恨的肯定就是這樣的叛徒。
“大柜。”鐵笙似笑非笑,“現(xiàn)銀銅錢有720多兩,搜出的東西折價應(yīng)該有800多。還有這里的14個奴婢,上林村那里找到的162個礦黑子。咋分配,你拿個章程吧!”
到了這時,就算再遲鈍,也能看出,秦白和鐵笙這兩個大柜二柜有些不對付。秦白同樣面帶微笑:“二柜,肯定按規(guī)矩來,還用我教嗎?奴婢和礦黑子都歸我,按市價折算?!?p> 邊上的人全都一喜。像那些奴婢礦奴什么的,在這種時候根本就不算人,僅僅算成繳獲的財產(chǎn)。不過一般在統(tǒng)計中,因為這些人變現(xiàn)很麻煩,所以就算作市價的七成,甚至大當(dāng)家心黑些,算作五成的都有。而現(xiàn)在秦白答應(yīng)就用市價,根本不用折價,那么每個人肯定能多分一些。
“那么投降的那些人呢?”鐵笙繼續(xù)微笑問道。按照井家莊的規(guī)矩,投降的雖然不會要他們的命,但處理就很隨心所欲。可以收納,也可以當(dāng)成礦奴往狠里用。但一般來說,基本就是當(dāng)俘虜干一段時間的活,然后再放了。
秦白沒理會鐵笙,望向投降的那十幾人:“你們誰是領(lǐng)頭的,出來說話?!?p> 一位胡亂扎著頭發(fā)的大漢走出,拱手問道:“白二爺,俺叫文強。怎么發(fā)落俺們,您給個準話?!?p> 秦白不免多看了文強一眼,沒想到他外形很糟糕,表現(xiàn)卻很沉穩(wěn):“談不上啥發(fā)落,文強兄弟。你們想走就走,好走不送!”
見秦白很干脆的準備離開,文強倒是一愣:“白二爺,等等。您……您就不怕俺們以后記恨上嗎?”
微微一笑,秦白道:“之前事之前了,江湖恩怨,一碼歸一碼。這次如果是我輸,我也不會埋怨老天爺。至于你們?能放下當(dāng)然最好,以后或相安無事,或從頭再來。我不喜歡趕盡殺絕,不是做不到,而是不在乎。如果想要報仇?呵呵,你猜猜我會怕嗎?”
秦白的話讓文強沉默下來,這答案讓他有些意外。見秦白轉(zhuǎn)過身,他突然問道:“白二爺,那以后再有爭斗,你會咋辦?”
秦白停下腳步:“打得時候我絕不會留手。如果你再降再抓,我照樣會放了你。文強兄弟,提醒你一句,你我之間并沒有生死大恨,只有利益紛爭。除非你是大狗牙,那才會不死不休?!?p> 文強聽明白了秦白的意思,只計較那些頭領(lǐng),并不在意文強這些小嘍羅。而且對自己極有自信,根本無所謂那些所謂的隱患。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又體現(xiàn)出秦白的大氣和寬容。發(fā)覺秦白已經(jīng)要離開,文強連忙追問:“白二爺,那俺們能不能入伙?”
背著身揮揮手,秦白邁步離開:“不歡迎不反對!來去自由!”
……
如果說,離開南三坊的時候,秦白還是很瀟灑,可當(dāng)他回到自己東二坊,他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坊里坊外黑壓壓都擠滿了人,粗粗一點,起碼已經(jīng)超過二百人。
其實在這些天,注意到東二坊招人的人并不少,無非是之前有種種顧慮。然而今天的消息傳來,小紅嶺居然獲得大勝,立刻就引起了人市的轟動。
在這個年代,江湖人出頭的機會很少,打工賺錢的機會就更少。因此今天有了吳立松師徒的領(lǐng)頭,一下子就引起報名的高潮。
不要說秦白,連他身邊的人也都是目瞪口呆。李敢張大了嘴,低聲詢問:“白二哥,那么多人?你收不收?”
微微搖頭,秦白苦笑:“這情形能不收嗎?你就不怕那些人鬧?”
“可……可俺們怎么養(yǎng)他們???”
“這……應(yīng)該總有辦法吧。”暫時先放下這些人,秦白向身后招呼,“弟兄們,你們先幫忙一下,把這些人安頓到坊里住下。我去安排開席,有啥話酒桌上再說。”
和尚、刺毛等人都臉露喜色,這是要喝慶功宴,同樣也是準備分地盤。既然到這里來拼命,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而一旁的鐵笙卻突然道:“白二,今天我就不喝了?!?p> 秦白微笑著點點頭:“那好,今天你確實辛苦?!?p> 張了張嘴,仿佛想說些什么??勺詈箬F笙還是長嘆一聲:“哎——!回見!豹子,咱們走!”
目送著鐵笙走遠,李敢突然低聲喝罵:“艸!白二哥,要不要俺和弟兄們砍了他?”
拍了拍李敢的肩膀,秦白微笑搖頭:“別多事!別忘了,他還是咱們的二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