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鉤賭坊內(nèi),蕭騰翹著二郎腿,捧著一杯茶,靜等著東二坊的消息。今天他派葉大拿著欠條去要債,一方面覺得自己占著道理,另一方面其實是就想探探秦白的虛實。
確實,當(dāng)?shù)弥匕拙尤环P,騙過井家莊幾乎所有的人,蕭騰同樣是大吃一驚。然而比較了雙方的實力對比后,蕭騰又感覺安心不少。那個白二又不是神仙,會撒豆成兵,就算大狗牙敗在他的手中,與自己的實力依然相差甚遠(yuǎn)。
尤其欠債還錢,那就是天經(jīng)地義。難道這筆賬就不收了嗎?傳出去那不變成笑話嗎?以后自己還怎么在井家莊混呢?而且對那些剛冒頭的江湖新人,井家莊老一輩的人物都會聯(lián)手暗中打壓,因此那個白二根本就翻不了天。
想到這里,蕭騰暗暗松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想再喝一口,門外卻突然走進(jìn)一位手下:“騰爺,這幾日按您的吩咐,讓診鋪的丁先生一直贏錢。今天他興致很高,咱們是不是該……?”
蕭騰不耐煩的揮揮手:“該收網(wǎng)就收網(wǎng),這點小事還用問我?”
“可那是丁先生?。俊蹦鞘窒吕^續(xù)提醒。由于丁慶凡是井家莊少有的讀書人,尤其是他還是位郎中,所以以往銀鉤賭坊做局,就并不會像對其他賭徒那樣趕盡殺絕。
一來丁慶凡還能通過診鋪賺錢,以后賭坊也會有這筆細(xì)水長流的收入;二來把郎中逼上絕路,那也隱隱犯了井家莊的忌諱。把治病的大夫都逼走了,萬一其他團(tuán)伙有人受傷有病,卻沒郎中救治,那不是恨上了銀鉤賭坊嗎?
然而此時的蕭騰卻心不在焉,不知怎么,他心中突然感覺一股煩躁。把茶杯往桌上一扔,蕭騰開口呵斥:“我管他是丁先生還是丁后生。咱們是開賭坊的,難道還像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嗎?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告訴前面,把所有手段全用上!”
“???”那手下吃了一驚,抬起頭。
“艸!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嗎?”蕭騰破口大罵。
那手下連忙答應(yīng):“是,騰爺。我這就去,這就安排!”
……
而此時的東二坊內(nèi),秦白與葉大、周來問他們已經(jīng)是談笑風(fēng)生,似乎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葉大被捧得越來越得意,囂張的笑聲不斷。而周圍的那些頭目臉色卻變的越來越難看,尤其是大門外的那些江湖客,都懷疑自己是否跟錯了人,這個白二會不會就是個軟蛋。
門外一陣騷動,程娘走了進(jìn)來。察言觀色的幾眼,程娘對眾人一福:“葉爺、周爺、諸位爺,奴家問安。奴家這里求個情,能否讓人散去?影響了夢仙居的生意?”
葉大斜過頭看了一眼:“程娘,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嗯……”程娘為難的看了看左右,又行了一禮,“葉爺,白二爺剛豎旗,能不能緩上幾日?給些時日周轉(zhuǎn)?這……別怪奴家多嘴,不好看呀!”
秦白眼中掠過一絲意外,笑瞇瞇的看著程娘,沒想到她居然是來幫忙說話,在這個時間點也算不容易。
葉大立刻沉下臉,一拍桌子:“程娘,你就不掂量掂量?你有那么大的面子嗎?艸!欠債還錢清清楚楚,難道還怕別人看嗎?爺今天心情好,你踏馬的就給我快點滾!”
葉大此行本來就是一箭雙雕,不僅是要那筆欠款,還想要狠狠落下秦白的面子。當(dāng)然圍觀的人越多越好,他又怎么會答應(yīng)程娘呢?
沒想到話音剛落,門外卻突然傳來叫喊聲:“葉大,你小子活膩味了吧?叫誰滾?草泥馬你是誰的爺?”人群分開,趙豪帶著他的人氣勢洶洶的闖入。
葉大一見趙豪,不禁臉一黑。井家莊有誰不知道,程娘背后有這么一位趙瘋子。放緩語氣,葉大拱拱手:“豪爺,剛才我嘴欠,給您和程娘賠禮??晌覀冦y鉤賭坊問白二要債,這和你們鹽幫無關(guān)吧?”
趙豪冷笑:“我曾經(jīng)欠過白二人情。你在井家莊那么多年,不會不知道,江湖上人情最大嗎?”
葉大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如果今天這事趙豪真要插手,還真的很難下場。轉(zhuǎn)過身,目光咄咄逼人:“白二,這就是你的意思嗎?好威風(fēng),能讓豪爺出面,能躲到程娘裙子底下,你真是英雄蓋世??!呵呵,井家莊是講規(guī)矩的,你就明說,是不是今天就準(zhǔn)備賴賬?”
“呵呵?!鼻匕滓廊恍θ轁M面,“葉爺,稍安勿躁,我啥時候說過賴賬呢?”
“哦?那你準(zhǔn)備還錢?”葉大有些意外。
“當(dāng)然,您有欠條,我當(dāng)然要還嘍。”
“哈哈哈!”葉大頓時放聲大笑,“豪爺,您還有什么話好說?白二自己都說要還錢!你聽到?jīng)]有?聽到?jīng)]有?哈哈哈……”
這回?fù)Q成趙豪臉全黑了,很不滿意的盯著秦白,恨不得上前揍這個豬隊友一頓。秦白依然笑如春風(fēng),對著趙豪和程娘拱手:“倆位,既然都來了,你們就請做個中人吧!我白二信字當(dāng)頭,怎么會賴銀鉤賭坊騰爺?shù)膸つ兀抗?!再等片刻,保證錢馬上就到!”
趙豪和程娘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在一旁坐下。而葉大就變得更加得意,對秦白翹起大拇指:“白二,今天算你懂事!以后有事可以來找爺,爺保證罩著你!”
周圍人變得更加不忿,有不少江湖客還起了離開的心思。就這樣的大當(dāng)家,以后誰敢放心?不僅是個軟蛋,還當(dāng)眾舔別人的溝子?跟著他混肯定沒前途,只會成為別人的笑話。
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只聽到葉大和他幾位隨從的歡笑聲,還有秦白低聲下氣的在說話。就在這時,傳來一聲喊:“錢來了??熳屪?!”人群再次讓開,李敢笑呵呵的跑了進(jìn)來。
葉大看著李敢,感覺有些奇怪,怎么是雙手空空呢?他忍不住望了望李敢身后,同樣沒發(fā)現(xiàn)什么抬銀子的人,于是就問道:“錢呢?”
李敢笑著伸手懷中:“別急,錢在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