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山和譚天奇等人迎著銀月,一路往南奔逃。
很快他們就從一片黑漆漆的山林邊上穿了過去,再往前走就有一條小溪。小溪從上往下潺潺流淌,會筆直的橫在他們面前。
過了小溪,在繞過帝魔山脈外圍的一片小樹林,不遠處就能看到山泉村了。
山泉村因為帝魔山脈的山泉得名。帝魔山脈有幾十條清澈見底的山泉小溪,但唯獨這山泉村周圍的山泉最多,所以當(dāng)?shù)氐拇迕裨诤芫靡郧埃脱酉铝松饺宓拿帧?p> 山泉村是小九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自幼小九的父母就不在身邊,成為了在外做工的壯丁。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小九的父母就一直沒有回來過了,小九也沒有他們的消息。
因為像他們這樣的“賤民”,死在外邊的也多不甚數(shù)。
甚至還有被人賣做奴隸,生不如死的。
時間久了,小九也漸漸地忘淡了父母的樣子,他不敢再去奢想,更加不敢期盼。因為希冀心情的越久,失落的心就會越痛。
兩年前,小九相依為命的奶奶去世后,他就再也沒有什么親人,成為別人眼中的野孩子。有的時候肚子餓了,為了垃圾堆里的殘羹剩飯,他不得不和野狗拼命。
不過現(xiàn)在好了,現(xiàn)在他又有了八個愿意照顧他的哥哥。
記得那一年冬天,大雪紛飛。
小九穿著單薄的衣裳,苦苦的跪在小街小巷里乞討求生的時候,那些穿著棉衣的小商小販嫌棄的向他翻起白眼,甚至有人給他丟去一枚銅板,卻要吐去一口吐沫。
那個時候,譚天奇正好裹著破爛的棉衣,從大街之中穿行而過。
也就是那一天,小九險些凍死。
當(dāng)時小九低垂著頭,臉色慘白的跪在一家客棧門前。小廝走出來后,一腳將他踹了出去,神色鄙夷的罵道:“滾滾滾,這里都是大官人吃飯的地方,哪有你這潑皮無賴能吃的東西?”
正所謂“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想也不過如此吧?
恰巧,就在譚天奇路過那里的時候,卻目瞪口呆的看到了這番情景。片刻后,譚天奇緊緊地攥住拳頭,怒火中燒的抬起頭,緊皺眉頭,然后昂首挺胸的走了過去:“喂!說你呢。沒錯,不要再東張西望了,說的就是你呢!”
店小廝四處張望了一番后,卻見譚天奇指著自己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然后“啪”的一個大掌摑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臉上,怒聲質(zhì)問:“你說誰是潑皮無賴?”
“你神經(jīng)病吧?”
說完,譚天奇又是一個重重的掌摑聲,愣是在這小廝的臉頰上留下了脹紅、脹紅的大掌印,嚇得店小廝一個哆嗦,連忙倒退。
此時此刻,譚天奇似乎勃然大怒,又指了指癱在地上的小九,兇神惡煞的對他說道:“今天,你必須向他道歉?”
“憑什么?”店小廝似乎心有不甘,委屈之極。
話剛問完,譚天奇猛地往前跨了一步,再一次抬起巴掌,昂首道:“就憑這個!”
店小廝被他嚇得,實在是拿他沒有辦法,急忙道:“好、好、好,我道歉,我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還不行嗎?”
譚天奇氣的胸口起伏不定,等他漸漸平靜了下來了,才翹了翹下巴,露出一副蔑視的眼神對他說道:“去,給大爺把你們這里最好的酒菜都去準備一份?!?p> 小廝聞言,瘦弱的身子板竟又不寒而栗的顫抖一來。
就在此時,客棧里的掌柜的滿臉微笑的走了出來,笑嘻嘻的說道:“小兄弟,咱們客棧小本經(jīng)營,可是概不賒賬的呀?!?p> 這臃胖的掌柜兩撇胡子,穿著錦衣綢緞,紅光滿面的笑容上寫滿了陰險與狡黠,一副奸詐小人的惡心嘴臉。
譚天奇聽完他的話,當(dāng)然明白他的意思,冷“哼”一聲,道:“你放心吧,這點小錢小爺還是付的起的。要不是離家出走逃幾天,爺爺都能把你這家店包下來?!?p> 他說的沒錯,這世上確實有不少向往冒險的富家子弟、還有王孫貴胄之類的人在修煉的路上遠離家鄉(xiāng),衣著簡樸。所以掌柜的也不敢輕易得罪這個大放厥詞的少年。
片刻后,掌柜的點了點頭,沉吟道:“那好,我這就給兩位安排雅間。如果沒有什么問題,小爺可不可以先把包廂的費用……”
他的話還沒說完,譚天奇就隨手從懷里掏出了一枚大銀錠子,非常闊綽的扔給了站杵在一旁的小廝,昂首道:“備酒菜吧?!?p> “得嘞。”掌柜的看到銀錠,終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幽靜的雅間里。
譚天奇和小九等到酒菜全都上齊后,譚天奇徑自給自己斟了杯酒,痛飲一口,嘖嘖道:“嗯,不錯不錯,味道真的很棒。來,吃!隨便吃,不要跟我客氣。”
小九抬起頭,怯生生的看了看他,終于餓的舔了舔嘴,抓起燒雞啃了起來。
譚天奇見狀,不由得“哈哈”大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九搖了搖頭,咽下一塊燒雞后抬起頭,眼睛里充滿恐慌。
譚天奇微微一笑,輕聲道:“你不要害怕,如果你實在沒有去路,不如就跟哥混。哥雖然沒啥本事,也是孤兒,但是混口飯吃還是沒問題的。”
“你是孤兒?”聞言,小九驚訝的張大嘴巴。
譚天奇沉吟片刻后,漸漸的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道:“我的父母都是奴隸,因為我的父親在干重活的時候摔成重傷,站不起來,就過就被那群混蛋拖出去喂戰(zhàn)寵了。這筆賬,我一直記到現(xiàn)在,總有一天,我要報仇?!?p> “你剛才不是說你是離家出走的人嗎?”小九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嘿,那都是騙人的鬼話,我們這種人,哪里還有家呀?”譚天奇輕輕地嘆了口氣,唏噓道,“這個世界太混亂了,戰(zhàn)爭和不公平的制度產(chǎn)生了太多太多我們這種人間悲劇。如果有一天,如果我也能修煉靈武,我一定要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圣帝,我要這世間沒有奴隸,沒有戰(zhàn)爭,沒有孤兒寡老。所有的人,必須聽我號令!”
“可是圣帝本來就是這個世界上鳳毛麟角的存在呀?!?p> “是啊,不要說成為圣帝級的霸者。恐怕就算修煉靈武,對我們來說都很困難,因為我們沒有那么多的資源。唉,想要天下太平,老有所養(yǎng)、幼有所教,談何容易?”
“是啊?!?p> 良久良久,等兩人酒足飯飽以后。譚天奇抬起頭,沖他狡黠的笑了笑,突然問道:“吃飽了嗎?”
小九一臉好奇的點了點頭:“嗯,我吃飽了?!?p> “吃飽了咱們就準備跳樓跑吧?!?p> “為什么呀?”
“別廢話了!”
與此同時,客棧的賬房里。掌柜的正悠閑地倚靠在太師椅上,不停地撥打算盤。然而就在這時,小廝急沖沖的撞了進來,失聲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掌柜的?!?p> “什么事呀?”掌柜的皺了皺眉,神色不悅。
“剛才……剛才雅間里的那個小子,他給咱們的那枚銀錠……那銀錠子它掉色兒了。”小廝深深的咽了一口吐沫,氣喘吁吁的說道。
聞言,掌柜的大驚失色,猛地站立起來:“什么?掉顏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