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她的活動范圍只有以床為中心,以鐵鏈為半徑的這一小塊。
每天都有人定時給她送飯,值得慶幸的是伙食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糟糕的事情實(shí)在是太多了,比如床邊的恭桶,就連上廁所洗澡之類的事情也要在人監(jiān)視之下完成。
微霜感覺,自己像只被栓起來的狗。
每天能見到的,只有送飯的人,幫忙給她洗澡的幾個聾啞女孩。
對,那群女孩是聾啞人。
“啊啊啊啊啊啊?。?!”微霜覺得再待兩天自己就要瘋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莫名其妙地被關(guān)起來,也沒辦法打聽白鹿的消息,更沒辦法跟家里人聯(lián)絡(luò)。
這間房子唯一的窗戶用木條封了,出口只有那扇門。
“喂,這位老哥我說,我不喜歡吃胡蘿卜?!蔽⑺兄诖采?,“下回不要送這個菜了好不好?我想吃藕?!?p> 那人并不理會她。
“末影樓的伙食挺好。”微霜笑嘻嘻道,“你說,是不是?”
“……”難得那人扭過來看了她一眼。
微霜笑得歡快。
看來這破地方真的是末影樓。
“你走路這么輕?你是個刺客吧??茨隳昙o(jì)輕輕的,整天給我送飯煩不煩?”
微霜接著追問。
她并不指望問出什么實(shí)際意義的東西,她只想通過那個人的反應(yīng)來確認(rèn)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確。
她不愿意放棄半點(diǎn)希望。
那人并沒有做出什么反應(yīng),不過離開的腳步確實(shí)刻意加重了幾分。
看來是的。
房間門被嘭的一聲關(guān)上,微霜顧不上吃飯,窩到床上繼續(xù)整理思緒。
如果這里真的是末影樓……
白鹿應(yīng)該在這里算是比較厲害的一層,畢竟這家伙是皇孫,就算家里人都死干凈了,對于那些想造反的人來說,他也是炙手可熱的棋子。
那個偽娘大姐姐,從語氣上來看,應(yīng)該比白鹿高那么一層。也許是這破地方的一把手或者二把手。
至于給她送飯的,應(yīng)該算是有一定實(shí)力的雜魚一只,暫且歸到第三四層。
畢竟李家二小姐還是會揍人的。
目前這情況,白鹿這家伙要么是二五仔本仔,花一番時間親近微霜,再趁著不備給她綁了,完成某人給他的任務(wù)。
要么,這實(shí)誠孩子真的自己跑出來了,以為關(guān)系斷得干凈沒人能逮住他,結(jié)果正中末影樓下懷,一石二鳥。
微霜寧愿相信后者。
如果是后者,那么白鹿小朋友的情況可能更加危險,要知道背叛者可都沒有什么好下場。
微霜這邊毫無頭緒,另一邊。
“哎,你拎著飯盒是要去哪里?”楚越人叫住正下樓的青年。
末影樓表面是做煙花皮肉生意的妓院,取名留青樓。
因?yàn)榻ǖ奶?,都快成了帝都一個地標(biāo)。
不過五層以上客人止步,只有末影樓中人才能涉足。
此時楚越人正站在五樓半,他表面上波瀾不驚,實(shí)際上早已心急似火燒。
一路聽著心聲跑過來,可算逮住一個有問題的了。
“楚先生,大老板交代過,不能說?!蹦乔嗄晗蛩⑽㈩h首。
楚越人雖然自稱自己在末影樓只是兼職掙點(diǎn)外快花花,但若要論及地位他也能跟白鹿平起平坐。
畢竟么,他可是有著第一手情報源的人。
一邊替皇后娘娘排憂解難,一邊給末影樓拿錢辦事,這種二五仔行徑相當(dāng)可恥,但是來錢確實(shí)快。
楚越人不得不去掙錢。
畢竟他“不經(jīng)意間”得知了一向嚴(yán)于律己的父親居然私下里欠了一屁股賭債。
況且這還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為了防止自家老爹走在路上被債主打到暴斃,他走上了一條有錢掙就萬歲的不歸路。
不過這回可是賭上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來救那個文盲妞了,正所謂不成功就會死,要是被徐春秋那家伙逮住了……他可不想做什么所謂“新藥”的試驗(yàn)品。
“……他又逮什么奇怪東西回來了吧,真是的?!背饺斯首鳠┰甑財[擺手,“算了算了,你可以走了?!?p> 幸好這種人雖然表面話不多,但心里活動比較復(fù)雜,楚越人大致能確定到底是什么地方關(guān)的有人了。
他氣定神閑地走上樓,故作不經(jīng)意間推了推某間房門。
果不其然,上鎖了。
房間中隱隱傳出來的心聲表明,這里面關(guān)著的,還真就是文盲妞。
不,這時候就不能稱之為文盲了,好歹是自己努努力打造出來的人才,名師出高徒,他楚越人教出來的,能差到哪里去?
總之得先想個辦法給她救出來。
這個破地方還能依靠誰?是誰又有能力又樂于助人?當(dāng)然是白鹿。
可惜那家伙估計(jì)也是兇多吉少,畢竟徐春秋最討厭的就是背叛。
不過,白鹿這家伙的下落也好猜。
另一邊。
李家。
“太子殿下真是好興致,光天化日之下,拐走我們家一個孩子,又來拐第二個?”被親兵包圍,李長風(fēng)像母雞一般把予歡護(hù)在身后,嘴唇緊抿,一雙鳳眼警惕地看著眼前風(fēng)塵仆仆的來人。
“把她交給我。”雍景明低聲呵道。
事情來的來突然。
僅僅過了一夜情況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邊剛丟了二小姐,那邊就沖過來搶人。
這是一場陰謀。
“微霜在哪里!”予歡眼中盡是怨怒,雍景明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女孩如此之陌生。
“予歡…跟我走吧。我計(jì)劃了那么久,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天?!庇壕懊鞒斐鍪?,深情款款,“跟我走,我就放了那個惡女?!?p> 他才不想當(dāng)什么皇帝,他所想的,只有那個不切實(shí)際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愿景。
計(jì)劃了這么久,唯一的目的就是離開這個鬼地方,帶著愛的人一起。
至于什么復(fù)仇的刺客組織,利用干凈后就清理掉。
沒人能妨礙他!
“瘋了,你們皇室難道全都瘋了嗎!”
“我……”予歡走向前一步,朝李長風(fēng)露出一個安撫似的微笑,“我沒關(guān)系的,最重要的是把微霜救出來?!?p> “我跟你走?!?p> 雍景明露出微笑,夢中情人慢慢朝他走來,如花面孔帶著一絲傷感。
請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會用這一生來撫平她的傷痕。
兩人的手即將觸碰到一起。
在那一瞬間。
就在那一瞬間。
一個東西飛了進(jìn)來,落在庭院中間,帶著從天而降的赤紅色的液體,砸起一層雨后的塵埃。
眾人都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予歡愣了一下,隨即尖叫著跑了回去,撲進(jìn)李長風(fēng)懷里。
那落在地上的,不停抽搐的迷之物體。
是一個人。
如是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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