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忽然把蕭星月拉近身邊,下一刻周圍幻術(shù)破滅,一片片碎片全是青葙的記憶,有笑,有哭,有傷心,有絕望,在兩人身邊慢慢流動飄蕩。
青葙的聲音忽然出現(xiàn)在兩人身后,說道:“你們可能體會我這些年的痛苦?”
蕭星月和蘇木轉(zhuǎn)身看見青葙蒼老的面孔獨自一人矗立于黑暗中,青葙又說道:“我可做錯了什么?”
蘇木想了想,的確,在這二十多年里,這個鬼村一直風平浪靜,淡出世人面前,可是最近卻因乞丐事件再次卷入其中,問道:“鎮(zhèn)上乞丐之事可與你有關(guān)?”
青葙道:“我自那日起一直坐鎮(zhèn)鬼村,從未踏出半步?!?p> 蕭星月看了這些幻術(shù)后發(fā)覺不對,問道:“你既然已是凡人,又為何與妖為伍?你說那些乞丐與你無關(guān),那要我心頭血又有何用?”
青葙凄涼一笑:“你可知受天道之苦,流失之痛,一生不得善終是何意?”
這可問倒了蕭星月,她只知道聽起來就很痛苦,但卻不明白,一旁的蘇木答道:“生前求不得,愛離別,死后伏其魂,終不離其命隕之地,時刻受烈火焚身,每日受雷劈電擊,永不入輪回之道?!?p> “什么!”蕭星月吃驚,望著青葙遲遲不語,問道:“可這,與我心頭血有何干系?”
青葙搖搖頭,說道:“我原以為你會得知一二,卻沒料到你一概不知,既然你娘沒有留話給你,我也不好說破,我只能告訴你,你給我一滴心頭血你不會有事,只是身體會虛弱一陣子?!?p> 蘇木說道:“哼,你現(xiàn)在的話要我們?nèi)绾蜗嘈牛俊?p> 蕭星月這是第二次從青葙嘴里聽到蕭夫人,不由問道:“你和我娘很熟?我應(yīng)該知道什么?”
青葙說道:“我不便多說,但是你在十八歲時會知道我曾幫過你什么。”
蘇木眼神忽然凜冽,十八歲?不會這么巧吧,蕭星月十八歲那日可是要。。。也不對,蕭家主說了,蘇府能救她的,還有,青葙怎么會知道兩年后會發(fā)生什么?
蕭星月道:“好,我愿意,我愿意給你心頭血,我愿意相信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想做什么?”
蘇木皺眉,說道:“蕭星月你瘋了!”
蕭星月說道:“我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因為她愛杜若,而杜若愛得是青葙的善良,所以她不會變?!?p> “解脫!”青葙停頓一下又說道:“我想要解脫,我想要再見我相公一面?!?p> 那雙永遠看不見光明的眼滴下了一滴淚水,蕭星月心頭一酸,妖又如何?人又如何?人自私起來比妖更甚,人有好壞之分,妖也不例外,而青葙做錯什么了嗎?其實并沒有,她只是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而已。
周圍的黑暗再次改變,蕭星月和青葙出現(xiàn)在屋子里,青葙走到床邊,摸著杜若的手,說道:“相公,青葙馬上就能見到你了?!?p> 蕭星月走上前,看杜若模樣一分沒變,只是發(fā)絲如雪,忽然看見杜若脖子上掛著一撮頭發(fā),有絲不解,問道:“他這脖子上的頭發(fā)是。。。”
“這是我與他結(jié)發(fā)時留下的?!鼻噍傥罩湃舻氖忠活D:“我們開始吧?!?p> 青葙抬手,七步玲應(yīng)勢而起,蕭星月被一團白光包圍,七步玲圍繞著蕭星月的身體旋轉(zhuǎn),蕭星月慢慢的失去意識,一滴血從蕭星月的心口凝聚而出,融入七步玲內(nèi),七步玲落在青葙手中,青葙一笑,一個法陣從杜若身下慢慢變大。
結(jié)界外面,蘇木睜開眼,看見自己和蕭星月分開,心中一慌亂,正想著闖結(jié)界,卻聽見身后傳來殺戮的聲音。
一身紫衣,右手麒麟護腕,衣袖上麒麟圖騰格外醒目,手持朝陽劍與離殤敵對,男子面目與蘇木五分相似,這人正是臥龍深處大公子蘇墨。
離殤身上已經(jīng)多處掛彩,又見蘇木出來,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化作一團黑煙離去,青葙早已發(fā)覺蘇墨在附近探查,蘇墨這個人不善接近,也不愛廢話,自然也不想在他面前多費唇舌,便讓離殤一直在結(jié)界外候著,阻止蘇墨打破結(jié)界。
蘇墨見離殤退去,收回朝陽劍,轉(zhuǎn)身就看見蘇木,說道:“莽撞。”
蘇木無所謂的聳肩,蕭星月魯莽,自己也是被逼無奈。
身后的結(jié)界忽然破碎,七步玲鈴聲脆響,一個法陣漂浮在空中,蘇木第一反應(yīng)就是蕭星月出事了,立刻奔進村里,朝七步玲方向跑去,蘇墨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緊隨其后。
那所茅屋已經(jīng)破碎,青葙和杜若相擁而立,蕭星月可憐的躺在地上,蘇木走過去立刻扶起蕭星月,摸了摸脈,發(fā)現(xiàn)并無異常,只是脈搏比之前虛弱了一點,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氣,輕拍臉部,叫道:“蕭星月,你醒醒?!?p> 蕭星月微微睜眼道:“唔,不要煩我,我好累,我想睡覺?!?p> 蕭星月看了眼是蘇木,便直接躺下,不再過問旁事,也并未發(fā)現(xiàn)蘇墨的存在。
不要煩?蘇木冷哼一聲:“好心當作驢肝肺?!钡鞘稚蠀s把蕭星月的自私擺正,讓她在自己身上躺的舒服一點。
七步玲的聲音逐漸變小,七步玲也會到蕭星月身上,而立在地上的杜若慢慢睜開眼,一笑:“太傻了,娘子,你太傻了?!?p> “相公,相公。”青葙抱著杜若哭的泣不成聲,為了這一刻,等待了二十年。
杜若說道:“頭可還疼?”
青葙搖搖頭,兩人只是靜靜地抱著,蘇木抿了抿嘴,不想打擾,原本以為村子里的陣法和黑光是個害人物件,剛剛進入村子才發(fā)現(xiàn),那個陣法不過是在壓制黑光,這個黑光也不是黑光,而是瘟毒。
二十年前妖邪襲村,城主趕到時妖邪已經(jīng)全部死光,村子也無一活口,也就沒有多管,只是把這件事情壓下來而已,卻沒料到村子里有瘟疫,再加上妖邪尸體的瘴氣,日子一長便形成里瘟毒,若是擴散,恐怕附近的村莊城鎮(zhèn)都會在劫難逃。
青葙思慮良久,才說道:“相公,對不起,我。。?!?p> “我知道。”杜若把青葙抱的更緊,說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也說過得你心,雖死不悔?!?p> 青葙道:“那你為何,為何不害怕?”
杜若道:“害怕什么?害怕你吃了我?還是害怕你是妖?從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其實你一直都是漏洞百出,只是笨蛋娘子卻一直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p> 杜若語氣哽咽,又說道:“我其實很害怕你會離開我,你是妖,我是人,你知不知道你離開的那年我有多害怕?我怕你會忘記我,我怕你不會再回來,可是等你失明的時候我又明白了,你已經(jīng)不是妖了,我的傻妻子把自己的眼睛給了我,我當時就想著,妖不是很聰明嗎?怎么會有這么傻的?”
“相公。。?!鼻噍僖恍φf道:“我也不悔,一直都不悔?!?p> 空中的陣法慢慢落下,從兩人的頭滑落至地上,再消失不見,青葙身上白光一閃,恢復(fù)成了二十年前的模樣,眼睛也恢復(fù)了,手慢慢抹上杜若的臉,道:“相公,這是最后一眼,青葙好舍不得,舍不得呀?!?p> “我怎會讓娘子一人離去?我身已死,凡塵已無留戀,唯有我妻,如今隨妻魂飛魄散又有何懼?”杜若低頭吻上青葙的唇,溫柔問道:“不知姑娘在等何人?”
青葙一笑:“心上人?!?p> 兩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一晃如初,當日重逢,今日相隨,再無死別,只有生離,可已是逝去人,又談何生離?
兩人的身影漸漸隨風而去,蘇木說道:“你錯在人妖相戀,天道無常?!?p> 青葙回道:“兩情相悅,天道何用?”
兩人的身影消散,就連整個村子都一同化作塵埃,瘟毒也隨之而去,蘇木一時不語,看向蘇墨。
鎮(zhèn)子里,蕭星月正在大肆進食,她醒來時只覺得饑腸轆轆,后來一問才知,原來她消失了三日,回來后又昏睡了兩日,這不是讓蕭星月最氣憤的,最讓她生氣的是,蘇木忽然直接不管她,被青葙送出結(jié)界后竟然直接就走了!
若不是蘇墨路過,恐怕早已是野獸妖邪的腹中之物了,不過蕭星月依稀記得自己在昏睡過去之前好似見過蘇木,但又的確是蘇墨帶自己回來的。
蘇木,你給本小姐等著!本小姐一定要把你扔進茅房!關(guān)上個十天半個月,否則難解本小姐心頭之恨!
“啊嚏!”蘇木在隔壁房中猛打一個噴嚏,對蘇墨說道:“肯定是那個蕭星月又在心里罵我了?!?p> 蘇墨冷漠說道:“回去,成親?!?p> 蘇木道:“大哥你該不會是爹派來的吧!我既然逃婚了就肯定不會回去的?!?p> “為何?”
“那個女人喜歡吃臭豆腐?!?p> “。。。。”
蘇木又說道:“我說,哥,能不能換個表情呀,常年一張冰塊臉,你是想凍死誰?”
蘇墨拿起朝陽劍起身,道:“與你何干?”
蘇木道:“當然有關(guān),長兄如父,自當關(guān)切,小弟關(guān)心一下兄長的婚事也是清理之中。”
蘇墨白了一眼,正要說什么,雙手忽然向前伸,蘇木以為蘇墨想要抱自己,一時有點不可置信,從小蘇墨雖為長兄,但是很少將對自家人的關(guān)切流露在外,他的關(guān)切全憑家人猜測。
就在蘇木要伸手時,房頂忽然一聲尖叫,緊接著房頂破了個洞,一道麗影從天而降,正好掉在蘇墨伸出的雙臂上,蘇木明白了,這合著不是想抱自己,而是料到著房頂會掉下來個人,提前接著。。。
蘇木看著無辜的眼神,一身青衣,青色發(fā)帶垂落在胸前,雖然是勁裝,但是右胳膊上繡著青龍圖騰,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也不難猜,這不就是一直纏著蘇墨的秦七七嗎?
“啊!墨哥哥?!鼻仄咂哒驹诘厣?,低著頭,一副表情可憐極了,秦七七原本就長得我見猶憐,就連蘇木都覺得十分惹人憐愛。
蘇墨道:“下次偷聽小心些。”
秦七七靈力微弱,所以一直把她留在客棧與秋韻作伴,秋韻有些靈力,一般小妖邪不足為懼,蘇墨也放心些。
秦七七點點頭,對蘇墨燦爛一笑,道:“下次我會站穩(wěn)的。”
蘇木倒是一副見了鬼怪的表情,走上前摸了摸蘇墨的額頭,發(fā)現(xiàn)沒有發(fā)燒,嘟囔道:“朝陽劍在手,是我大哥沒錯呀?!?p> 不怪蘇木如此反應(yīng),蘇墨一直是嚴以律己,對人要求嚴格,就像蘇木和蘇以川向來不敢在蘇墨面前太過造次,若是敢偷聽蘇墨講話,恐怕早已朝陽劍伺候了,這下不但沒有責怪,還有安撫之意,也實在是讓蘇木大開眼界,更是對秦七七產(chǎn)生了好奇。
秦七七看蘇木的舉動淺笑道:“萊蕪城秦七七見過蘇唔。。。”
就在蘇木捂上秦七七嘴的同時,房門被打開,蕭星月拿著糕點走進來,看見蘇木捂住秦七七的嘴,蘇墨只是安靜的站在一旁,問道:“沐三你們這是。。。”
不是傳聞?wù)f秦七七喜歡蘇墨嗎?怎么和沐三拉拉扯扯,反倒是蘇墨沒什么反應(yīng)?
蘇墨拉過秦七七,臉色一成不變,倒是秦七七躲在蘇墨身后看著有幾分有苦說不出的模樣,蕭星月一時想錯了,說道:“這糕點你們先吃著,沐三我先用一下?!?p> 說完便拉著蘇木來到了客棧后院,蕭星月一臉嚴肅的說道:“沐三,你不可以喜歡秦七七。”
蘇木一下沒明白這話從何處而來,問道:“為,為何?”
蕭星月道:“其一秦七七家世顯赫,你只是個江湖說書人,其二秦七七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其三你打不過蘇墨,其四,你被我征用了?!?p> “征用?什么意思?”
蘇木現(xiàn)在是完全不能理解蕭星月這個腦袋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一會兒東,一會兒西。
蕭星月道:“那個,這也是我想給你商量的事,就里屋那個蘇墨就是我那個未婚夫的哥哥,你幫我演一場戲,如何?”
蘇木道:“什么戲?”
兩人耳語一番,蘇木臉色逐漸僵硬,蕭星月口中的戲不過就是,演一出恩愛戲碼,大致就是,蕭星月和蘇木兩人一見鐘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生死相許的地步,讓蘇墨回去帶話,再讓兩家直接取消婚姻。
蘇木道:“不可能!我賣口不賣身,也不會演戲?!?p> 笑話,好不容易逃出魔爪,怎么可能再入虎口,這件事若是被蕭家人知道了,叫沐三回去看看怎么辦?到時欺騙蕭星月的那些障眼法在蕭風和蕭溪行眼里就是個小孩兒把戲。
到時兩家人再順水推舟,這婚事不就再也沒有毀掉的余地了嗎?
蕭星月微笑道:“那一百零一兩你是不想要了吧!如果你陪我演戲,我再給你加一百兩如何?”
蘇木問道:“為什么一定是我?”
蕭星月無奈道:“誰讓你出現(xiàn)在蘇墨面前的,此時再去找別的男人他也不會信呀!”
蘇木眼神虛晃一下,嘴角一抽,心道:恐怕就是我他才不會信。
蘇木說道:“我不,這件事本來就與我無關(guān),我干嘛要淌這趟渾水?再說了,你把蘇墨糊弄成功了,到時我如何脫身?難不成你真想讓我娶了你?”
蕭星月想了想,說道:“等蘇墨走了,你跑路就是了?!?p> “蕭大小姐,你腦袋里都裝的什么豆腐渣?你家和蘇家勢力那么大,蘇墨又見過我的模樣,我能逃到哪里去!”
“呃,這倒也是。”蕭星月想了想,無計可施的問道:“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如果我不做些什么肯定會被蘇墨帶走的,然后再和那個混蛋蘇木成親,我就生不如死了?!?p> 蘇木抿嘴,問道:“你就那么討厭蘇木嗎?”
蕭星月走到狗窩旁,逗弄這小狗,說道:“其實我一開始也不是討厭他,只是不想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而已,但是!這兩天我簡直就是對他討厭到了極致!第一次居然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扔進狗窩!第二次拋下重傷的虛弱少女獨自一人走了!你說這種人討不討厭?!?p> “。。。?!甭犇氵@么一說,還真是有點討厭。蘇木打開折扇,擋住半張臉,尷尬的磕了兩聲,說道:“其實我有一個主意?!?p> 夜幕降臨,幾人圍成了一桌子,蕭星月豪氣的說道:“蘇大哥盡管吃,一切都算我的?!?p> 蕭星月和蘇木對視一笑,蘇墨說道:“不必?!碧K墨直接放了一錠金子在桌子上,又到:“我的?!?p> 秦七七笑道:“沒錯,算墨哥哥的?!鼻仄咂叩穆曇糗涇浘d綿的,聽的人十分舒服。
蕭星月心道:原來蘇大少爺這么有錢呀。
秋韻心道:這怎么比我家小姐還要敗家?
蘇木心道:大哥,你能不能收斂一點?
蘇墨的這一舉動,引來了掌柜的目光,掌柜低語一聲:“有錢人真任性?!?p> 飯過一半,秦七七忽然揉著頭說道:“墨,墨哥哥,七七頭好昏呀?!?p> 秋韻也說道:“小姐,我。。。”
兩個人同時趴在桌子上昏倒,蘇墨看看蘇木,見蘇木眨眨眼睛,嘴角一抽,也慢慢趴下。
蕭星月推推秋韻,又推推蘇墨,發(fā)現(xiàn)兩人沒有什么反應(yīng),說道:“沐三你哪來的迷藥呀,蘇墨那么強也能給迷倒了?”
蘇木打開折扇擋住半張臉,說道:“呵呵呵,我是個江湖人,又沒有靈力,自然要防身的?!?p> 蕭星月走到柜臺前,拿出荷包,荷包上繡著一支桃花,曲曲歪歪的,手藝不佳,取出一錠銀子,說道:“掌柜的,這是飯錢,你明日告訴與我通行的那名女子,讓她自己回家去,等我玩夠了,就回去?!?p> “好的好的?!?p> 蕭星月拉著蘇木離開了客棧,就在兩人背影消失后,蘇墨慢慢起身,看向掌柜,掌柜一時無語:有錢人真會玩。
陰陽本色
各位親們,假期保量,昨晚通宵碼完,這三天絕對按時,還有提前祝大家五一快樂,多多勞動,身體健康*^O^*(今日提前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