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妹妹小栽
高中開學不久后,綠迅速和陳茉打得火熱,因為關系親密,難免會被問及這個問題。
“綠,你有喜歡的男生嗎?”
“沒有啊?!本G當時壞笑,“你給介紹嗎?”
“我們班那三個,沒一個你看得上的?”
綠憂傷地嘆息一聲:“沒見他們?nèi)齻€粘得這么緊嗎?我的想法一點也不重要,關鍵是漂亮的男孩子都有男朋友了啊?!?p> 陳茉恍然,突然跳起來圈住她的脖子,笑著說:“別難過,你還有我啊?!?p> “是吶是吶,我還有你?!?p> 你最好了。
秋游回來后,外面的人開始編排B班這三個美少年和陳茉這個美少女的LOVELINE。
畢竟是年級集體活動,大家都混在一起玩,長得好看的那幾個,基本都被近距離參觀過,誰和誰比較配,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是,一個學期風平浪靜地過去,這四個顏值頂級的家伙誰也沒瞧上誰,委實讓人跌破眼鏡。
陳茉總說高中里的男生太幼稚,于是她趁寒假談了個“不幼稚”的男朋友,結果卻是以分手收場。可見,幼稚并非是以年齡劃分的。
倒是B班的這三個男生相處起來并不讓人覺得“低齡”,除了有時會做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他們在為人處世方面并不招人討厭。
并且,除張傳以外的另兩個都自帶“男僧”屬性,從不出去拈花惹草,道德指標突破天際。
多稀奇啊。
雖然綠在潛意識中把人家歸為“危險物品”,但實際上人家不但長得好看性格也好,親民地很,完全沒有她想象中那樣高冷。
這,就是她的無可奈何。
因為理解出現(xiàn)了偏差,導致一切推論都得從頭再來。
由于司機的存在,車里的沉默一路貫穿始終。男生看起來有些疲憊,而綠似乎更樂意盯著人家的后腦勺胡思亂想。
到家附近時,綠看了眼跳表上的數(shù)字,不禁扶額。她身上的錢全用來買了紙墨,連晚餐錢都是男生付的,再讓他付車錢,真不知她臉皮要往哪兒擱。
她為此忐忑,誰知一到地方,男生很自然地遞了車錢。趁司機找錢的檔兒,他下車繞到后座,拎出兩人的書包,還不忘提醒綠:“你收一下零錢。”
綠緊忙接過司機遞來的零錢,抱著紙筒和紙袋手忙腳亂地下了車。
出租車絕塵而去。
霓虹稀落,天也晴朗無云,天空在建筑和樹木之間露出明亮的鈷藍,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雙手滿滿當當?shù)膬扇苏驹诼窡粝?,連勛環(huán)視周圍有些陳舊的住宅樓,說道:“喂,你該不會因為不想讓我知道你家住哪兒,所以把車停到亂七八糟的地方吧?”
“我才沒那么無聊?!本G去接他手中自己的書包。
男生輕輕閃開。
綠看他一眼,他也看了綠一眼。
綠只好說:“前面就是我家。”
作為本小區(qū)著名少女兼道德楷模,要是這時候被熟人撞見,天知道會變成什么離奇小說傳到她父親耳朵里。
夠嗆。
“你不是說你有個妹妹?”
“你想干嘛?”
“讓我見見??蓯鄣脑?,一起拐走交給‘我老板’。”
暈,這個爛劇本怎么還沒完?!
綠在一瞬間有小瘋一下,但又實在找不出理由趕他走,只好無奈地領著人往家走。
仔細算起來,這可能是她第一次領男生回家。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學習標兵,所以附近的家長都會很熱情地邀她上家里寫作業(yè)。
也不知是不是福將體質,和她一起寫過作業(yè)的孩子短時間內(nèi)成績都有提高,一傳十十傳百,她的名氣也就大了。也因此,附近的大人都很稀罕她。
但是,出于個人領地意識過強,又或者是她潛意識抗拒有人參觀她這個“沒有女主人、父親總是在外工作、妹妹只知道往嘴里塞東西”的家,到目前為止,她還從沒主動邀請過誰來家里玩,哪怕是鄰里之間的禮尚往來。
當然,除了陳茉。
就像綠知道陳茉家的冰箱總少不了可樂一樣,陳茉也熟知綠每晚睡覺前會下樓倒垃圾。
但眼下這個人……
嗯。
說是同學的話欠缺一點說服力,哪有同學那么貼心送人回家硬要送上門的?
說是朋友的話又有些曖昧,大人們常說男女之間沒有朋友之說,因此年紀相當?shù)哪信咴诼飞?,分分鐘就會讓人想歪?p> 所以,萬一真被什么人撞破,她該如何解釋?
躊躇間,已經(jīng)到了。
“到了?!本G站在樓道口。
連勛左顧右盼,眼前的住宅樓是典型的學區(qū)房,很有年代感。外墻有種過爬墻虎的痕跡,生活氣息也十分濃郁,站在樓底可以聽見二層住戶家正在放《新聞聯(lián)播》。
“你爸自己開那么貴的車,卻讓你們住這里?”男生的語氣很是感慨。之前送她去和父親匯合,他在雨幕里遠遠地見過她父親一次。
“沒辦法,小栽要上這里的小學?!?p> 奇高的升學率讓大批家長擠破頭也想帶著自家孩子住進這個舊小區(qū),陳家哪有往外搬的道理?
再者,綠也喜歡住在這里,交通方便,鄰居們也親切。
養(yǎng)大一個孩子需要整個小區(qū)的幫忙,她的成長過程中曾經(jīng)得到過多少幫助,她“養(yǎng)大”妹妹的過程中又和這里的人們上演過多少感人的故事,恐怕超乎眼前這個男生的想象,她也并不為自己的家境感到自卑。
記得陳茉第一次來她家做客時,她還有點惶恐。在陳茉上門拜訪之前,綠已經(jīng)去過陳茉家,陳茉讓她見識到了現(xiàn)實中公主是怎樣生活的。
雖然那時綠家的新房已經(jīng)裝修好,父親也剛換了新車,但她還是底氣不足。
好在陳茉并沒流露半點嬌氣和不適應,之后隔三差五就要來綠家里搓一頓,或者帶上換洗衣物和綠一起過周末,自在地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所以,被男生質疑父親怠慢她們姐妹時,綠并無窘迫感,反而覺得他操心過了頭:“你放心,我爸爸并沒虐待我們?!?p> “好吧?!蹦猩毖劭粗臉堑?,聳聳肩,戲癮還沒過完,“踩點完畢,以后抓人更方便?!?p> 綠嘴角上揚,低頭用鞋蹭蹭地面。“你等我一下,我上樓拿車錢給你。”
“我不要?!?p> “要的。”
“一定要嗎?”男生裝模作樣地摸摸下巴,“那不如你替我打工抵債?”
“我能做什么?”綠一臉茫然。
男生認真地想了想,“擦鞋會嗎?我有很多鞋。”
這人笑得跟二百五似的。
“你蜈蚣精哦?”綠忍不住翻白眼,刷鞋?她還不如直接給錢呢。
笑罵間的你來我往讓氣氛很好,要不是小栽乍然出現(xiàn),搞不好他倆能聊到半夜。
讓綠感到丟臉的是:在她出言制止之前,小栽已經(jīng)咬住了人家褲管……
在綠眼中,如果硬用一種動物來形容妹妹的屬性的話,最準確的形象應該是:鵝。
自法國人將鵝肝醬推上神壇以來,可憐的鵝就一直被迫灌食,所謂的肥鵝肝其實就是吃太飽撐出來的。
但事實上,不灌食的鵝每天也要吃很多。
就好比小栽這只怪獸鵝,每隔三小時必須喂食,否則她會消滅視線范圍內(nèi)所有東西。
比如:老師的盆栽、宜家的紙燈,同學的作業(yè)本,路邊花壇里的月季、以及陳茉送給綠的整罐蘆薈膠面膜……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她沒吃過的。
說她是體質奇怪的萌神也好,是餓死鬼投胎也罷,總而言之,小栽餓了的時候,連人肉也不會放過。
連勛看著掛在他腿上腮幫子鼓鼓的小女孩,雖然她咬著不該咬的東西,但肉嘟嘟的樣子又奇怪又可愛。出于喜歡,連聲音也跟著溫柔起來:“好吃嗎?”
小怪獸搖搖頭。
“既然不好吃,那就吐出來吧?!?p> 小栽“噗”一聲吐出布料。
連勛看了眼自己褲子上濕濕的印記,好笑地摸摸她的頭?!澳愫霉?。”
這個哥哥長得怪好看的,小栽有點害羞,連忙跑到姐姐身后躲起來。
同時,綠用生硬的聲音介紹道:“這是在下……什么都吃的妹妹,也許沒吃晚飯,所以……”
男生在她們姐妹二人之間來回打量,笑言:“這家伙像是你的Q版?!?p> 綠無語望天,這是夸她呢還是罵她呢?
男生蹲下,抓住小栽的兩條肉胳膊,視線與她齊平。“我叫連勛,你叫什么?”
小栽怯怯看他一眼,抬頭看姐姐,得到允許后才自我介紹:“我叫陳栽。耳東陳,栽種的栽?!?p> “小栽,你很可愛,下次跟哥哥一起出來玩怎么樣?”手不自覺地想要揉揉那顆小腦袋。
綠嘴角直抽,這個人確實有毒。
“少年,請你等我妹妹成年了再來誘拐好麼?”
“她好可愛,我恐怕等不到那個時候?!闭f著已經(jīng)恬不知恥地抱住了小栽。
綠:“……”
這家伙,是白癡的話,干嘛不在頭上戴朵花?
小栽被男生拿臉蹭了兩三回后驚喜地發(fā)現(xiàn):“姐姐,這個哥哥是草莓味的!”
男生終于停止非禮小栽,正色道:“不是哦小栽,姐姐才是草莓味的,不信你聞?!?p> 小栽撲到綠身上,使勁嗅了嗅,果然,綠身上的草莓味更濃郁。小栽一路嗅到綠的紙袋里,拿出里面的小木盒,取出那瓶紅色墨水。
綠撓撓頭,那瓶墨水被她把玩了半天,所以手指上也沾著一些。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男生身上也帶著這股味道。
“香嗎?”連勛替小栽擰開墨水瓶蓋。
小栽湊近了聞,萌萌地點點頭。
連勛此舉本只想逗小女孩玩兒,卻沒想到這天他的結束語是:“小栽,那個不可以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