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我不喝酒
這俗話說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要是神扒下這臉皮來一副跟你擰著來的樣子,便是誰都難以招架。
我瞧著黎彌那副你奈我何的樣子,簡直不知道做神還能做成一潑皮無賴。
冷月高懸,仿佛在嘲笑我沒見過世面。
我與他兩個(gè)一時(shí)都無話,就這么靜靜地在云彩上對坐了許久。直到夜風(fēng)大到將我的袖子吹起來,直刮到他那欠揍無比的臉上時(shí),我猛地想起我不是沒有話說,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問他的,于是趕緊尋個(gè)舒服的姿勢,又摸出一壺冷酒,才開始發(fā)問。
“事情都辦妥了?”
“嗯?!?p> “我問你件事?!?p> “嗯?!?p> “你們九重天上那位太子長琴……就是火神祝融的兒子,他出生的時(shí)候真的是懷抱一把小琴,天地同唱嗎?”
“……”黎彌一副僵住的表情,也不知道是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于是我趕緊給了他一腳,“我問你話呢!”
“你問這個(gè)啊……我不知道,不過大家都是那么說的?!崩鑿涋D(zhuǎn)頭,一臉糊弄神色,“你問這個(gè)干什么?”
我就知道,問了也等于沒問,他這么小能知道什么?
于是快快扇了兩下子扇子,將他的話搪塞過去:“也沒事,就是問問……我活了這么久還從來沒聽過天地唱歌,若那次果真唱了,也不知道唱得是什么曲兒?”
“聽說是有些說道的,不過他老人家并不愿意提這檔子事,我們做小輩的也不好去打聽?!?p> “噢……那我還有個(gè)問題,你們九重天上到底是誰琴藝最高?”
“這個(gè)嘛……自然是我,我家月老仙師的夢中情人小七殿下了,若等她來日功德圓滿,回到天庭上了,與樂藝方面自然無出其右。”
“那除了她呢……”
“除了她?除了她……那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位前輩了,或者是天后娘娘?”
“那你呢?你的琴我也算是聽過了,可不是你說的略通一二?!?p> 黎彌似沒有想到我會(huì)有這么一問,于是借著月光仔仔細(xì)細(xì)地瞧了瞧我,半晌才道:“我曾向樂神殿下討教過的,也算是她半個(gè)徒弟……”
“那你可知鳳儀琴原本是誰管著的?”我狀似無意地追問了一句,就手喝了一口酒。
黎彌倒是分得清這幾個(gè)問題孰輕孰重,頗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估摸著他也知道我到底想問什么:“……鳳儀本無主,經(jīng)年藏于凌霄寶閣中的?!?p> 果然,塵封多年的寶貝就這么拿出來,必不是隨便用用就放回去的,寶劍出鞘尚要見血,別提它了。
“你可還有別的要問?”黎彌一把揪住我的扇子,有些沒大沒小地?cái)D眉弄眼,一派嬉皮笑臉的作為。
“沒了。”我奪回扇子,再次端出正經(jīng)長輩的樣子,站起身來打算領(lǐng)著他打道回府。
卻不料他竟然抬手就扯住了我的袖子,賴在云彩上,一副不打算起來的樣子,“你不問問我是誰?”
我心里只想著那丫頭的事,倒是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干二凈了。
于是我又重坐下來,給自己添了一杯冷酒,小酌了一口道:“你說?!?p> 然而我等了半天他都沒再開口,一轉(zhuǎn)頭他又是將那道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不待我出言相問,他倒是先發(fā)制人,劈手奪過了我的酒盞,語氣頗有些不滿:“你平素也這么喝酒的?”
“???”我完全沒接住他這一茬話,有些摸不著頭腦。
“喝酒之前溫一溫,不知道嗎?”他催動(dòng)了神力,一陣神火燃過,顯然是將那酒燙了一遍,又重新遞給我。
“麻不麻煩,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能喝就行唄……”我嘟囔了兩句,接過酒嘗了一口——唔,果然更醇香爽口。
“正是因?yàn)椤?p> 我還是頭一次見黎彌也有情急的樣兒,捧著酒盞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又將話咽了回去,于是含著一口酒問他:“正是因?yàn)槭裁???p> “沒因?yàn)槭裁?,”黎彌說了這前半句,隔了大半晌才又補(bǔ)了后半句,“總之你以后少喝冷酒?!?p>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心里卻暗暗想——輪得到你管我……
于是,我們倆又安靜了好一會(huì),等到我這盞酒都快喝干凈了,黎彌才開口說話。
“我是前段時(shí)間天帝剛剛?cè)蚊膬?chǔ)君”他看到我滿臉的不相信,于是也覺得自己這謊扯得有些離譜,于是嘿嘿一笑說了實(shí)話“……的弟弟兼手下,我是現(xiàn)任火神。”
什么東西?原來是九重天上的皇親貴胄?
“這么說,你是那丫頭的哥哥?”
“正是,我的生母是惠悟天妃。”
“公孫惠悟?怪不得!你倒是個(gè)會(huì)長的,你那位母妃是我的舊相識,美人坯子一個(gè)。她小時(shí)候我還抱過她呢,后來長大了在天后娘娘的蟠桃會(huì)上見過一次,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飽讀詩書的模樣。你母妃可還好?”
“勞清清記掛,我母妃已經(jīng)仙逝近七萬年了?!崩鑿浾f這話時(shí)眼眶已經(jīng)是紅紅的了,可面上沒有半分難色,甚至還微微噙了一絲笑出來,那笑卻是苦苦的,看上去一點(diǎn)都不開心,“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已經(jīng)快記不得我母妃的樣子了……”
我面上有些掛不住,雖然心有疑惑卻不愿意再觸碰他的傷心事,一時(shí)有些語塞。
“……無妨,我也早就不記得我母親的樣子了,這有什么好笑話的?!蔽矣肿兂鰝€(gè)酒盞,里頭盛著瓊漿玉液遞與他,卻被他一句“我不喝酒”推了回來,于是只好倒在自己的杯子里,“想哭就哭吧,不必總笑的?!?p> “哈哈!”黎彌兩手撐著身子,仰面笑了笑,“清清在擔(dān)心我?”
“你多慮了……”我撇著嘴,酸了他一句,“人活一世,何必總帶著偽裝?我一直喜歡和直來直去的人相處,就是因?yàn)椴挥弥?jǐn)言慎行,小心翼翼,我想怎么就怎么,活的可以不那么累?!?p> 我看他仍是沒有被我開解,于是也拿話打趣了他兩句:“就比如,我第一次見你的時(shí)候,不怎么喜歡你,就是因?yàn)槲矣X得你不夠坦蕩,說起話來裝腔作勢,好沒意思?!?p> 他聞言果然轉(zhuǎn)移了注意力,一雙兔子似的眼睛有些幽怨地盯著我:“那現(xiàn)在呢?”
阿棠愛吃香菜
敲重點(diǎn)啦!?。±鑿浀纳硎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