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什么大事?”老余也知道了九重天上的小算盤,見我回來也揪著我問。
“阿極,你來說?!蔽铱柿税胩?,半句話都不想多說,奪了老余的杯盞就痛飲起來,拿眼睛遙望了那乾坤鏡一眼,霓君那丫頭正在四方峰上的練武場刻苦練劍,看那樣子確實是早就打完了。
阿極三言兩語就講事情講清楚了,老余連連點頭,黎彌更是長舒一口氣,笑道:“是個穩(wěn)重的就好,就怕是條痞子龍?!?p> “我也不要求他能幫上什么大忙,到時候只要不恩將仇報就行了?!?p> “你不要他幫忙?那你還跟人家說什么勤加修煉,最好誰也打不過?”老余逮住機會必得噎我兩句。黎彌在一旁也是笑嘻嘻的,完全是看熱鬧的架勢,手上侍弄著從他們九重天上帶下來的絕品焚天鳳羽紫曇——說是此花能吐納極純凈的火元素,對修練火屬性的人有極大助益,是他的天帝老子賞賜給他的兩萬歲生辰禮物。
我看著那花層層疊疊神似鳳尾的,泛著幽光的如雁兮崖那晚霞般的花瓣,忍不住伸手去摸,卻被黎彌打了回來,于是憤憤朝老余道:“你管著管不著?”
老余于是訕訕的閉了嘴,黎彌倒是接了我的話:“他們倆挺爭氣的,最后那幾場我們看得挺過癮?!?p> 聞言我橫了他一眼,于是他也閉嘴了。
“主上,屬下先去練武了?!卑O估計是怕被波及,于是非常識時務(wù)地告退下去。老余摸了摸鼻子,道了個“我替你看著他去”,便也出了大殿。
焚天鳳羽紫曇的香氣濃郁似火,如人心脾,倒幾乎要蓋過我院中的扶桑香去。正當(dāng)我要開口問他為什么不將此等寶物淬煉入藥的時候,一句頗為尖酸的話突然鉆進(jìn)我的耳朵。
這話來自鏡中的煙皇。
背負(fù)長劍的霓君亭亭立在皎潔的月光里,夜里她瑩白的皮膚就像夜明珠,朦朧得如在發(fā)光。她對面站著不知何時來的青驀和付邇施,兩人臉上神色都不怎么好看。
青驀更是出言不遜:“你這兩面三刀的!凈會纏著鹿師父叫她偏疼你,賽場上居然對邇施下狠手!”
“……”
說起來,這丫頭哪都挺好的,就是與人爭辯的時候多少會吃點虧。第一是她不會說話,總是人家先吐為快了,她半天也沒寫出來點什么;第二就是她也不太會跟人爭辨,這點倒不能怪她性子軟弱,實在是她沒有什么經(jīng)驗。
在家的時候,爹娘兩個從不紅臉,鄰里鄉(xiāng)親和睦共處,自己又乖巧聽話;來到煙皇山,雖然大家偶爾也有沖突,但都是小事,也沒有吵得不可開交,從此結(jié)下梁子那種——這就導(dǎo)致她到目前為止沒有直接參與過面紅耳赤的事。
青驀如今的針鋒相對,對這丫頭來說,倒是開天辟地頭一個了。
所以霓君臉上一副從沒見過這等世面的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些膽怯地后退了兩步,御劍就要走。
她當(dāng)然走不了,青驀一個冰訣念出去,砌出一堵冰墻,接著騰空而起,揮劍將她攔了下來。
“你現(xiàn)在又裝一副可憐樣兒給誰看?”青驀的語氣更加嘲諷,臉上的表情也越發(fā)鄙夷,“虧我一開始覺得你天生殘疾,還以為你是真的可憐,對你多有照顧,沒想到你竟是個表里不一的騙子!”
霓君皺眉,臉上漲紅一片,面露怒色,轉(zhuǎn)身寫了三個字。
【我不是】
“不是?”青驀跳回付邇施身邊,不顧付邇施阻攔一把擼起他的袖子,露出他纏了冰紗的右手腕,那冰紗上還殘留著依稀可見的草藥顏色。
青驀心疼地咬了咬牙,朝霓君忿忿道:“那你說!你為何將邇施的手折了?我去問過鹿師父了,得養(yǎng)個把月兒才能好呢!都是一個班上學(xué)習(xí)的,你怎么能下這樣重的手?”
“青驀……也許霓君她也不是有意的,你不必……”
付邇施抽回自己的胳膊,將袖子放下,低聲勸青驀不要跟她計較了。
可青驀早就看看霓君不順眼了,哪里肯罷休?
她只翻了個白眼駁他:“這還能不是有意的?我看她就是背地里耍陰招!”
霓君驚詫地看向付邇施。
【對不起】
“對不起?道歉有用的話,還要仙律作甚?”青驀?yán)湫σ宦?,“不如你現(xiàn)在就去見鹿師父……不行,鹿師父偏心你,我們?nèi)フ掖笞o(hù)法!讓他評評理!”
說著她就要扯著霓君去找士羲大護(hù)法,霓君不肯,于是兩個人一時間僵持不下。
眼見情勢不對,付邇施正打算上前阻攔,卻被后面沖過來的口中念著“你們要干什么?”的鳳長生推倒在一邊。待他站起來,鳳長生已經(jīng)將兩個小姑娘拉開,警惕地看著青驀,并將霓君拽到自己身后,心里直怪自己不應(yīng)該丟下她自己去藏經(jīng)閣找書。
青驀見他這般袒護(hù)霓君,抱著雙臂側(cè)立一旁,臉上的鄙夷表情更加放肆,嫌棄無比地拍了拍自己弄皺的衣服,“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沒欺負(fù)她!”
然而鳳長生理都沒有理她,只是回頭打量了一圈霓君,見她毫發(fā)無傷才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霓君指了指付邇施纏著冰紗的手腕,又指了指自己,末了搖了搖頭。
鳳長生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頭道:“霓君在比試中致使付兄受傷,十分內(nèi)疚,當(dāng)時就道了歉。這事情都過去了,為何你們現(xiàn)在又不依不饒的?”
“我們不依不饒?”青驀的眼睛瞪得老圓,“你說話講點道理!要不是我今天看到邇施換冰紗,我還不知道有這回事呢!”
“可霓君只是無心之失,并不是故意暗傷付兄的,這事情早就解釋過了!你還想怎么樣?”鳳長生也是不肯讓步,說起話來理直氣壯。
“長生你別誤會,青驀她只是剛知道這件事,擔(dān)心我而已……沒事,我養(yǎng)幾天就好了?!备哆兪┳銎鹆撕褪吕校@邊剛跟鳳長生解釋完又拽了拽青驀的袖子,朝她嘀咕道,“我真的沒事,小驀,我們走吧……”
“我不走!什么沒事?。俊鼻囹囈话阉﹂_他,氣哄哄地朝霓君走過去,“我今天非要帶她去見大護(hù)法,不然我就也廢了她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