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周遭勞累,徐曼不知不覺中放松警惕,安然熟睡下去,聽著她平穩(wěn)、均勻的呼吸聲,靜謐清淡的模樣,莫斌莫名的一陣幸福感升起,他想永遠幸福下去。
家鄉(xiāng)的長廊上,綿延不斷的曼陀羅花束,一直延續(xù)到公園每個角落,一團團,一簇簇,爭奇斗艷就像活潑可愛的孩童在追趕。四周栽種的月季花,粉艷粉艷的,把整個院子點綴得熱鬧非凡。云南四季如春,一年四季總有開不敗的花,每個季節(jié)都有奇艷的花爭相開放,誰也不甘落寞。
俊朗健壯的男人追著女人快樂的奔跑,他們跑過池塘,翻越假山,穿過人群,嬉戲笑鬧中宛如浮沉中兩只無憂無慮的蝴蝶,快樂的忽閃著迷人的翅膀,周圍閑聊的老人投來艷羨的目光。
穿過小溪,對面的男人溫柔的看著女人微微一笑,女人幸福的準(zhǔn)備投入環(huán)抱,忽然男人不見了。憑空消失在女人眼前,女人擔(dān)心又害怕的四處找尋,大聲喊,就是找不到男人的身影。女人放聲大哭,淚水流入小溪,混溶一體,分不清到底是溪水還是女人的淚水。無論女人如何哭訴、祈求,依然沒有找回男人……
徐曼的夢境由最初的掙扎變?yōu)榍笾優(yōu)橄?,在夢里也把最愛自己的男人弄丟了,徐曼徹底絕望了。
莫斌看到徐曼眼睫下的淚水,緊促而急切的呼吸聲,纖細的身體隨著抽搐微微抖動,心底的那些偽裝隨著淚珠的滑落傾翻,小心的晃動徐曼。
莫斌光滑柔嫩的纖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車停穩(wěn),解下安全帶,讓徐曼的頭靠在自己肩上。莫斌不懂徐曼的委屈,她的倔強,她的努力。不愿看到她夢里哭泣,不愿意看著喜歡的女人傷心難過,而無計可施,他喜歡看她假裝堅強的樣子。
“徐曼,不怕,不怕,有我在呢,不怕啊?!?p> 莫斌不知所措,只好緊緊抱住徐曼,徐曼依偎在他厚實的懷里,他的聲音能夠安神、他的香氣能夠定神。莫斌抱緊徐曼那一刻才發(fā)現(xiàn)徐曼全身冰冷,毫無溫度,就像掉進冰窖一樣,他現(xiàn)在就想用他的溫度暖化她冰冷的心。
大夢初醒,原來就是一場相思一場夢,夢里的人早已遠去,而身旁的男人寵眄愛撫,也不及老公一聲嘆息安心。徐曼平復(fù)心情后冷靜的說道:“對不起,讓你擔(dān)心了,我沒事?!?p> 徐曼清醒過來,趕緊推開莫斌的懷抱,她即使留戀卻也知道這不屬于自己,她懂得退而避嫌!
徐曼凝眸注視這個俊美的男人,側(cè)顏勾勒出精致立體的五官,渾身帶有成熟男人特有的沉穩(wěn)氣質(zhì),每次靠近總想情不自禁的依偎在他的懷里,他周身散發(fā)的暖暖的霸道、迷人氣息,讓徐曼欲罷不能。甚至和他相處有種相忘于江湖,只愿兒女情長的長情告白。
莫斌深邃的眼眸與之相對,含情脈脈的眼底勾勒出一絲欲望的邪氣,莫斌強吻了徐曼,而徐曼破天荒的沒有再抗拒。
徐曼羞愧的譴責(zé)自己的不忠,守孝期間竟然有如此齷齪的想法,此時就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徐曼,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
徐曼驚訝的轉(zhuǎn)過頭,迷醉的眼神看著莫斌,這種陳詞濫調(diào)似乎不再適合現(xiàn)在拿來搭訕。
“莫總,我們以前見過?”
“你真的記不得了?”
“對不起,莫總,我覺得你認錯人了。”
莫斌本想再解釋解釋,但是看到徐曼不耐煩的轉(zhuǎn)過身子,莫斌再沒開口,放下窗戶,寒夜冷風(fēng)侵襲,年終的寒意吹散車內(nèi)的荷爾蒙。
徐曼太過投入,一時無法自拔,這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jì),哪能抵擋帥哥的熱情,而且自動上門服務(wù),徐曼真的沒有把控好分寸,竟讓自己饑渴暴露,羞愧難忍,對不起老公在天之靈。
莫斌低眉垂眸,不管過去還是現(xiàn)在,徐曼成功吸引了自己??墒切炻p視自己的存在,忘記曾經(jīng)美好的過往,難道自己如此不堪?莫斌失落的心被風(fēng)吹散,慢慢發(fā)動汽車,再次回到凄涼的現(xiàn)實。
回城的路一直很尷尬,誰也不開口,誰也不主動,尷尬的空氣一直在上空盤旋著,久久沒有散盡。
莫斌回想當(dāng)年,不甘心、不死心,抱著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倒的真理,一次次暗訪。但是每次總被良知責(zé)罵,遠遠的看她幸福、快樂的笑,悠閑自得的生活,無憂無慮的談天說地,男朋友的寵溺,他一次次失落又心痛返程。
最后的終結(jié)是在徐曼的婚禮上,莫斌不請自來,一個人煩悶的不知喝了多少酒,同桌賓客奇怪的眼神,同情的表情,莫斌視而不見?;氐劫e館,癱軟在地,流著悲痛越絕的淚,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沉淪、消彌,最終才忘記徐曼,一個人走出陰影。
現(xiàn)在,對于徐曼來說,莫斌站的太高,自己高攀不上,也無心高攀,無所謂緣深緣淺。但是對于莫斌,徐曼是他年少無知時深扎下的一顆愛的種子,等著陽光雨露的滋潤,必能枝繁葉茂。
愛情來時可能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激發(fā)潛在荷爾蒙發(fā)揮功效,而徐曼給過莫斌這種戀戀不忘的眼神。
“停車,我想一個人走走,謝謝!”徐曼受不了這種曖昧的氣氛,實在隱藏不住心中的渴望,她想逃離作案現(xiàn)場,回到一個人的孤單中,悲涼的過去。
清冷高傲的語調(diào)不容置疑,徐曼已經(jīng)解開安全帶,不管車是否停穩(wěn),拉開門,跳車逃離。
看著清瘦纖細的身影,在風(fēng)中搖曳,長發(fā)隨風(fēng)飄散,快要消失在自己視線里時,莫斌喊出一句很土的話:我想對你負責(zé)的。
從此每天中午,莫斌的車總停在飯店門口,遠遠的看著福臨大飯店里的一舉一動。而徐曼像個沒事人一樣,照常吹牛、吃飯,談天說地,一會汽車開走了。
徐曼抬眉瞟過,心里略過一絲凄涼,一個吻,改變原有關(guān)系。他們不再單純,不再簡單,再以假裝不出淡漠,再以不是毫無瓜葛的兩人。她是他孤獨寂寞時的慰問品,還是閑暇時光的慰藉?她越來越搞不懂這個男人的想法,她不知道接下來如何相處?她只是單純想進天恒公司,沒想和他有牽連,對于愛恨情仇,那是有錢人玩的游戲,徐曼這輩子不敢再奢望上天再次厚愛。
莫斌凝視很久,也沒換回徐曼一個不經(jīng)意的眼神,失落的眼底藏著一絲絕望。冷漠的表情想掩蓋心里的偽裝,顫動的小拇指暴露內(nèi)心的不安。莫斌猜不透這個女人有多深,捏著自己完美的下巴,難道自己如此不堪,回眸一眼的欲望都沒有?莫斌覺得尊嚴受到侮辱而沒地方撒野。
飛快的開車驅(qū)往酒吧買醉,寂寞的心靈需要酒精麻痹自己,寂寞、晦澀的心在一次次嘗試中被拒絕,被拋棄,莫斌實在想不通自己哪里配不上徐曼,她為何如此抗拒?
“老莫,在哪呢?怎么這么吵?”言仲昊手里捏著檔案袋,剛回來就急著想見他,畢竟徐曼身上發(fā)生的事情太震撼,讓這個局外人心頭一顫,如此剛烈的女人,心里藏著如此大的秘密在生活,她的承受能力到底有多大?
“藍鯨,過來陪我一起喝酒?!闭f著把手機砸在吧臺上,繼續(xù)喝酒。
言仲昊聽到地址,立刻打車過來,手里的檔案袋捏的太緊,心里緊張的嘆著氣。
莫斌看到言仲昊,滿嘴胡話,字里行間都是傷痛和悔恨,還有無奈。言仲昊雖然吃驚但是懂得他的苦楚,不停說著惡心肉麻的安慰話,情場高手已經(jīng)猜到這個高冷男人喜歡他手里調(diào)查的姑娘。
言仲昊懂了,多年前一蹶不振多日,為的就是手里的這個姑娘,而他已經(jīng)知道:這個女人就在這個城市,或許他們見面了。
“老莫,你最近怎么了?不會是失戀了吧?”言仲昊緊縮眉間,關(guān)切的探尋,無奈拿下送到嘴邊的酒杯。
“還沒開始就結(jié)束了,可笑吧?”莫斌松軟的靠在沙發(fā)上,右手綿軟的擺動,無奈說著酒話。
“和誰?我怎么不知道?不會是天天送外賣的那小姑娘吧?”言仲昊從莫斌空洞的眼神里看出不舍和失落,猜出個大概。
“送外賣的怎么了?人家照樣不搭理你,人家同樣看不上你!”
“老莫我發(fā)現(xiàn)你口味越來越特別?這個女人不會是你讓我調(diào)查的女人吧?”言仲昊拍著莫斌的肩膀問道。
“是又怎么樣?這臭女人根本記不得我,我就是賤?送上門的看不上,偏偏看上這么一朵過時的野花?!闭f著莫斌倒頭睡著了。
言仲昊把莫斌扶到床上,看著強健成功的男人,被一個女人折騰得人模狗樣,心里不是滋味。而此時莫斌含混不清的念叨著徐曼的名字。言仲昊無奈的搖搖頭,真是一情種!
言仲昊艱難的從莫斌褲兜里掏出手機,找到徐曼電話,猶豫著撥打過去,鄙看一眼躺在床上熟睡的兄弟,眼角忽閃的淚珠,刺碎堅硬的心尖。言仲昊微怒,眼里帶有不安的殺氣,他想會會徐曼,電話接通,半天也沒說話。
言仲昊憋忍不住,先開口,聲音帶有莫名的寒意,還有不屑的輕浮,冷冷問道了:“是徐曼小姐嗎?你的朋友莫斌喝醉了,麻煩你過來一趟?!?p> 言仲昊把莫斌扶起丟到車上,站在小區(qū)門口等著徐曼,不時看看手表,計算著這個女人對莫斌的在乎程度,是否真的那么沒良心。
很快一個纖細瘦弱的女人出現(xiàn)在面前,披散著長發(fā),穿著厚實的羽絨服,露出半張小臉,高挺的鼻梁,一雙烏黑亮麗的雙眼,一看就著迷,這個女人卻是清新淡雅,冷艷絕倫。徐徐走來,親切溫和的語氣里沒有一絲埋怨,看到莫斌的車,小跑著過來打招呼:“您好,請問是您打的電話嗎?”
“是的,我是老莫的朋友,本來已經(jīng)住在我這,但是他非常不安,一直哭喊著讓你來接,剛帶到車上就睡著了,我實在沒辦法,對不起啊!”言仲昊轉(zhuǎn)變態(tài)度,不忍欺負一個弱女子,語氣輕柔溫馴。
“這樣啊?不行我把他扶到你家吧?這么晚我接到哪也不合適???”徐曼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犯傻了。
言仲昊丟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吧?!比缓笞灶欁曰丶伊?,不再管這個老朋友。
徐曼坐上車,準(zhǔn)備帶到莫斌家。在路上,莫斌一直念叨自己的名字,徐曼既心痛又欣慰,她不敢輕易接受這份不對等的愛情。畢竟這樣的背景身份,他們相差太遠,她從不敢高攀,更不敢妄想。
徐曼小心的攙扶著莫斌上樓,本想幫他換洗衣服,解扣的雙手忽然僵硬,健碩的身軀,完美的身形,精致漂亮的五官,讓徐曼驚嘆世間竟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徐曼坐在床榻邊,湛黑的眼底藏著淚,伸出小手,一遍遍摩挲著莫斌的臉龐,手心滑落過下巴時,莫斌眉眼閃動,徐曼趕緊收起小手,緊張雙手握住。看到莫斌并沒清醒,放心的俯身吻在莫斌唇瓣上,干裂的唇齒碰到莫斌溫潤的朱唇,徐曼心頭收緊,立刻起身,如此欠妥之舉,實在狂妄!
徐曼用熱毛巾幫莫斌擦拭干凈臉頰,脫下衣褲,蓋上被子,房內(nèi)只有莫斌輕微的鼾聲,唱出一曲不眠的交響曲。徐曼再次親吻他的額頭,放下一杯開水,關(guān)上門,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