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有些事情我不愿去問外祖母是怕她擔心,到時候損了身子,侯府上下可就遭了心了?!碧埔烈簧碜右卉?,直接靠在了椅背上,緩緩的抬眸,瞧著林遠峰,接著說道:“我還以為舅舅你能明白我的想法。”
瞧著一身慵懶氣息的唐伊一,林遠峰瞇了眼,不禁有些懷疑眼前這個小丫頭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外甥女,畢竟那個孩子從小就是個膽小怯懦的。
林遠峰現(xiàn)在還記得唐伊一小時候來侯府時,從進門就一直拽著林月柔的手,從來都不敢放開,見到他們這些舅舅時,總是怯懦的往她外祖母身后躲,探出一個小腦袋悄悄地瞧他們,更不敢主動跟他們說話。那個時候侯府上下都以為唐伊一是因為第一次來,固然是有些眼生的,卻不想來了好幾次了,她都是那個樣子,以至于一直崇尚武力的老侯爺林擎弓一直不太喜愛他這個外孫女,只有一直喜歡女孩的侯老夫人對唐伊一較好。
“舅舅倒是不知道伊一現(xiàn)在變了許多?!绷诌h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唐伊一,生怕漏了哪個表情,讓其糊弄過去。
唐伊一拿起桌子上的熱茶喝了一口,坐直了身子,任由林遠峰盯著她看。反正她是沒什么可怕的,她不信林遠峰能夠發(fā)現(xiàn)唐伊一的靈魂已經(jīng)變成了另一個世界來的靈魂。
“舅舅莫不是不信我?”摩挲著手里的茶杯,唐伊一對上林遠峰探視的目光,毫不躲閃,“舅舅可是在想為何小時候膽小懦弱的我變得這么膽大了?”
聽到唐伊一的話,林遠峰的瞳孔縮了一下,心里震驚不已,他的心思竟然被眼前這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給看透了?!
自家舅舅微弱的表情自然是逃不過唐伊一的眼睛,前世龍?zhí)玫膶徲嵳n她可是一直成績優(yōu)異,以至于她最后把教課的那個心理學碩士逼到崩潰,因為此事她差點被堂主扔去某個妄想造反的城市當雇傭兵。
而龍?zhí)玫膶徲嵳n最基礎的就是微表情解讀。
以為心中的震驚并未被唐伊一發(fā)現(xiàn)的林遠峰故作輕松的笑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樣子在唐伊一眼里就像個梁上小丑。
“明月,何時了?”對著站在門外候著的明月喊了一句,唐伊一有些乏了,她不管林遠峰到底是不是為了她好,都不想再跟他墨跡下去。
“回小姐,剛剛墻外更夫敲鑼,已經(jīng)二更天了?!泵髟碌穆曇羟宕啵瑓s是有掩飾不住的顫抖。
剛剛下過雨的夜晚格外的陰冷,由于來時是個晴朗的天氣,明月穿的也不多,此時在門外站了這么久,已經(jīng)冷的開始打擺子。
唐伊一聽出了明月聲音里的顫抖,眼神幽怨的看了一眼林遠峰。
林遠峰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卻又無話可說。
“明月,你先回去睡吧,我和舅舅還有些事情沒有說完,你就不必在這兒等著了?!碧埔烈徽f著瞧了一眼一臉不情愿的林遠峰,咧嘴一笑,既然林遠峰跟她打太極,她就奉陪到底,中途想要退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于自家小姐的命令明月不敢違抗,也不敢多說些什么,道了聲“是”便轉(zhuǎn)身回自己的房間。
聽見明月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唐伊一看著林遠峰,收起了嬉笑慵懶的樣子,眼中冷意盎然。
“您就不用跟我繞彎子了,如果您是為了保護我,不讓我為了那些事情困擾,我奉勸您大可不必?!?p> “哎?!碧埔烈坏臉幼又鴮嵤菄樍肆诌h峰一跳,但是轉(zhuǎn)念一想,一個沒了娘親的孩子如果一直是那么個懦弱的性子,恐怕早就在泥沼般的相府死無葬身之地了。可是她為何又任人欺辱?又為何突然之間修煉出了內(nèi)力?這一切的疑問不管林遠峰怎么想都想不通,最后只能化作了一聲長嘆。
“當年,月柔出生時,我十三歲,穩(wěn)婆說月柔因為是早產(chǎn),所以身子骨格外的柔弱,不似正常人般健康。她是侯府唯一的一個女孩,長得又極其的漂亮,故而全家上下,都很寵愛她,可是由于天生的問題,只要天氣微涼,她就會染上風寒,并且比正常人得風寒要嚴重的多。十歲那年她真的病的重了,京都的大夫家里都請遍了,宮里的太醫(yī)也都來過了,卻都只是告訴我們要早點做好準備。”說到這兒,林遠峰轉(zhuǎn)過頭看著唐伊一,眼中的情緒很復雜,似在思考接下來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說。
唐伊一并不避諱他的目光,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又是一聲嘆息,林遠峰知道,故事已經(jīng)開始,就一定要有一個結局,結局還得讓眼前的這個小丫頭滿意,若不然,他就別想出了這屋子,所以只能繼續(xù)往下說。
“然而就在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打算的時候,有個云游至此的道長來拜訪侯府,即使當時你的外祖父還沉浸在即將失去愛女的悲痛中,但還是以地主之誼接待了那位道長。那道長白須白眉,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一進侯府便掐指一算,沒等你外祖父說話,就直接走向月柔的院子,侯府上下皆是沒反應過來,只是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快速的進了月柔的閨房,等眾人回過神時,已經(jīng)聽見了月柔的說話聲?!绷诌h峰喝了一口茶,接著說。
“既然那道長讓月柔醒了過來,你外祖父和你外祖母便沒在計較道長擅闖侯府這件事,也安排道長在這休息幾天。那道長也不推脫,在侯府住到第三天時,他突然找到你外祖父說要帶月柔回山門,還說月柔是難得一見的修習道法的好苗子。剛開始你外祖父兩人并沒有同意,可是那道長又說,在山門修習道法可以治愈月柔身體先天性的不足。”
“所以我娘親便跟著那道長走了?”唐伊一皺著眉,她現(xiàn)在有個非常大膽的猜想,但是她不希望自己猜中了。
“是,你娘親最后跟著那個道長回了山門,那是一個叫靈谷的地方。而最后我們才知道,那道長是靈谷的大長老。”提到大長老這三個字,林遠峰的語氣格外冰冷,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陰氣森森。
感覺到屋內(nèi)氣溫下降的唐伊一趕緊打斷了林遠峰的回憶,“我娘親是被逐出師門的么?”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件事,唐伊一感覺屋里的氣溫又降了一些,雖然她有內(nèi)力護體,可是林遠峰的內(nèi)力自然是比她深厚,一個比自己武功高的人散發(fā)出來的寒意,比其武功低的人是沒辦法全部抵御的,故而唐伊一還是緊了緊抱著自己的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