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這么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子,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
反正橫豎都是此生不復(fù)相見,也不用避諱了:“就因為我和他都知道你的過去嗎?”
原野沉默了一會,堅定地答道:“對?!?p> 已經(jīng)踩上了地雷,干脆就踩爆吧!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并不是沒人相信你,也許,有人一直在等你為自己辯解?”
郭尚北的問題無異于直接而粗暴地扯破那層窗戶紗!
原野難以置信抬起一直埋著的頭,郭尚北也不甘示弱,堅定地回視。
原野干涸而赤紅的眼眶,竟有些微潤,這些年來,她從沒允許自己掉過一滴眼淚!
她怔怔地呢喃道:“沒有人?!?p> 郭尚北有些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怎么會沒人,你眼前就有一個,趙鑫也算一個!”
幾乎每一個關(guān)于那件事、那個人的關(guān)鍵詞,都會讓陸原野陷入極度的緊繃和焦慮中。然而,當(dāng)那段經(jīng)歷真的被拿到了太陽底下暴曬時,她反而松懈了下來。
她一直恐懼的事終于發(fā)生了,終于有人當(dāng)著她的面談起了那件事……
好像,也并沒有感受到想象中的不堪重負(fù)……
也許,折磨她的不是那段經(jīng)歷,而是她心中的恐懼。
自從離開京城,她全部的力氣都用在了忘記上,她親手給那段經(jīng)歷建了一座圍城,這么多年來,每回憶一次,都要疑心它不夠牢固,總要親手再加筑一層才安心。
到如今,她記憶的領(lǐng)域,幾乎要徹底被這座圍城占據(jù)了。
的確,隔著一層又一層堅固的圍墻,她輕易觸碰不到那些記憶。
她以為,這樣就是忘記了,可這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那些記憶一直存在,絲毫沒有褪色。
更糟糕的是,在她自欺欺人的這幾年里,隨著她親自擴建的圍城不斷侵蝕記憶之域,那些記憶的存在感越來越強,越來越強……
已然成為了她記憶里唯一的重頭戲!
原野下意識地搜尋了一下。
成年以前的記憶,幾乎都是關(guān)于學(xué)習(xí),有學(xué)校的,也有興趣班的。其中不乏很多自由而溫馨的時刻,她和施清悅總是形影不離,這份情誼,難得真摯,這不是誰都能擁有的幸運。
可那些畫面是如此地遙遠(yuǎn),遙遠(yuǎn)到縹緲而微弱,令她不敢用力回憶,怕稍稍用力,她們就消散了。
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想起過那些暖色調(diào)的時光了。以大學(xué)的那個五月為分界線,之前和之后,恍然如前世今生。
今生的記憶被保存在堅不可摧的圍城里,歷久彌新;前世的記憶在圍城外流浪,無處容身。
原來,這場忘記不過是徒勞,不,比徒勞還可怕——太用力的忘記,和太用力的回憶一樣,注定會與初衷背道而馳。
如果,一個人記憶里冷暖色調(diào)的占比,是評判幸福的標(biāo)準(zhǔn),那她這二十七八年人生,還真是可悲可嘆!
想到這里,原野忽然覺得意興闌珊。
她背過身,把早已超時的溫度計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