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也要回來了,你在這好好等著?!闭f完,那名宮女便退出了宮殿。
不多時,殿外傳來一陣聲響。何進轉身望去,只見一女子從殿外走來,高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采精華,觀之忘俗,恍若神妃仙子:梳著瑤臺髻帶著絲八寶攢珠,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上衣繡著百蝶穿花,下著南越所貢的云英紫裙,丹唇未啟笑先聞。
看著面前這雍容華貴的女子努力做出一副威嚴的樣子,何進忍不住笑了出來,對其張開雙臂。
何禾如乳燕般撲向何進的懷里,笑著說道:“兄長,我想死你了。”
“哎呦喂,都是快要做母親的人了,阿禾你就不能輕一點嗎?這么用力撲過來也不怕出事,”雖然心里同樣也很想念,但是何進嘴里仍是嫌棄道:“早上起的那么晚,還是跟在家里一樣好吃懶做么?讓兄長看看你胖了多少?!?p> 說著何進將何禾抱了起來,然后放在地上,用一種嫌棄的語氣說道:“這才幾個月沒見你就肥了這么多,我那個瘦瘦的妹妹跑哪去了?”
“兄長!”何禾惱羞成怒的抬頭怒吼道:“有你這么做兄長的嗎?一見面就嫌棄妹妹。”
“欸呦”被何禾的發(fā)髻硌道的何進撥弄著何禾挽在頭頂?shù)陌l(fā)髻說道:“這什么玩意,這么硌人?!?p> “嗯,我也覺得這玩意很硌人,可蕓穎就是不愿意把它解開。”何進抬頭望去,只見一名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的男子從殿外走了進來,這自然就是劉宏了。
晚一步進來的劉宏剛到殿門便聽到何進對何禾那無盡的吐槽,讓他不禁莞爾,平日里要換做是他這樣吐槽,那是肯定要使小性子的,不哄好的話,有他受的,可他偏偏就吃這一套,一物降一物啊。
這皇帝與后妃之間即是君臣也是夫妻,何禾如無師自通般,相處之時這個度把握的極好,使起小性子來既不會逾越君臣本分,也能讓劉宏體會到夫妻相處的樂趣。
“臣見過陛下。”見到劉宏到來,何進松開何禾,朝劉宏行禮道,不是朝堂等正式場合,所以何進也僅僅只是行了個揖禮未行那鄭重的拜禮。
“妾見過大家?!币姷胶芜M行禮,何禾也跟著裝模作樣的微微屈身行了個禮。
“行了,都免禮,”劉宏看著何禾沒好氣的說道:“你這裝模作樣的還不如不行。”
“嘻,”何禾吐了如舌頭,看著劉宏眨了眨眼睛說道:“大家,我這個發(fā)髻哪里不好了,大家不喜歡嗎?”
“喜歡,”劉宏走上前去攬住何禾朝殿內走去,那就怪了,每回抱你姿勢不好的話都硌得慌。
何進急忙跟在兩人身后走入殿內。
各自坐下之后,何禾好奇的問道:“兄長,你不是在南陽嗎,怎么入京做了虎賁郎?”
“我拜了劉公為師,入了三署郎,”何進無奈的說道:“老師嫌我體弱,就把我扔到這宮里宿衛(wèi)一段時日?!?p> “是光祿勛劉師嗎?”劉宏插嘴問道。
“是?!?p> “你既然已經(jīng)入了三署郎,那日后肯定是要參與政事的了,我這有個問題,你就當策問好了,”劉宏吃著幾上的零嘴,同時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何禾放寬心,問道:“我十四歲的時候問過曹節(jié)等人什么是黨人,如今我十九了,我現(xiàn)在也問你,什么是黨人?先帝和我所行的黨錮之事何如?”
末了,劉宏又補了句:“這里沒有除了我們三人沒有其他人,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而不用擔心士人或宦官,就算有所忤逆看在蕓穎的面子上我也不會有所怪罪?!?p> 斟酌了片刻,何進說道“陛下親政已有四年,應當知曉世間萬物并非非黑即白,士人們總說宦者為非作歹然而真的如此嗎?宦者之在王朝者,其來舊矣。有才能的,像勃貂、管蘇有功于楚、晉,禍亂朝綱的像豎刁亂齊,伊戾禍宋,但如今士人們聞宦色變,欲盡誅宦人,然中官有罪者,自可誅耳,沒有罪的人為何要盡當族滅??!?p> “至于先帝,士人們總說先帝偏信宦官,迫害賢良,但以我觀之,宦者及其親屬有罪的如張常侍之弟張朔、具璦兄及同鄉(xiāng)具恭李暠、中常侍左悺及其兄太仆左稱等人先帝大多都將其法辦,而被處罰的士人們則大多僅憑一時之氣法外殺人,甚至牽連無辜,觸犯法律,并非如同士人們所宣講的那般無辜,如黃浮,徐宣縱然當斬,然黃浮竟不分老幼婦孺將其全家收押拷打,單遷當罰然太尉不顧漢律將其拷打致死,張汎有罪但罪不至死然成瑨先斬后奏,牽連兩百余人。”
“你這話要流傳出去恐怕劉師第一個就要將你逐出師門,”劉宏笑嘻嘻的說道:“你這說了士人并不如同他們標榜那樣,宦者并非具為惡,但你還沒有說什么是黨人,黨錮之事又如何?說吧,這又不是上奏章,說的不和我意又不會有什么處罰?!?p> “士族對于權力的貪婪是沒有盡頭的,宦官的權力來自于皇帝,宦官與士族的斗爭實際上是皇權與士族的斗爭,若沒有宦者的打壓,這天下恐怕早就變色了?!焙芜M說道:“所謂黨錮,先帝本就是為了打壓士族才行那黨錮之事,黨人便由此而來,而陛下的黨錮之策牽連太過了?!?p> 說句實在話,何進一直認為黨錮的目的沒錯,只是恒靈二帝手段實在太過激烈,尤其是靈帝黨錮一開被牽連者甚多,縱使打壓下了士族,這天下也被禍禍的差不多了,而被打壓的士族們也開始尋求朝堂之外的手段。
“你如今是三署郎,朝堂眾人準備派人祈雨,我找個由頭把你弄進去,然后再調至尚書臺,你做好準備?!眲⒑暾f道。
“喏?!?p> “我先走了,這就留給你們兄妹二人。”似是看到這殿內的氣氛有些尷尬,劉宏打了個哈哈說道。
“阿禾,你跟常侍們的關系怎么樣?”等到劉宏走后,何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