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遠遠傳來一聲冷笑,機關聲音響起,四面墻壁猛然被抽離,整間房子便分崩離析坍塌下來,煙塵彌漫開來,擋住幾人視線。
陸明點了點頭,也不起身,護體氣勁自然外放成罩,漫天煙塵卻不能侵入他身旁三尺之內。
四處人影閃動,不同方位皆有人破空而來。
瞬時之間,便有七道劍光絞在一起,化成一個劍陣,如風暴一樣朝陸明身上不同方位斬了過來。
“借劍一用。”陸明淡淡一笑,站了起來,一步邁出,人影已驟然消失。
“留下!”下一瞬間,宮九身影一閃,迎了上去。
半空中依稀有掌力對撞聲響起。宮九悶哼一聲,噴出一口血水,整個人卻憑空飛起,栽入院中。
一息之后,陸明又已坐在剛才的位子上,就像是從來也沒有離開過。周圍薄薄的暗色光罩,卻泛起一點點漣漪。
“好劍!”陸明點了點頭,望著手中的天月有缺劍,輕輕贊道。
“哼!”木道人冷哼一聲,劍光一閃,如雷霆震怒,閃電生威,雖是夜晚,卻爆發(fā)出了如同白日的光芒。
這木道人的全力一劍,竟然還在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之上!
“哦?天人巔峰的修為,平素收斂氣血,生死對決的時候便爆發(fā)出人仙之劍么?倒是不錯的思路?!标懨餍闹幸粍?,微微頷首,手中長劍揮動,直直迎了上去。
一道璀璨如流星的劍光斬出,那七名頂尖高手聯(lián)手布下的劍陣方與其一觸,便連人帶劍,化為一團血霧。
陸明劍意不盡,長驅直入與木道人掌中長劍硬拼一記,木道人的長劍便連帶著整個手臂一起旋轉著飛起。
陸明淡淡一笑,信手隔空一點,尚在空中旋轉的斷臂便激射而出,將院里吐血倒地的宮九直接釘死在地上。
一彈指間,除了木道人之外,在場已再無一個活人。
“這是什么劍法?”木道人悶哼一聲,內息運轉,經脈自封,斷臂卻不流出血水。
此時,他眼中卻閃出一絲熾熱的光芒,仿佛回到了整日向師長請教的歲月,卻對自己的傷勢無動于衷。
“沒名字,我昨天跟葉孤城動完手,自己想出來的,我覺得這才算是人仙之劍。”陸明搖了搖頭。
“……出手吧?!蹦镜廊藝@了一口氣,高大的身軀突然佝僂了下來,仿佛再沒了半分氣力。
成王敗寇,這個簡單的道理他自然還是懂的,既然布的必殺局還殺不了陸明,他也不屑去多說什么。
不過這真是人仙的實力么?怎么可能這么強?
已堪堪觸及人仙邊緣的木道人實在不明白自己的判斷為什么會差了這么多。
“你能擋我一劍不死,那就不殺你好了。命是你自己掙來的,好好把握?!标懨饔中α诵Γp輕拍了拍木道人肩膀,一步邁出,便無影無蹤。
“……”木道人怔了怔,望著宮九的尸體,露出一絲苦笑。
年紀到了,就該退出江湖了,王圖霸業(yè),果然不適合了。
木道人想。
……
“叮,輪回者已獲得天月有缺劍,任務四完成,獲得點數3000點,當前剩余點數19150點?!?p> “叮,已獲得神兵:天月有缺劍,當前收集神兵1/3,后續(xù)若取得剩余神兵,皆可獲得額外收益,獎勵將累積計算。”
系統(tǒng)提示音姍姍來遲。
“嗯,事情差不多了,該去移花宮了?!?p> 陸明這時候還真怕遇到江小魚和花無缺,否則主線任務八成強制做完了,很大概率十天觸發(fā)不了隱藏任務,最后被強制送回空間。
這也沒什么,陸明最怕的是,萬一最后評分不足,豈不是還要在一類空間多輪回一場?
雖然陸明也有些享受在低級世界輪回礪心,正如學霸也享受每一次考試一樣。
但評分不足導致多輪回一次對于陸明就不是一樣的概念了,好比沒哪個學霸會去享受留級以后,重新經歷一輪考試。
陸明想到這里又微微嘆了口氣,身影已急速向移花宮趕了過去。
***************
移花宮繡玉谷里,無時無刻,花都開的旺盛之極。
菊花、牡丹、薔薇、梅、桃、蘭、曼陀羅、夜來香、郁金香……
種種形態(tài)各類的花卉違背了各自的節(jié)氣和生長環(huán)境,爭先恐后的怒放。
這里本是深山絕嶺,本該彌漫著陰黯的云霧寒冷的風,但在這里,陽光如黃金般在花朵上,氣候更溫柔得永遠像是春天。
任何人到了這里,都會被這一片花海迷醉,忘記了紅塵中的困擾,忘記了榮辱得失。
甚至忘記了這里是天下最神秘最危險的地方。
可江小魚沒忘。
但他如同一條死狗一樣倒在花叢里,無語的望著天空,忘與不忘卻沒什么區(qū)別了。
在他臉上有條幾乎由眼角直到嘴角的刀疤,此刻也被氣的紅通通的,到讓他整張臉更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此時,一名豐神俊朗的少年在他身邊呆呆看著他,面露迷茫之色。
“我是移花宮花無缺,你是誰?怎么來的?”過了片刻,豐神俊朗的少年主動打起了招呼。
“我叫江玉郎,我是被一個老雞婆抓來的?!苯◆~嘆了口氣。
“嘭!”
小魚兒的話剛說完,數百米外山頭上的一間石亭便整個爆開,巨大的石塊從山下不斷滾下,有的甚至飛出數十米遠再直直落下。
“呃?”花無缺微微一呆,神情古怪。
這一手功力,他也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可那人行事如鬼、如神、如魔、如劍,卻無半點人類的情感。
起碼這十多年來,花無缺從來沒見她笑過一次或是怒過一次。
甚至天下之大,都早已沒什么人值得她親自出手了。
“他就是江小魚。”冷漠、縹緲而攝人魂魄的聲音響起,在天地間繚繞。
一條白色人影不知何時而來,驟然出現在二人眼前。
“大宮主!”花無缺低下了頭。
移花宮只有兩名宮主,大宮主邀月和二宮主憐星,每個名字都是武林上絕對的禁忌。
“無缺,你現在殺了他?!比缤衽R世一般的宮裝女子拂了拂衣袖,絕美的臉龐卻看不出一絲喜怒。
在邀月衣袖拂動之時,江小魚整個身體便微微一震,這次他不但沒法動一下,甚至連話也說不出半句了。
“?”花無缺又呆了呆。
“當年你發(fā)過誓,我們這輩子也只要你殺一個人,就是江小魚,也就是他?!毖侣曇衾飱A雜著痛恨與期待。
“姐姐?!庇质怯挠囊宦晣@息,宮殿的臺階上出現了一道纖弱而苗條的女子身影。
縹緲而清雅的女子眨了眨智慧而稚氣的眼睛,靜靜看著三人,欲言又止。
“你只管看,別多嘴!”邀月冷冷道。
“我當然不會多說,畢竟這個主意是我出的?!睉z星宮主嘆了一口氣,眼中是一閃而逝的落寞。
“弟子雖立誓殺他,卻敢問師尊為何要殺他?”花無缺猶豫了片刻,問道。
“你長大了,學會討價還價了?”邀月淡淡問道。
“弟子不敢!”一道無形的寒意涌來,花無缺微微縮了縮身體。
“你殺了他就下山吧,理由你很快就會知道的?!毖律袂樵桨l(fā)冷漠,眼角卻閃過一絲痛恨與疑惑。
“不是我說的?!睉z星幽幽說道。
“難道是我說的?”邀月問道。
“……”憐星又嘆了口氣。
“?”花無缺更是迷茫。
“還不動手?”邀月道。
“弟子領命!”花無缺嘆了口氣,一掌拍出,若有若無間,印向江小魚的身體。
邀月眼睛一亮,眼中閃出熾熱之極的光,如火如魔。
花無缺手掌即將拂在江小魚身上時,江小魚整個身軀卻化作一道流光,如同鏡花水月、海市蜃樓一般,憑空消失。
花無缺一掌擊空,整個人晃了一晃,神色迷茫。
“女人吃起醋來,真是可怕!”
花叢的盡頭,站著一個背負著雙手的小老頭,輕輕的嘆息聲正從他嘴里傳出。
他長著圓圓的臉,頭頂已半禿,臉上帶著種很和氣的笑容,若不是身上穿的衣服料質極好,看來就像是個花匠。
江小魚不知何時穴道已經全部解開,正一臉茫然的站在小老頭身邊。
花無缺怔了怔,望著遠遠的江小魚,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孩子,你愿意跟我學武功嗎?”小老頭瞇著眼睛,看著江小魚,和氣的笑了起來。
“你……是……誰?”邀月深吸了一口氣,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