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毗爾旺市集的清晨
【毗爾旺市集的清晨】
清早時分，咖啡時光尚未結(jié)束，布蘭克就打來電話，與幼琳確認行程。PASS安排的學(xué)術(shù)參觀，是在行程的第三天和第四天；研討會的時間未變，仍為第四天下午的三點鐘；隨后是招待晚宴。盡管PASS不會安排小學(xué)生樣式的統(tǒng)一參觀，但在墨爾本市立美術(shù)館召開的小型研討會，則是此次游學(xué)的重頭戲。學(xué)院一再強調(diào)，要精心準備，輔導(dǎo)官們必須全員出席。
“無論如何，研討會一定要好好準備，下午早點兒回來，先把各自的部分確認一遍，”布蘭克說著：“畢竟不是來旅游！”話雖如此，他結(jié)尾還是不忘補了一句，“哦，對了，昨天沒有等到熒光湖啊……”布蘭克略帶一絲失落，“按說，現(xiàn)在正是好時節(jié)啊，也許今天晚上，會有吧！”
等不及靖伊回來，約定好匯合的地點，幼琳和文郁便辦理了退房手續(xù)。與莊園的主人萊蒙特，以及對他們頗為照顧的白夫人一一告別，隨后向幼鹿之丘的坡底車站進發(fā)，很快就見到了正在車站休息室里閉目養(yǎng)神的靖伊。
吉普斯蘭島上的每一天大概都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吧！幼琳這樣想著，看著崎嶇的小徑旁，不時有人坐在剛搭好的晾曬架子旁，滿頭大汗，悠哉自然地和過路人打著招呼。沒有“割裂”畫面的電線和各種現(xiàn)代設(shè)備，更沒有一路“吐”著臟氣，或是所謂“文明”氣體，橫行在鄉(xiāng)村之間的，各種大大小小的機器。陽光可以毫無顧忌，不受阻礙的將橙色灑向任何角落，一切感官都不受“雜質(zhì)”的干擾，包括持續(xù)運轉(zhuǎn)的大腦。一天的行程被安排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但這里的時光似乎總為人們打出著富裕，可以盡情享受“滿滿當(dāng)當(dāng)”的色彩。
這只是吉普斯蘭島再普通不過的、簡簡單單的一天。
自車站向東北角落，那座地圖都未標注出來的毗爾旺小鎮(zhèn)進發(fā)，路上的行人逐漸增多。人們從四面八方，如毛細血管般的小徑上涌出，向著這條相對寬敞些的小路而來。越來越多，“一點一滴”的人們匯聚成了人流，一股“沖”向毗爾旺小鎮(zhèn)的入口。
盡管如此，人群沒有急躁，沒有湍急人流之間的碰撞，人們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掌握著恰到好處的速度，控制著恰到好處的聲音，進行著恰到好處的談話。一旁搭好架子的人們，將一卷卷皮革樣式的物品搭在架子上，隨后，哼著小曲兒，揚長而去。
行至村口，人群被“沖”向鋪散開來的各條羊腸小徑上，人流速度也倏然減慢。這里是唯本地人才熟知的毗爾旺市集，而這一路的景象，對幼琳來說，竟帶著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熟悉感。
市集的中午是不需要午餐的。能夠堅持著一路走下來，肚子仍能留有空間，很難！因此，在毗爾旺市集周圍，餐廳是最多余的配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文郁并非是件好事。靈感如稍縱即逝的精靈，不知何時就現(xiàn)身在大腦的“叢林”之中。
抱著本子，文郁開始焦急地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一杯咖啡，一個本子的位置，文郁站在僅可容身的咖啡攤位上。男孩耳中，已聽不到任何嘈雜，緊皺眉頭地站在那里，扒著本子，在自己的世界里捕捉著剛剛的“稍縱即逝”，身邊的一切全然消失。
“他以前就是這樣嗎？”將文郁安置在咖啡攤位后，幼琳和靖伊繼續(xù)前進著。
“一直如此?。∮袝r他會忽然站住，像是想起什么，傻傻地笑著；有的時候又會忽然興奮起來?！本敢琳f著。
【吉普斯蘭湖的等待】
品著毗爾旺市集獨有的味道，不知不覺，三人已經(jīng)步出了主干道。不同于香草市集的種類龐雜與豐富，這里的人們更加專注于本地獨產(chǎn)的事物——紅酒、起司和梅果，以及與此有關(guān)的各種衍生品?？此坪唵蔚娜龢?xùn)|西，卻被當(dāng)?shù)氐娜藗儼l(fā)展、創(chuàng)新和使用得淋漓盡致。很難想象，在這里，永遠不會找到兩個攤位，能夠同時擁有一模一樣的商品。
帶著仍未散去的回味，三人準備啟程，返回PASS所駐扎的酒店，緊鄰的吉普斯蘭湖，是幾天也逛不夠的“迷廊”，盡管在一些人的眼中，它只是一條海岸。
“只有吉普斯蘭沿岸，永遠不會讓人感到無聊！”
在與布蘭克，還有其他輔導(dǎo)官進行了短暫的會議之后，幼琳、靖伊和文郁終于來到了傳說中的永恒之岸——吉普斯蘭湖畔。此時，夜晚仍未到來。
就這樣，沿著海岸一直走著，向遠處延伸，看著太陽逐漸壓低的姿態(tài)，撫去海岸上燦爛的橙色，一點點消散的溫暖，不知不覺中，被絲絲清爽所取代。
自幼琳結(jié)束會議，與靖伊和文郁匯合時，兩個男孩的情緒就有著細微的變化。笑容依舊，卻帶著難以抹去的沉重和無法遮掩的壓抑。
似乎是被這海岸的寧靜所渲染，三個人都沒有過多言語地走著。行至某處，稍稍寬廣些的地方，三人決定坐下休息。這里處于一座天然的緩坡之上，應(yīng)該是海風(fēng)吹過，沙粒聚集而成的極緩極緩的小坡。遠處隱約可見的小島由最初的一座，變?yōu)榱爽F(xiàn)在目所能及的三座，大概是視覺錯差。
從最初，可能就是交錯疊加在一起的三座島嶼。
靖伊和幼琳坐在那里，各自欣賞著不遠處的風(fēng)景。少頃，靖伊起身，開始在海灘之上畫著什么，像是隨意勾出的線條，又像是憑記憶勾勒出的某個場景，帶著某種焦慮，眉頭始終沒有解開。行筆至一半，他忽然停住了，扔掉手中的木棍，用腳刮亂了沙灘上的畫面。視線之外，文郁只是看著，來回踱著步子。
靖伊站在那里，半分鐘左右的思考，隨后走向幼琳這邊，“哎呀，斷了，靈感一去不復(fù)返?。 彼χ鴵u搖頭。
“靖伊，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和我說？”幼琳試探地問著，眼前的男孩，如此的表情，她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