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凝月洗漱完畢,就有宮人送來食盒,有四碗粥,六樣糕點(diǎn),四樣菜肴。凝月忙叫來小蘭給老宮人送去吃了,才和小蘭小犀一起來吃。小蘭邊吃邊說:“月姐姐,我還沒吃過這么香的飯菜呢?!?p> 凝月說:“好吃就多吃一些?!毙√m說:“嗯。”凝月看著小犀無精打采的,問說:“小犀,你沒睡好嗎?”小犀說:“奇怪了,月姐姐,我昨晚睡得早,可能是睡多了,現(xiàn)在頭還疼呢?!?p> 凝月說:“要不,你再回去睡會(huì)兒?”小犀說:“不了,晚間再睡吧?!背粤孙?,三人各自營生,凝月還是抄寫經(jīng)書。直至太陽就要落山的時(shí)候,又有宮人送來食盒,和早飯相比多了兩道肉菜,凝月讓小蘭送去給老宮人吃完后。三人也吃起飯來,小蘭高興地不行,說:“月姐姐,是不是以后天天都有好吃的?”
凝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說:“你們多吃些?!背酝觑垼抡f:“你們自己玩,我出去走走。”小姐妹倆吃飽了肚子,笑著說:“月姐姐早些回來?!?p> 廣元殿上,皇帝正看著裴石川建言處置霍啟望的折子?;实壅f:“霍啟望真是可惡,治理羅河才要有些起色,就惹出這么一檔子事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蔽汗珵榛实蹞Q了熱的茶水端了上來?;实劭粗喝?,思量著說:“眼下又沒有合適的人去接替他,杖責(zé)、流放又有什么用?”魏公公問:“陛下不處置了嗎?”
皇帝冷哼了一聲,說:“殺他一百回,朕也不解氣,辜負(fù)了朕對(duì)他的期望。”魏公公說:“陛下龍?bào)w要緊。”皇帝冥思苦想,自言自語地說:“這么些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人可供朕行使!”說完,站起身來,走下丹陛,說:“來人,擬詔,命百官舉薦有才能的人,”接著又說:“凡舉薦有功之臣,按等可以得賞銀數(shù)佰貫不等?!被实墼诘钐蒙蟻砘氐仵庵阶?,心中還是有些急躁?;实圩呱系け?,坐在龍案之后,又看了一遍裴石川的折子,重新疊好,放在桌案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凝月來到望月湖邊站立著,不一會(huì)兒就聽見有石子落入水中的響聲,凝月抬頭看見來人是皇帝?;实壅f:“裴女官,今天不餓了吧?”凝月酸溜溜地說:“謝陛下。托陛下的福,微臣才有飽飯吃?!被实壅f:“這是什么話?好像是朕累及了裴女官?zèng)]有飯吃?”凝月說:“微臣不敢妄想?!?p> 皇帝說:“裴女官的肚子不餓了,朕還餓著呢?!蹦乱痪o張說:“陛下,還沒吃晚膳?”皇帝說:“沒吃飽?!蹦律瞪档卣f:“陛下還要再吃些才好,不然晚上睡不安穩(wěn)。魏公公呢?”說完,四下張望要找魏公公。
皇帝朝著凝月翻了個(gè)白眼說:“裴女官,才理了這三兩天的佛,也守起清規(guī)戒律了。別說你不知道‘秀色可餐’,真正是無趣。”凝月趕緊說:“陛下不生氣了?”
皇帝說:“你也是女孩子?沒皮沒臉的樣兒?!蹦马槜U上說:“陛下,要不您還是放臣出宮吧?!被实壅f:“說不上幾句話,怎么又扯到要出宮上去了,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一根筋呢?”凝月說:“誰知道要是哪一天陛下心情不好了,那為臣的小命不就沒有了?”
皇帝說:“裴女官聰敏得很??!”凝月說:“陛下,您也看見了,微臣就是個(gè)不靠譜兒的,留下來,只會(huì)惹陛下生氣。”皇帝說:“放不放你回去,朕說了算?!蹦滦南?,看來又是白忙活了,低下頭不說話。
停了一會(huì)兒,皇帝又說:“裴女官留在宮中,不好嗎?”凝月慘兮兮地說:“陛下管著這天下的事,天還不亮就坐在廣元殿上了;天都黑透了,還有忙不完的事兒。微臣就是個(gè)小女子,只想與父母哥哥們?cè)谝黄?,過過小日子也就心滿意足了?!?p> 皇帝有些孩子氣地說:“那你說說,朕就該孤零零地一個(gè)人呆在這皇宮里?”凝月說:“哪里是陛下一個(gè)人呢?陛下想要什么人沒有啊?”皇帝說:“朕說就要裴女官呢?”凝月慌忙說:“那可不成,微臣干不了?!?p> 皇帝說:“朕說裴女官能行,裴女官就行。你等著吧,明天太后娘娘就降旨,解了你現(xiàn)在的這個(gè)罰!”凝月高興地說:“謝陛下,微臣總算可以回家了!”皇帝說:“你也高興的太早了,且等到明天,聽聽太后娘娘的旨意再說吧?!?p> 上陽宮中,太后娘娘正在與忠義伯霍錚說話。忠義伯說:“李響那個(gè)老東西,想置旺兒于死地?!碧笳f:“陛下體恤哥哥,旺兒性命無憂?!敝伊x伯說:“太后娘娘,旺兒要是被流放,朝堂之上,哥哥我就是孤掌難鳴了。”
太后嘆了一口氣說:“事已至此,哥哥還要另想辦法。”忠義伯說:“貴妃娘娘還是留不住陛下的心嗎?”太后說:“陛下早就不是當(dāng)年的小孩子了。”忠義伯不滿地說:“哼,也是個(gè)忘恩負(fù)義的玩意兒?!碧笳f:“哥哥,今時(shí)不同往日,這樣的話快不要再說了!”
忠義伯又說:“太后娘娘,難道真要裴凝月入宮?”太后說:“旺兒出事后,馨兒明白了許多事?!敝伊x伯說:“馨兒哪里像是咱們霍家的女兒?!碧笳f:“馨兒太癡了,廣元殿上的那位兒又太精明?!敝伊x伯有些疑惑地說道:“選娘娘是陛下的主意?”太后說:“陛下的心思重著呢?!敝伊x伯說:“太后娘娘,那裴凝月還能入宮?”
太后說:“裴石川只是門下省的中書,手中沒有實(shí)權(quán),不足為慮?!蓖A艘煌#终f:“只怕這裴凝月就是李響找出來的!”忠義伯說:“裴凝月的那張臉真的和穆貞兒一樣?”
太后說:“穆貞兒逃走后,十年沒有音訊,現(xiàn)在長成什么樣,又有誰知道?”忠義伯說:“那陛下說,裴凝月像穆貞兒,是怎么回事?”太后說:“到底誰像誰,恐怕只有陛下自己最清楚?!?p> 忠義伯說:“李惟勤在玩什么把戲?”太后說:“應(yīng)該是將計(jì)就計(jì)!不是針對(duì)肅親王,就是咱們;或許更想一箭雙雕?!敝伊x伯懊惱地說:“也怪我大意,讓個(gè)將死了的人又給跑了?!碧竽醚凵袷疽庵伊x伯不要再說下去,說:“當(dāng)年的事就讓它爛在肚子里吧?!敝伊x伯說:“現(xiàn)在怎么辦?”
太后又說:“陛下要選娘娘的這個(gè)事,咱們想攔也攔不??!”忠義伯說:“就這么稱了他們的心意?”太后說:“人是他李響找來的,可這后宮里的事,還是哀家說了算?!敝伊x伯說:“馨兒要有妹妹一半的才能,霍家也就無憂了?!碧笳f:“哥哥,此時(shí)還是靜觀其變吧?!敝伊x伯點(diǎn)頭答應(yīng),無事告退出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