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問責
“死了?”隋文煙臉上徒然慘白,不禁身形一晃。
“當真救不回來?”長孫山亦深感駭然,尤為擔心。更多的,還是擔憂隋文煙這次真的玩火自焚,引罪上身。
“啊?我沒說他死啦!我只是說我盡力了,但人還是在昏迷當中,情況不容樂觀而已!”聞人玉攤開手,一副無奈的表情道。
隋文煙長舒一氣,白眼一翻,輕輕給了聞人玉胸口一拳,沒好氣道:“還擱這開玩笑呢?說重要的話,能不能別帶大喘氣的?”
緊接著,長孫山也是一巴掌拍到聞人玉背上,差點沒把人給拍倒在地,同樣沒好氣道:“臭小子,不該貧嘴的時候還貧嘴,這次我也不幫你說話了!”
一聽這話,聞人玉就十分納悶了,“哎,大光頭,你哪次幫過我說話了?咱說話得憑良心??!你不欺負我就已經(jīng)算好了!”
這會,隋文煙連忙抓著聞人玉的胳膊,把他拽過來,直視其雙眼,正色道:“說正經(jīng)的,人到底咋樣?能不能救?是不是得等孫長老回來?”
聞人玉用手指摸了摸下巴,作思量狀,答:“救是應該還能救,畢竟還能喘氣呢!可要是等到孫長老回來,估計就得涼透了!”
隋文煙雙手環(huán)胸,呼出一口濁氣,盯著聞人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又說你已經(jīng)盡力了,那就是說你已經(jīng)指望不上了。孫長老又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讓他在這等死?”
聞人玉伸出兩根手指齊眉晃動,微微一笑道:“我有兩個方案,第一,大光頭你趕緊去食堂給我?guī)Х蒿埐嘶貋?,忙一天了,累死我了!第二,文煙你去找塊風水寶地,咱也算是盡了最后的人事了!”
“你大爺?shù)模 彼逦臒熕查g火燒眉頭,不禁嘴里吐臟,一把抓過聞人玉的后頸,在其耳邊怒罵道:“要是他死了,我一定找塊大一點的地,讓你一塊陪葬!”
“怎么就怪我了,你這不講理啊?好了好了,趕緊松手,我真的有辦法,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剛剛跟你鬧呢!”聞人玉被掐得后脖頸生疼,殺豬似的苦苦哀求,讓一眾路過的藥廬弟子紛紛側目。
“我真是服了你,真想揭開你的頭蓋骨,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豬腦子!要你別貧,你還貧!”隋文煙真是被氣得哭笑不得了。
“好了,真的說正經(jīng)的了。我能做的,確實已經(jīng)都做了。要救人,得請幫手!”聞人玉揉著脖子道。
“說了別賣關子了,要找誰?”隋文煙隱隱又要動怒了。
“這小子情況有些特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先前不是說過嗎?倘若醫(yī)道的力量仍不足以救人,或許符箓能夠幫得上忙!所以,我想文煙你應該得往湖心觀跑一趟!”聞人玉沉聲道。
“彭長老?他有救人的法子?”隋文煙狐疑道。
“或許有,得試試才知道!”聞人玉自個也沒有肯定的回答,但這確實是當下,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那好,這邊你盯緊點,我現(xiàn)在馬上過去一趟,就算跪也得把人跪過來!”隋文煙做事雷厲風行,當下便連忙動身。
“這么有決心?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聞人玉小聲嘀咕了一句。
隋文煙耳根一動,方才喚出飛劍便立馬轉過頭來,惡狠狠的對著聞人玉說道:“回頭再收拾你!”
聞人玉早已習慣了隋文煙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理會這些惡言,擺了擺手,微笑著目送對方離開。隨后,喚上長孫山一同到前廳歇息,讓他給自己詳細講訴自他離開戰(zhàn)云臺之后的事,為何事情會發(fā)展到如此地步。
兩人來到前廳,分座兩端,長孫山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之后,方才將事情的一切,娓娓道來。這當中,沒有任何的主觀添加,全是客觀事實。但即使是這樣,仍是讓聞人玉聽得眉頭深鎖,嘆息連連。
糾心的話語,扣人心扉。聞人玉越發(fā)自責當初沒有堅定立場,站在李衛(wèi)真那邊,去替他討要一個公道。才使得少年作出了如此喪失理智的舉動,如今局面,有他的一份責任。
聞人玉慨然長嘆:“哎,這小子也算是性情中人了!只是這樣的人,以后的路,會很難走的!”
長孫山,沒有說話,但也是默認了聞人玉的看法。在未拜入太一門之前,這位身形孔武有力,氣勢威武的男子,曾經(jīng)在俗世里參過軍,同樣是豪氣干云,極重情義之人。所以,他對李衛(wèi)真這種誓死要為朋友出頭的義氣之舉,其實是頗為贊賞的。
但若是要論對錯,李衛(wèi)真又確實做得有些過了,他就不應該補那最后的一掌,這一點就不值得替他說話了。
這也是長孫山保持沉默的原因,這不符合他對于公道的衡量。
突然,聞人玉臉色鐵青,他感覺到了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氣逼近,直沖藥廬而來。果不其然,門外落下了十幾道劍光,領頭的人他無比之熟悉。
聞人玉心中雖然已經(jīng)知曉對方為何來勢洶洶,但臉上卻是不露形色,起身恭迎道:“喲,稀客啊!范師兄您有病,還親自過來看?。磕@樣的大忙人,讓人過來通傳我一聲,不就行了嗎!”
領頭的人正正就是范繼海的兄長,戒律堂統(tǒng)領范繼山。這會一進門,就聽到聞人玉說他有病,本來就心情不好的他,如今更是火冒三丈,怒喝道:“你娘的才有??!別廢話,我弟弟他怎么樣了?”
聞人玉假裝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故作驚疑的道:“你弟弟?你找弟弟找到我這了?范師兄,趕緊坐下,我替你把把脈,你怕是病得不輕??!”
對方位高權重,且來勢洶洶,聞人玉仍舊能夠淡然處之,裝傻充愣,發(fā)揮貧嘴的本領。這一幕,讓一旁的長孫山差點都笑了出聲。
然而,范繼山當然不吃他那一套,身居戒律堂高位的他,平日里審訊犯人如同家常便飯。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聞人玉是在故意答非所問。當即指著對方鼻子罵道:“你他娘的別給我裝蒜,我弟弟范繼?,F(xiàn)在是生是死?”
聞人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繼山、繼海,山海?瞧我這腦袋,我竟然會想不到你倆是兄弟?話說,你家怕是有兄弟三人吧!”
“你他娘的!聞人玉,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范繼山當真是有些氣急敗壞了。
聞人玉嘴角掛著一抹笑容,十分淡定的坐下,喝了口茶,方才敲打著桌面說道:“一口一個娘,好像范統(tǒng)領您自個就沒有娘親生養(yǎng)那樣?我好歹算是您弟弟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種語氣和我說話的?”
范繼山的臉色稍稍放緩了一些,卻仍舊是以質問的語氣道:“那就是說,我弟弟沒事了?”
聞人玉靠在椅背上,點了點頭:“暫時還死不了!”
聞言,范繼山立馬又是橫眉冷目,質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聞人玉用手托著腮幫,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字面上的意思!”
“你……”范繼山被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鐵青著臉咬牙切齒道:“我弟弟的事情,我可以暫時先放一邊。那姓李的小子呢?我現(xiàn)在就要把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