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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暠江湖錄

第四十七章 師即爾父(1)

大暠江湖錄 有丑 2027 2019-06-01 06:00:00

  僅僅一夜之間,雪已下得很大了,除了季長醉,沒人知道這場鋪天蓋地的大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下的。

  季長醉一整夜都靠在客棧樓上的欄桿旁,他親眼看著空中的雪花從零零星星的微末,變成紛紛揚揚的碎玉。

  霍凱起的很早,他看到季長醉斜靠在欄桿上,身上沾滿了雪,忙取出一件大衣,捧到他面前,道:“大哥,這么大的雪,你怎么一個人待在外頭,當心受了風寒?!?p>  季長醉瞥了眼大衣,拂去了身上的殘雪,接過了大衣,但并沒有披上。

  “兄弟們都起來了嗎?”季長醉的臉頰被凍的通紅,止不住的咳嗽著。

  霍凱道:“我現(xiàn)在就去讓他們集合,大哥快把衣服披上吧,我去找輛馬車,大哥坐馬車去名劍閣,可以避避風雪?!?p>  季長醉道:“不用了,這雪看著已有三尺厚了,有馬車也走不動。你讓兄弟們把鎧甲都除去,披上斗篷,咱們馬上就出發(fā)?!?p>  霍凱立馬讓一百龍武衛(wèi)和章子丘都起來集合,準備趕赴名劍閣。雖然天寒地凍,但包括章子丘在內,沒一個人有半句怨言。

  一個時辰后,雪已停住,但風還刮得猛烈。季長醉一眾人馬頂著大風,已到了摩天頂上,名劍閣前。

  季長醉已經有四年沒來過名劍閣了,但對于他而言,名劍閣在這四年的時間里,沒有任何的變化。

  無論是那用梧桐木建造的大門,還是大門里的用翠竹塔成的劍廬,還是劍廬后的四季清流不斷的蒼水澗,還是蒼水澗旁的十三個深褐色的劍樁,季長醉不需要去看,也知道它們沒有任何的變化。

  因為這一切事物的最美好的樣子,都已經永存在他的記憶里了,就算現(xiàn)在他眼前的牌匾上的“名劍閣”三個字,都被冰雪覆蓋了,但在他眼里,這三個字卻是閃著奪目的光彩的。

  因為他第一次來名劍閣,第一次見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就覺得這三個字的一筆一劃都已刻進了他的心里。

  季長醉呆立在大門下,讓大門前的門童感到奇怪。

  門童道:“你是什么人?站在這里干嘛?”

  季長醉看向門童,見他面目陌生,知道過了四年,師父已換了一個門童了,便道:“請你轉告我?guī)煾感觳畣?,說劣徒季長醉來拜見他老人家了?!?p>  門童道:“那你可是來錯時候了,因為現(xiàn)在這里頭站滿了人,你就是進去,徐老也看不到你的?!?p>  季長醉問道:“里頭都是些什么人?”

  門童道:“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因為我不認識他們,我只知道里頭有十幾個禿子,其它的人就都是些提劍捏刀的漢子了?!?p>  季長醉心道:“想不到那苦霑竟然來的這么快,我雖然沒和他打過交道,但料他此次前來絕對是為了我和秘籍。”便道:“我想你聰明的很,知道我是徐老的徒兒,我要進去,你決不會攔著我,對不對?”

  門童抓著頭道:“嘻嘻,你只管進去吧,我不會攔著的,再說你們這么多人,我想攔也攔不住啊。”

  季長醉知道這時只能進去幾個人,要是百多人都進去了,勢必會引起麻煩,便將斗篷罩在頭上,只讓霍凱和自己進去,讓其他人都散在周圍,隨時聽令。

  待安排妥當之后,季長醉就和霍凱探入門內,但見門里頭不下百人,卻不見有人吵鬧,只聽到一個人在說話。

  他走上前去,見那說話的人正是苦霑。這時苦霑也是剛剛進門不久,正在對徐伯啟作揖。

  季長醉看向徐伯啟,見他一身白袍,四年前還是斑白的須發(fā),如今已是全白了。

  苦霑道:“晚輩釋迦門苦霑,今日得見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真乃三生有幸。”

  徐伯啟還禮道:“不知大師光臨寒舍,未能遠迎,還請勿怪?!?p>  季長醉聽到徐伯啟的聲音,心里感到一陣痛楚,才四年不見,師父的聲音怎么就變得這么蒼老,這么干枯了?

  苦霑道:“徐老前輩言重了,貧僧怎敢讓您遠迎?”

  徐伯啟道:“咱們閑話少說罷,不知大師此次上山,所為何事?”

  苦霑道:“實不相瞞,貧僧此次是專為徐老前輩的愛徒季長醉而來的?!?p>  徐伯啟道:“那可不巧的很,我這徒兒已有四年不曾上山來了,我對他也是想念得緊?!?p>  苦霑道:“這一點晚輩是知道的,只不過常言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只是代表武林把季長醉的一些消息告訴徐老,讓徐老自己做打算而已。”

  徐伯啟道:“不知我那徒兒闖下了什么彌天大禍,要驚動這么多人來與我興師問罪?”

  苦霑道:“徐老前輩可知道現(xiàn)今朝廷的相國是誰么?”

  徐伯啟道:“老夫久居大山,朝廷上的事,一概不知?!?p>  苦霑嘆道:“當今朝廷的相國,就是您老的愛徒季長醉!”

  徐伯啟仔細看他的神情,知道他所言非虛,頓覺天旋地轉,吐出一口鮮血來。

  季長醉見了,悲憤欲絕,他最了解徐伯啟不過,知道他最恨江湖中人投身朝廷,如今知道自己唯一的徒弟成了朝廷的相國,心中有多么的失望難過,可想而知。

  苦霑見徐伯啟吐出鮮血,心中暗喜,但面上露出難過的神色,道:“徐老前輩莫要動怒,事已至此,咱們還是說說這件事要怎么解決罷。”

  “愿聞大師高見?!毙觳畣⑵綇土诵木常运呤噍d的修為,其實對生死榮辱都看得淡了,方才吐血,只不過是不愿相信季長醉會當了朝廷的相國,現(xiàn)在轉念一想,季長醉是相國也好,不是相國也好,終歸都是自己唯一的徒弟,只要他不干些傷天害理的事,就算不了什么。

  苦霑道:“貧僧所說的,不是貧僧一人的意見,也不是釋迦門的意見,而是整個武林的意見,這一點望徐老前輩知曉?!?p>  徐伯啟道:“知道了,請說。”

  季長醉心道:“這禿驢想的倒是周到,他這么一說,便把這責任都撇的干干凈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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