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jié)——尋找陶淵明
……
蒞日學(xué)堂。
“學(xué)子們?!币宦曒p咳了打斷了學(xué)堂里鬧哄哄的場面,陳子俊走進學(xué)堂,綁著繃帶的手臂增添了幾分滑稽,又有人在下面竊笑。
“書院為了俾益你們的學(xué)業(yè),準(zhǔn)備請五柳先生前來授課。”一聽五柳先生的大名,眾學(xué)子都吵吵鬧鬧討論個不停。
梁山伯更是激動不已,激動地對著祝英臺開口道:“英臺??!竟然是五柳先生,那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奇人!”
祝英臺朝他翻了個白眼,別過頭去表示不想理他。最近祝英臺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對梁山伯動了情,所以一直想疏遠梁山伯來抑制住這段感情。
陳夫子又咳了一聲讓大家保持安靜,又問誰愿意下山去請。書院夫子不多,朝廷派來的考評中正王大人就要到了。他不能離開書院,又因為不知道五柳先生的具體住所,所以準(zhǔn)備找兩個學(xué)子下山去尋找。
“學(xué)子們,稍安勿躁。陶先生依情山水,居無定所。倘能找到,大功一件...…”
“我去!”
“夫子別理他,讓我去!”
“學(xué)生愿前往!”
眾人紛紛舉手推搡著搶著要去,聽說下山了就可以不用上課,都想攬下這份好差事。
王藍田今日請假下山替王靈之善后去了,還說什么考評官來了后不能輕易請假巴拉巴拉所以順帶要去浪一波,王靈之很是無奈但也知道他是借口讓自己放寬心。
自從昨天晚上之后,她一直云里夢里不在狀態(tài)。聽到可以下山便也就要隨著眾人一起,卻被一只手按下,馬文才的腦袋往前湊了過來。
察覺到耳邊溫?zé)釟庀溥^來,王靈之再聽不見周圍的嘈雜聲,只聞得耳邊之人低聲問道:“你認(rèn)得這個陶淵明?這么激動?”
少年人的嗓音暗啞,剛烈氣息噴呼在耳畔,王靈之身體不由一怔,耳朵有些發(fā)癢。
她微微轉(zhuǎn)過頭抽回了手,又往旁邊躲了躲,下意識回道:“認(rèn)、認(rèn)識。”混混沌沌不知所措,說出的話也是愣愣巴巴。
馬文才饒有興味地瞧著她越來越紅的耳尖,當(dāng)下愉悅的笑了。王靈之只覺得面上如火燒,扭過頭去不再看他,不管馬文才再怎么理她她都不肯再回應(yīng)。
陳子俊見幾乎所有一大半的人都舉手,又發(fā)話了:“我話還沒有說完,這幾天朝廷派來的考評官王卓然王大人要來書院考評,此次考核事關(guān)學(xué)業(yè),是提升品狀被朝廷選拔的難得的好機會,是萬萬馬虎不得滴?!?p> 聽到這話,眾學(xué)子舉起的手倏的又齊齊放下了。
笑話!快要考核了,當(dāng)然還是復(fù)習(xí)更重要,他們可都是熱愛學(xué)習(xí)的好少年呢。一天不學(xué),渾身難受!
“那么現(xiàn)在我再問一下,有誰請愿下山去尋五柳先生?”陳子俊又問道。
此時祝英臺因為想下山躲梁山伯就舉了手。
陳子俊看了她一眼,覺得就一人甚是不妥想再找一個和她一起。又問有誰愿意和祝英臺一起下山,梁山伯隨即舉起了手,意外的是與此同時馬文才也舉了手。
荀巨伯奇怪,因為祝英臺選擇了跟馬文才一起下山,梁山伯一臉受傷不解。馬文才則是挑挑眉,有沒有梁山伯可不關(guān)他的事,最后是他要的結(jié)果自然最好。
王靈之終于回神了,只聽馬文才又在她耳邊小聲揶揄:“因為這個人心不在焉么,那我便下山幫你找他?!焙?!我到是要看看這個人有什么特別的,讓你這樣心神不寧……
啊喂我不是故意走神的!還不是你突然湊過來!不講理!王靈之一邊吐槽著,一邊又舉起了手:“夫子夫子,我也要去!”
陳夫子皺眉,很不客氣地否定了她的提議,命令道:“王靈之,此次接待考評官王大人的人選我已定下,就是你?!?p> 又對眾學(xué)子道:“這次下山尋五柳先生,就由祝英臺和馬文才兩人一道去尋!下課!”
“夫子,我……”
“還是說!讓你和馬文才兩個人一起下山尋人?”見王靈之不再異議,陳夫子也不再多言離開了學(xué)堂。
最近幾天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王靈之隱隱約約知道了自己不對勁的原因。自從那個莫名其妙的晚上,自從...哪有那么多自從!都怪馬文才這個斷袖!勞資是不會彎的!勞資是女的,女的,王靈之你清醒一點!
?。蹖?dǎo)演:是啊,你清醒一點,螞蟻競走十年了!
王靈之:奏凱!沒看到勞資很煩現(xiàn)在?。?p> 本想趁著下山找人看看王藍田他們有沒有解決的如何,再順便躲一下某個莫名其妙的家伙。之前還揶揄梁祝他們,現(xiàn)在好了,她完全理解祝小蝴蝶的心情了。沒想到陳夫子就這樣草率決定了人選。
梁山伯很是委屈,英臺無故這么久不理自己,這次下山尋人也不讓他一起照應(yīng),不由有些蛋蛋的憂桑。祝英臺沒有理會梁山伯幽怨又無奈的目光,自下課后回了寢室只叫銀心收拾了包袱。她內(nèi)心極其矛盾,既盼著梁山伯能來送她,又想著這段時間不能見到梁山伯也不知道他休息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咬咬牙還是去了食舍找蘇大娘他們?nèi)ツ昧撕芏嗬语灹艚o梁山伯。
王靈之心事重重,等她想起來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天字二號房。
馬文才背著包袱和箭筒挎著弓,利落的收拾好走了出來,詫異又驚喜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王靈之,十分開心:“靈之是來送我的?”也不等她回答又委屈巴巴的說,“我這幾天不在,靈之可以不用再躲我了?!边@件事情源頭是他,要走也應(yīng)該是他走,只是希望王靈之,不要討厭他,不要,不理他。
王靈之很不自在,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想躲他,馬文才也不用就這樣急匆匆下山。明明就是馬文才他自己的錯!自己好心安慰他,他竟然……她忽略自己為什么沒有立即推開他的事實,只想著,她要禁止這段“龍陽”之戀,對不起了文才兄,一不小心把你扳彎了!
[馬文才:真的嗎?靈之?你確定是我彎了?]
馬文才這樣的人,可能身邊第一次沒有人跟著,王靈之的手下意識的從袖口拿出一個錦囊遞給馬文才:“文才兄,出門在外,一切還是小心的好。這個袋子里是一些錢。知道你很有錢,但是還是分開安放的好?!?p> 馬文才接過錦囊看了看,頗有趣的挑挑眉:?“那就多謝靈之關(guān)心了,你放心?!蹦闼臀业模叶〞煤谜洳?。
當(dāng)下也不等她回過神來,上前就一把抱住了她。王靈之想再次推開卻被他抱得更緊掙脫不開。
馬文才可憐兮兮道:“靈之,我馬上就要下山了。就一次,就當(dāng)是為我送一次行?!蓖蹯`之聽完再沒有反抗。
只是,在王靈之看不見的角度馬文才彎了彎唇角,吃軟不吃硬么,本公子知道了。
未等懷抱尚熱,王靈之又掙脫了開。馬文才抿了抿唇,將錦囊揣入懷中,知道了不能再造次,順毛捋道:“朝廷派下的中正考評官王卓然大人是我爹同僚,按輩分我也叫他一聲王叔叔。他雖然人奇怪了些,有什么事還是可以托付于他?!?p> 王靈之突然有點感動,文才兄怎么總是想著自己,這算是叮囑么,當(dāng)下也不別扭了:“多謝文才兄提點,你放心?!?p> 馬文才有點不爽她這么客氣,惡劣地伸出那只月下與她第一次相觸的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王靈之的耳朵‘唰’的一下子就紅了,一直紅到了脖子根,待她再次回神想打人的時候,馬文才早已經(jīng)大笑著背著包袱離開了宿舍。
看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仿佛去月臺買橘子的老父完成了買橘子的心愿一樣釋然滿足,王靈之覺得,自己也不正常了,轉(zhuǎn)身回了自己寢室,一個人都沒有,王藍田下山還沒有回來。
出了寢室,馬文才倚在書院門口不耐煩地聽著梁山伯對自己磨磨唧唧,當(dāng)然梁山伯不是對自己。他這么啰嗦是要自己答應(yīng)照顧好他的小賢弟不要欺負(fù)人家,又聽著他絮絮叨叨跟祝英臺又是告別又是送荷包,活生生如看孩子離家的不舍老父般慈祥。
靠近山門,他現(xiàn)在有點舍不得離開了,此刻只想早點下山找到人。兩個大男人竟然如此墨跡,不耐煩地再不理睬梁山伯,或許他們命中注定就是看不順眼就是不對頭。
低著頭摸了摸胸前衣襟后的錦囊,馬文才瞇起了眼睛,《孫子兵法》有云:‘欲擒故縱','暗渡陳倉'。
欲擒故縱么,欲取故予。躲?三年還有很長,陳倉終會渡。帶著薄繭的手指拂過衣襟,他笑了笑。
已經(jīng)來了我心里的人,我怎會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