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麻稈打狼兩頭怕
孫叔齊有點驚訝,不愧是大家子弟。
“如此便謝過兄臺了?!闭f著孫叔齊再次把玉佩拿出來,交給大柜。
大柜的骨氣可能不是太硬,可專業(yè)素養(yǎng)沒得說,一接到玉佩便好像換了一個人。
大柜仔細(xì)翻檢一圈,閉著眼睛仔細(xì)觸摸玉佩,順便還教著伙計。
“咱們這行有句話叫識人斷玉,這二者其實用的都不是眼睛,而是憑感覺,這塊玉成色極品,觸感溫潤,仔細(xì)感覺這雕工完美,應(yīng)是出自胡敢當(dāng)之手。”
大柜說完看了一眼伙計,伙計點頭稱是。
大柜這才換個臉色,躬著身子向東方朱道“雕蟲小技讓東方少爺見笑了?!?p> 東方朱擺擺手示意沒關(guān)系,這老貨的眼力卻是西京城最尖的那一個,要不然莫家那個紈绔也不會請這來貨坐鎮(zhèn)當(dāng)鋪。
孫叔齊卻不打算浪費時間,眼下不知是什么時辰,村長和郎中怕是該等急了。
“老先生,敢問這塊玉佩能多少銀子?”
大柜捏著下巴,有點不自信“小老兒我這一行已經(jīng)干了四十六年,也算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這塊玉佩么,價值連城,不過如果小郎君一定要當(dāng)?shù)脑挘镜曛荒荛_三千兩的價兒,而且須是要有保人,不知小郎君是哪家公子?”
說到這大柜有點糊涂,按理說整個西京城好色好堵的世家子弟他不說都認(rèn)識,最起碼也都打過照面。
能拿的出這塊玉佩的人家實在是鳳毛麟角,滿打滿算西京城不出二十家,可眼前這個小郎君卻眼生的緊。
也是大柜迷了心竅,干這一行的都有些執(zhí)念,若是換了他們東家來就絕對不會完成這次交易。
如果這小郎君真是世家公子,能拿出這塊玉佩的世家肯定不簡單,這塊玉佩卻成了燙手山芋。
孫叔齊實話實說。
“不瞞閣下,小子并不是世家子弟,至于賜這塊玉佩給小子的人不便宣揚?!?p> 大柜意味深長,搖搖頭道“那小老兒就愛莫能助了?不知小郎君貴姓?”
孫叔齊苦笑一聲“貴字不敢當(dāng),小子孫叔齊。”
“吱扭”肉山一下從床上彈起來,拽著孫叔齊的胳膊,唾沫橫飛“你就是五家堡的孫叔齊?”
孫叔齊抬起頭有點心虛“這位大哥有話好說?!?p> 肉山卻是不給孫叔齊分辨的機會“可算抓著你小子了,你知道小爺我替你背了多少鍋?眼下你還得和我走一趟?!?p> 說完把手插到孫叔齊腋窩,順勢將孫叔齊扛在肩上。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東方朱抗著孫叔齊已經(jīng)出了內(nèi)堂。
大柜和伙計面面相覷,怪不得平日里只見東方少爺好堵,卻不見其去會館。
原來東方少爺好這口,兩人齊齊打了個冷戰(zhàn),真是感謝東方少爺沒有痛下毒手。
“師父,那這小郎君的豬?”
“憨貨,這小郎君跟了東方少爺就要一步登天了,這幾只豬你可得好好伺候著,像侍奉我一樣伺候這幾只豬。”
大堂門口,東方府上的下人看見自己少爺肩膀上扛著個少年,驚出一腦門冷汗。
“少爺,這使不得啊?!?p> 東方朱把孫叔齊塞進馬車,瞪了下人一眼“聒噪,走,回府?!?p> 東方朱扶著車門爬進馬車,隨手拉上簾子。
孫叔齊不說六神無主也差不太多了,他好像被綁架了,這東方少爺面目猙獰,他的幾個下人又都勇武健壯,自己怕是插翅難逃了。
令他驚訝的是這東方少爺進了馬車卻閉上眼睛老神在在的坐下了。
孫叔齊思緒如飛,想過奪門而逃,大聲呼救,奮起反抗,可憑他自己這點分量好像都行不通。
東方朱睜開眼睛,有點不悅,拉開簾子“怎么還不走?”
幾個下人相互對視,最后一個極不情愿的站出來。
“少爺,咱們幾個的意思是,您就在車上辦完了事再賠這小郎君些銀子咱們便回吧,要不然老爺那我們不好說?!?p> “你這個狗奴才,腦子里裝的什么骯臟貨,少爺我自有計較?!?p> 東方府位于朱雀大街,整個東方府占地約六十畝,是這西京城中最豪華的府邸。
可住在豪宅里面的人卻不見得都事事順意,府上的二姨娘和十六姨娘就是如此。
她倆本來就不和,大老爺除了夫人便最寵愛她們倆兒。
可奈何老爺這人最煩后宅不寧,她們卻不敢明面上爭風(fēng)吃醋,可暗地里卻都鼓著勁兒要一較長短。
近些天來,老爺?shù)男那榭刹皇翘茫鞅濒[蝗災(zāi),河內(nèi)道最是嚴(yán)重。
老爺貴為西京留守卻是操碎了心,再加上夫人也染了風(fēng)寒,妾室們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可二姨娘和十六姨娘卻另辟蹊徑,她倆想到一塊,不知從哪分別找來個風(fēng)水先生到府上,要為府上破一破霉運,解決老爺?shù)臒n。
可同行才是赤裸裸的冤家,這句話適用所有職業(yè)。兩位先生都稱對方是招搖撞騙之徒,絆了幾句嘴竟在院子里出手撕扯起來。
奈何這兩個先生都是瞎子,偏偏是最受寵兩個姨娘請來的,下人們還不敢前去制止。
稍微一個不留神,在兩位姨娘看來就有偏幫之嫌。
東方厚這幾日心急如焚,甚是煎熬。
西北遍地鬧蝗災(zāi),老百姓流離失所,在朝廷看來就是他這個西京最高行政長官的責(zé)任,這是多大的民怨才引起上天降下蝗災(zāi)示警。
正打算出門找官員們商討一下賑災(zāi)方案的東方厚在院子里便看到了讓他火冒三丈的一幕。
東方厚舉著胳膊,哆嗦了半天擠出一句“有辱斯文?!?p> 兩個姨娘見了急忙跪下來求情,可東方厚心里更煩躁了。
好巧不巧,又有下人報告少爺回來了。
東方厚氣的腦仁疼,提起這個兒子也不是一個省心貨,昨天入了人家的局,硬生生輸?shù)袅俗鎮(zhèn)鞯男盼?,可憐他東方厚聰明一世,怎么生出這么個兒子。
東方朱躡手躡腳的背著孫叔齊來到院子里,看見他老子不大高興,一縮脖子這才放下孫叔齊。
“朱兒,你卻是越來越胡鬧了。”
東方朱低下頭不敢反駁,他老子這句話說的輕飄飄沒有一絲火氣,他的求生欲告訴他他老子應(yīng)該在爆發(fā)的邊緣。
“罷了,你若是能讓這兩個老東西停下手我便不計較你和這小廝鬼混?!睎|方厚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孫叔齊平淡的說道。
東方朱趕緊否認(rèn)道“爹,你誤會了,這位卻是個大才子?!?p> “哦?”東方厚嗤笑一聲,打量著孫叔齊。
“大才子?此役何解?”東方厚朝兩個正來勁的下老頭努努嘴。
孫叔齊胃里還翻滾著,腦子也有點發(fā)暈,他雖是會騎馬,可騎人他是真不習(xí)慣啊。
“這有何難?”孫叔齊說完整理下衣服,走上幾步。
“唉,你們倆,一個手里拿著刀,一個赤手空拳,也太不公平。”
果然兩個瞎老頭聞言跳離了彼此小心戒備著。
東方厚嘴角上揚,擊掌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