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吳桂德三進(jìn)宮
其實孫叔齊只是體力不支暈倒過去,身體倒沒什么大礙。稍加休息一會便有轉(zhuǎn)醒的跡象。
孫叔齊一翻身,吳桂德和名允又喜又怒,喜的是小公子總算無礙,怒的是小太監(jiān)們沒眼色,看把小公子折騰成么樣了?
吳桂德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坐臥不安,孫叔齊轉(zhuǎn)了個身繼續(xù)鼾聲如雷,可他又不便打擾,只是心里默念道”我的小祖宗哎,你要是再不醒天都塌了?!?p> “管事,依我看還是將小公子弄醒吧?!?p> “不妥,咱家可是知曉圣天子是有起床氣兒的,說不定這小子也有。”吳桂德所料不差,孫叔齊還真有點起床氣兒,在大院兒時就如此,所以除了靜姝再沒人敢叫他起床。
“可管事有沒有想過,咱們此時叫醒小公子最合適不過。眼下小公子肯定還會對之前下人們折磨他的事心有余悸,還不敢獅子大開口。若是等小公子休息好回過神招起咱們的麻煩來,咱們可不一定能壓得住小公子。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管事?!?p>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吳桂德已經(jīng)點頭打起盹。名允輕拍自家管事的肩膀,吳桂德睜眼一看,孫叔齊正縮成一小團兒戒備的看著他二人。
“小公子受委屈了,都是那幫狗奴才狗仗人勢狐假虎威,小公子?”吳桂德見孫叔齊雙眼渙散沒有焦距,卻是將那群小太監(jiān)恨得更深了。
可有些事吳桂德不能親口說,只能名允出馬“小公子,那群迫害你的雜碎吳大人已經(jīng)下令嚴(yán)懲了,咱們內(nèi)務(wù)府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了像小公子這樣的好人?!?p> 孫叔齊沒敢說話,他可是什么都招了。他不信吳桂德對他招的那些事能無動于衷,定是文官施壓了。吳桂德迫于壓力才不敢放肆,可他哪想到,吳桂德壓根就沒關(guān)心過孫叔齊殺沒殺過人。而且行刑的那名小太監(jiān)也并沒有將孫叔齊呈上的東西交給自家管事。而是交給了另外一個人,當(dāng)朝樞密右相公孫或。
此時公孫或的書房一老一少正在密謀。那老者氣度不凡,端坐在太師椅上自然而然的散發(fā)一股威嚴(yán),這是久居高位之人自然養(yǎng)成的氣度,他正是當(dāng)朝樞密右相,大周最有權(quán)勢的人之一。
而躬身而立那青年約莫二十出頭,青巾籠頭,舉止有度眉眼間似乎有點西京太守劉文靜的影子,他正是劉文靜長子,劉尋。
公孫或面前放著一枚土黃色的小紙包,紙包中散落些許淡淡的粉末,若是孫叔齊或是吳桂德見了定會大吃一驚,這正是那半包青霉素粉末。
依照御醫(yī)的說法便是那姓孫的小子救了吳桂德那老閹狗一條命,孫家小子也招了正是這藥的功勞。潰爛之傷藥石無用是個常識,若是這藥真有奇效可就是一個將觸手伸進(jìn)軍隊的契機。士兵一旦受傷十有八九是非死即重傷,掌控了此藥就能捏住軍隊的脈門,救下無數(shù)的老兵,而受過傷的老兵經(jīng)過血與火的淬煉必定是軍中的定海神針,一支隊伍老兵達(dá)到三成便是一只無敵之師。
“尋哥兒還需加緊與西京的聯(lián)系,如是此事無誤,咱們大事可期?!?p> 劉尋思量一番,抱拳道“相公,閹人狡詐,此事有幾分可信?”
“我量他不敢和本相藏私?!?p> 劉尋深以為是“據(jù)西京城的消息,孫家小賊的產(chǎn)業(yè)現(xiàn)在是由一位叫做靜姝的女流之輩在打理,在下以為相公大可放心,將如此重要的東西交由一介女流之手,恐怕孫家小賊的末日也可快要到了?!?p> 劉尋自以為此言能助長己方的士氣,可誰想到公孫或的臉卻越來越陰沉。“糊涂,圣母皇太后也是一介女流,開國當(dāng)初還不是讓一眾文武灰頭土臉?”
這些年公孫或能爬到如此高位靠的就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不小視任何一個對手,若是找到對方的弱點必會辣手無情,直接將對手打得一輩子翻不起身,所以公孫或鮮有出手,卻人人畏之如虎。雖然頭頂還有一位名義上的樞密左相,可大周還有一句話叫做鐵打的公孫相公,流水的樞密左相。
見劉尋還不服氣,公孫或干脆一錘定音“不必再說,三天之內(nèi)我要這女子全部的信息。你回去準(zhǔn)備吧,下月初朝廷會下放你到嶺南道主政一方,愿你此行天高任鳥飛,與你父成就大周朝堂的一番佳話。”
劉尋面上一喜,不遠(yuǎn)萬里放棄了西京主場來到皇都寄人籬下還不是為了某個一官半爵?好男兒若不能封王侯,人生何其無趣。
“謝過相公,在下以后唯相公馬首是瞻。”劉尋緩緩?fù)讼?,待門關(guān)上后,書房的屏風(fēng)后閃出一道人影,正是那死人臉。
死人臉盯著門口似笑非笑“止兒以為如何?”
死人臉挑起嘴角“不知爹說的是孫家那小子還是眼前這劉家公子?”
公孫或笑罵道“止兒何必明知故問,孫家那小子不過是疥瘡之癬罷了,一個能向一群閹人輕易低頭的人能有什么作為?為父說的是那劉尋?!?p> “此子不堪大用,志大才疏?!惫珜O止一字一句道。
書房內(nèi)的燭火映在公孫止那張死人臉上,讓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詭異。
“父親有何必明知故問?”
公孫或開懷大笑,一陣微風(fēng)透過紙窗,燭光搖曳,似乎隨時都要被吞滅,公孫或站起身來執(zhí)起一把剪刀剪掉發(fā)黑的燈芯再一拉,火苗一下串起老高。
書房門被拉開,剛剪好的燭火被門外涌進(jìn)的旋風(fēng)壓滅,公孫或繃著臉。
下人壯著膽子道“老爺,那位又傳吳桂德進(jìn)宮了?!?p> 公孫或從容的掏出火折子將燈引著,面無表情的說道“圣天子被宦官蒙蔽,國將不國啊?!?p> 而皇宮大內(nèi),圣天子御書房的龍案前也擺著一張折子,打開的折子。上面正是西京城的密探傳回的消息,字跡很潦草,意思是虞國侯也在娘娘廟似乎還與那靜姝姑娘處的不錯,娘娘廟新出了一種神藥,密探肯定這種藥能醫(yī)治潰爛感染之傷,治愈率高達(dá)八成。
圣天子看罷了折子,心頭火熱,嘀咕道“孤的外甥還真是一個福星?!惫珜O或能想到的圣天子又如何想不到。
只是圣天子嘀咕完又扭頭催問身旁的女官“吳桂德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