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過渡
林初月不輕不重回擊了劉蕓一下，看對方被噎住，一時說不出話來，就告訴小王，自己明天也休假，有事及早通知她。
說完，和同事簡單寒暄幾句，就不理睬劉蕓憤憤的眼神，轉(zhuǎn)身離開了公司。
林初月離開公司，一路急走到車站，坐上公交車，找一個靠窗位置坐下。
她看著空蕩蕩的車內(nèi)，還有外面飛快掠過的汽車和行人，思緒紛雜。
林初月想到李總的關(guān)心，又是羞愧，又是感激。想到劉蕓，心中又有些不忿，之后聯(lián)想到丈夫最近的態(tài)度，心中時而委屈，時而溫暖，最后，思路定格到女兒封采兒，這才是她最大的心病。
采兒和她少時性子極像，帶些放縱和任性，有些男孩子氣，小小年紀在學校就能成為小霸王般的存在。
但是，這種不顧及后果，率性而為的性子，在她看來，雖然不失可愛，可是在社會上，卻是極為吃虧。
自己當年，也是因為這個頗嘗了些苦果，而且最終導致自己的初戀成為一種恥辱的回憶，林初月臉色帶些茫然，想著那個早已變得模糊的男人臉龐，輕嘆一口氣。
翻譯工作沒有完成，此時不是她感傷的時候。
還好，自己又有了一天休假，可以有比較充分的時間，去從容處理家中的翻譯，這下子，她暗自警惕，不能這個翻譯也出了岔子，要真是這樣，那她還真承受不起了。
一路思索，終于到了距離家不遠的車站，她匆匆下車，向著自家小區(qū)跑去。
林初月氣喘呼呼來到一棟公寓樓下，一路乘電梯來到自家樓層，按下指紋鎖，然后用力推開家門，丟下皮包，脫掉外套，踢掉鞋子，換上拖鞋，生平頭一次，不顧及收拾門口一片雜亂，就一頭沖進了書房。
這一夜，加上第二天全天，林初月埋頭做翻譯。
第二天上午，她還抽空去了圖書館一次，去找管理員詢問書的情況。
年輕的女孩聞言一臉茫然，“昨天我不是打電話告訴你了嗎？你同事接的?！?p> 聞言，林初月微蹙眉頭，她倒是在手機上看到一個電話記錄，但是由于經(jīng)常接到一些垃圾電話，工作繁忙之余不曾在意。
她取出手機，看著上面通話時間，正在那個時候，她因為惡心去衛(wèi)生間嘔吐，而大廳里，除了她，就只剩下劉蕓了。
林初月一向小心，不想還是讓劉蕓鉆了空子，讓她有機會借自己做私活給自己致命一擊。
想明白之后，她咬住下唇，臉上透出一絲冷笑，現(xiàn)在她忙著還債，暫時騰不出手還擊，且記住，以后再說。
想畢，她微笑道，“把書給我吧。”
女孩聞聲點頭，走到一個書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書遞給她。
林初月接過，向她道謝后就快步離開。
到了晚上，林初月坐在書房，在耀眼燈光下，頻頻移動鼠標，審校著自己翻譯完畢的材料。
這些材料她特意細細審校了三遍，確認無誤，才長吐一口氣，將文件發(fā)了出去，看著文件發(fā)出后，郵箱給的自動回復，林初月終于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取過放在電腦桌上的手機，看著上面銀行發(fā)來的短信通知，知道加上這次的費用，自己再有一個星期，就有望還債成功，心頭涌上一股強烈的喜悅。
正當她站起身，在書房燈光下扭動腰肢，活動身體時，聽到外間大門響，是丈夫出差回來了。
林初月一愣，旋即面帶喜色，急步出去迎接他。
封悠然站在門前過道處，書房門半開著，燈光照射過來，影影綽綽顯出他一臉疲憊，封悠然將身上的背包丟到地板上，也沒有換鞋，就走到沙發(fā)前，一屁股坐倒在上面，倚著靠背，沉默不語。
聞著丈夫一身嗆人的煙味，看他緊抿的嘴角，林初月興奮的心漸漸有所平復，她順手開了客廳的大燈，轉(zhuǎn)身到廚房，倒了一杯熱水，送到封悠然身前。
封悠然看向妻子，對方臉色蒼白，在客廳燈光照耀下，越發(fā)顯得沒有血色。
他臉上掠過一絲心疼，淡淡點頭，接過水杯，也不顧有些熱的水溫，一氣飲了下去，又歪倒身子，在沙發(fā)上躺下。
突然，咕嚕聲響起，是封悠然的肚子發(fā)出來的，聞聲，林初月才察覺，自己也是饑腸轆轆。
她急步走到廚房，打算下碗湯面，給自己和丈夫吃。
等林初月做好晚餐，出來叫他時，封悠然早已沉沉睡去。她輕聲叫醒丈夫，兩人來到餐廳，在餐桌前面對面坐下。
封悠然默不作聲，卻是動作很快，少頃，湯面一掃而光，林初月沒吃多少，只是看著他吃，臉上是一個溫柔的神色。
待丈夫放下筷子，難看的臉色好了許多，他靠在椅背，默默看妻子在廚房收拾，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接過她手中的洗碗布，平靜道，“我來吧?！?p> 不由分說，也不理睬面露驚訝的林初月，順手抄起一個圍裙系上，站在水槽前，開始不緊不慢的忙碌。
林初月臉色柔和，站在丈夫身畔，看著他的側(cè)臉，隔壁餐廳的燈光照射過來，將封悠然的臉照射得清清楚楚，丈夫長長的眼睫毛輕輕扇動，雙瞳越發(fā)顯得黑如點漆，看著他眼角細細的皺紋，她眼中掠過一絲疼惜。
兩人都沒有說話，似乎是在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封悠然淡淡道，“周五吧，我們?nèi)ソ硬蓛?。?p> 聽到丈夫沒頭沒腦的一句，林初月一愣，之后急忙應聲，明白封悠然雖然不曾和她商量，夫妻倆想法倒是出奇一致。
第二日，封悠然沒吃早餐就早早離開了，也沒有告訴林初月，他去向何處。林初月雖然心存疑惑，但是看丈夫冷漠的眼神，囁嚅半晌，也沒有敢問，就自己坐公交去上班。
這一日，公司里十分忙亂，李總交代的大項目前期準備工作到了尾聲，辦公大廳里人來人往，個個都是腳步匆匆。
林初月埋頭辦公桌前，聚精會神處理手頭的材料。小王不時雙手捧高高的一摞材料，七拐八彎，繞過地上的綠蘿和格子間，十分驚險地走過來。
然后她將材料放到地上，用近乎吃奶的力氣，挪開林初月桌上的大堆材料，騰出空，放下搬來的材料，之后慌慌張張離開。
而且整整一天，林初月除了拜托小王去給她取個飯盒，自己花十分鐘吃掉當午餐以外，一直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文件，等窗外彩霞滿天時，她才突然感覺頭暈眼花，頸椎極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