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曲將那內丹吃在體內,已經沒必要再用投放瘟疫病種來掌控全城,現在刑家被桑葚間接搞得暴死——他也沒想到桑葚如此生猛——“這座城是時候迎來真正的主人了,你們覺得呢?”
黑發(fā)青年的眼眸閃動著煽動性極強的光芒。
“謹遵大人圣訓?!毖兏┦滋匆夥欠?。
“在圍剿那些人族之前,還有一件事得做?!蹦锨鷵蠐喜鳖i,“我得打開刑家的寶庫,我喜歡金光閃閃的財寶。”
烏鴉改不了自己的習性。
與此同時,庶子余燼集團與外親流匪們對抗的過程被雇傭武士們圍觀著,兩方勢如水火不相容。
“大夫人,您高風亮節(jié),守貞道義,我們敬你。”
庶子們很輕易就放棄了刑老八的亡妻奴氏,他們名義上的母親、姑母、祖母。
外親們亮出兵器,庶子們的武士舉起利劍,很快兩方都派出調停人。
刑家已經完了,要想東山再起,不如庶子與外親合并,反正血緣關系有那么一點,但又非常淡薄。
“現在內憂外患,不能再離心離德了?!笔蛹瘓F推舉出新的首領,名叫刑庭,十九歲的少年郎,他曾去文朝參加過仕考,甚至有貢生資格,自然他的國籍就是文朝,“我祖父、大父雖已去了,卻還留下曼陀羅田,是妖魔的贈物,并沒有枯萎。我們可以讓出田地股份給你們,兩家就此聯姻,合為一家。”
他身邊還站著刑家不少沒死的族老族叔,這些人和刑老八差不多大,是族里的名望,一看到他們,作亂的外親就認可了刑庭的說法。
說是外親,其實都是不知道哪里跑出來的、八竿子打不著的野漢子,庶子集團現在也只能忍氣吞聲,和這些人聯姻,暫時壓下來。
這樣一來,就可以聯手去鎮(zhèn)壓百姓,解除眼前的危機了。
天光正好,刑庭卻突然聽到一聲怒斥。
“是誰當初暗地里放我暗箭?”
刑庭聽那是個女聲,抬起頭四下看了看,見不遠處房檐上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正定定地看著他們這群人。
“將那拷打我的毒婦奴氏也拿出來?!鄙]爻霆z都來不及換套衣服,跳下屋檐穩(wěn)穩(wěn)落地,刑庭見她功力深厚,謹慎地問:“姑娘你.....”
他是庶子,根本不認識桑姬,見都沒見過。
“我是桑姬?!鄙]卦饕馍项^,也不避諱什么危險,轉身看了看四周海浪般對峙著的武士,目光在他們的臉上一個個掃過去,“誰能告訴我是誰放我暗箭,如果沒人說,我就把你們都殺了。”
她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平平無奇的臉讓人看了陡然生畏。
恐嚇立即起效,武士們紛亂起來,不多時就有人推搡起來:“是他!”
“是你?!?p> “我知道,我看見了!”男子們擁著一個男人,把他架到桑葚面前,那男人是個普通民間武士,咬著嘴唇顫抖道:“英雄,我只是奉命而為、我——呃!”
他忽然感到劇痛,低頭一看自己腹部被匕首穿刺,滾滾鮮血涌出。
桑葚道:“誰是英雄,我是女人,不是男的。你只是奉命而為,我也只是恨意要消?!?p> 她又抽出匕首,在衣服上隨便擦擦血:“我不會取你的性命,只還你這一刀?!?p> 她又看向刑庭,臉上被飛濺了血,看起來有些猙獰:“你們的大夫人,交出來?!?p> 拿火鉗燙她的獄卒們已經被她反復折磨了回去,就差奴氏了。
望著她如殺神的冷漠表情,刑庭的族叔們不敢上前,刑庭為了獲得家主之位,必須表現出自己的獨當一面,上前道:“姑娘,你我是否有什么誤會,你除掉了妖魔塔十魔,是出于什么樣的心態(tài)呢?”
桑葚睨他一眼:“被害死的產婦們又是怎樣的心態(tài)?有人考慮過她們嗎?你們不交出奴氏,我就自己找。”
她直接穿墻到處尋找,武士們都知道她一個人單挑妖魔塔十魔,噤聲不敢上前,紋她周身煞氣,都覺得這女子是個血腥人物,土匪強盜。
奴氏已經被一群大漢按在身下許久,行那不軌之事,受盡折辱,可謂凄慘,桑葚穿墻看見了她,站在旁邊,也不阻攔,心里的氣因此抵消,便又穿墻去了別處,只見城內亂七八糟,流民四散,妖魔侵擾,邪氣亂泄。
她發(fā)現這瘟疫之源就聚集在一處屋門深深之處,索身而去,但見屋檐下盤著一條攝人心魄的紅蜈蚣,足如鉗,身如大井,桑葚舉起還沾著武士血的匕首,朝蜈蚣投擲而去。
這蜈蚣身上都是瘟疫的氣息,桑葚看見它長身下堆滿了百姓尸首,聞起來腥膻不堪,頓覺惡心,發(fā)動鬼爛神焦大陣,把那蜈蚣烤了個外焦里嫩,焦黑死透。
她撇開蜈蚣尸體,在那堆尸體里搶救出一個小女孩,女孩面目憔悴,雙眼空洞,一抽一抽地無聲哭泣。
桑葚把她抱在懷里,自己的匕首被那蜈蚣壓折,只能去找新的武器,她抱著女孩在亂民潮中行走,使用御空術飛上一座屋頂,順便還拿了一把鐵劍。
“刑家完了,快去搶啊——”
刑家庭院的各門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喪葬白布被扯亂踩在腳下,刑老八的尸體被拖出來吊在城墻上,綠豆大的蒼蠅圍著腐爛尸體一個勁亂飛。
“瘟疫禍首或許不是那蜈蚣。”桑葚自言自語,她掀開女孩的袖子,發(fā)現她身上也有紅疹,“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女孩揪著桑葚的衣角:“那妖怪把我們抓來、實驗疫病.....我娘和姐姐都死了,都死了.......”她麻木地哭都哭不出來,眼角發(fā)紅,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是那蜈蚣妖怪?你可知道如何解這疫?。俊鄙]赜行┖蠡谧约喊羊隍細⒃缌?。
女孩無聲顫抖了一會兒,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縮到桑葚懷里:“不、是烏鴉妖怪,好大好黑的烏鴉!姐姐,他來了!”
桑葚感受到她劇烈的顫抖,抬頭,風吹起她的發(fā)絲,她看見對面屋頂站著南曲。
“原來是你?!?p> 兜兜轉轉了一圈,原來罪魁禍首一直是他。
桑葚在這幾日經歷太多,心境早已不復當初,也許是奴氏對她施加的半個時辰燙烙疼痛太過刻骨銘心,她得知真相后,竟然心無半點波瀾。
只想結果了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