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讓公雞都能睡過頭的早晨,白云碧一睜眼就看見袁大小姐那雙漆黑的眼睛又在瞪著自己,他本不喜歡她這樣一驚一乍,但經(jīng)過昨夜他突然感覺這個女孩子其實也是有優(yōu)點的。
“你為什么帶酒來?”
很快,白云碧的目光就被桌上的那壇酒給吸引了過去,那是袁大小姐經(jīng)常請他喝的酒,她很精明,每次都請最差的酒。
袁大小姐笑嘻嘻道:“當(dāng)然是請你喝酒了?!?p> “你知不知道一起床就喝酒是個很不好的習(xí)慣?”
說完這話時,白云碧已經(jīng)拍開了壇口的封泥并倒出了一碗酒一飲而盡。
袁大小姐才不想和他在這種廢話上多費口舌,她蹦了過來并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上問道:“喂,昨晚那個和鬼一樣的人是誰?你應(yīng)該知道吧?”
或許是酒很潤喉,白云碧也沒有過多的賣關(guān)子,他瞪著她說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一個特別喜歡小孩子的鬼婆婆?”
“你是說昨晚那個就是鬼婆婆?”
白云碧點點頭道:“大致錯不了,人說鬼婆婆暗器天下無雙而且出手很辣,死在她手里的人多的幾乎可以砌一道城墻了?!?p> “那為什么你沒中她的暗器,而且我看她根本不是你的對手?!?p> “因為我是白云碧!”
白云碧好像不想再和她扯下去了,他知道袁大小姐這個人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而且你越回答她,她越是來勁。
“喂,不喝啦?你要去哪?”
“不能再喝了,有人告訴我喝酒會讓我死的快些的,所以我只能克制些?!?p> 說這話時,白云碧已經(jīng)到了樓下。
“克制的真不錯!”
望著桌上滴溜溜打轉(zhuǎn)的空酒壇袁大小姐只能嘆氣,但很快她也追了下去,她還有許多許多的問題要問他。
“咱們今天去哪?是去看小蟲兒打架還是去找個樹枝睡一整天?”
袁大小姐還沒追到面前就已經(jīng)問了起來。
“你還認(rèn)識昨晚那個差點被抱走的孩子家么?”白云碧沒有停步說道。
“我當(dāng)然記得,我對這個地方真是再熟也沒有了,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能閉著眼睛摸出去的!”
“那就帶我去!”
白云碧直截了當(dāng)?shù)拇驍嗔怂脑?,他知道如果任由她這樣說下去就算天黑也到不了要去的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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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小姐的記性果然很好,她也沒有吹牛,只用了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她就已經(jīng)帶著白云碧站在了昨夜那個孩子的家門口。
白云碧沒有進去,他只是趴在門縫上朝里瞧了瞧。
那孩子還在,他正在母親的懷里撒著嬌,而他的父親則在旁邊不斷的訓(xùn)斥著那些他完全聽不進去的話。
“你這人真奇怪,叫我?guī)銇?,來了卻又不進去。”
白云碧嘆了口氣道:“人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為什么要進去?我只是想看看那個孩子而已?”
“有什么好看的?難道他臉上能長出花不成?”
聽了這話,白云碧也是嘆了口氣說道:“我也以為他臉上真有花?!?p>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袁大小姐現(xiàn)在有點分不清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
好在白云碧并沒有賣關(guān)子的嗜好,他淡淡的說道:“鬼婆婆這個人的癖好雖然有點獨特,但我想她應(yīng)該也不是每個孩子都要偷的吧?不然這鎮(zhèn)子里其它的孩子怎么都好好的?”
“你是說想來看看這孩子有什么特別之處?那你看出什么了嗎?”
說完這話,袁大小姐也走上來準(zhǔn)備去偷看幾下。
但白云碧卻一把攔住她說道:“別看了,沒什么特別的,臉上既沒有花也沒有多出一個鼻子眼睛,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莊稼人?!?p> 袁大小姐并不死心,她掙開了白云碧的手還是趴到了門上,只不過白云碧并沒有騙她,這小孩子的一家真的很普通,不僅長的普通,就連活的也很普通。
“那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該走了?”
“你要走隨時可以走?!卑自票绦ξ牡馈?p> “你不走?”
“我當(dāng)然不走?!?p> 說完這話,白云碧已經(jīng)在這家人的不遠處找了個很隨便的大石頭坐了下來。
瞪了他半天之后,袁大小姐臉上一喜跑過來說道:“我明白了,你想留在這里,你想看看那個鬼婆婆會不會再回來,對不對?”
“那你還不去給我買酒?要知道沒有酒枯坐在這里等人是一件很難受很難受的事情。”
袁大小姐走了,她竟然真的聽話去買酒了,而且還是很高興的去了,她現(xiàn)在有點兒得意,她覺得自己很聰明,居然能和白云碧這樣的人想到一塊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整整一夜,鬼婆婆都沒出現(xiàn),甚至在接下來的好幾天里他們倆連一只野貓野狗都沒等到。
··············
枯坐的夜晚總是很無聊的,何況是兩個年輕的男女枯坐在一個什么都沒有的街道上。
很久以后袁大小姐決定說話,她問道:“你家里有幾口人?有兄弟姐妹么?”
“沒有,就我一人!”
“我才不信?!?p> 和白云碧相處這么些天,袁大小姐早已學(xué)的聰明些,如今的她早已知道像白云碧這種人說出來的話多半是不能信的,因為他總是張口就來。
“那你又是什么人?家住哪里?家里又有什么人?據(jù)我所知你絕對不是本地人,因為我的印象中根本沒有你這個人的半點影子,你為什么來這里?來這里又到底為了什么?”
白云碧開始反問她了,他不僅一下子問的很多而且問的一本正經(jīng)。
袁大小姐有點兒難受,她不想回答這些問題,可這些問題偏偏是自己鬼使神差挑起來的,于是她只能一扭頭說道:“本小姐偏偏不告訴你?!?p> ············
到了第五天晚上,就連白云碧也開始坐不住了,他知道鬼婆婆應(yīng)該是不會來了,她無疑是一個壞人,但一個壞人能活到她那么大歲數(shù)肯定是有原因的,她絕對是一個極其謹(jǐn)慎的人,或許她絕不會在失手的地方出現(xiàn)第二次,又或者現(xiàn)在的鬼婆婆早已去了另一個城兜售她的糖葫蘆了。
然而就在白云碧準(zhǔn)備拍拍屁股打道回府的時候,他猛然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從不遠處傳來,“窸窸窣窣“像腳步聲但又不像正常的腳步聲。
很快袁大小姐也聽見了這聲音,她到底是個女孩子,她的臉色很快就變了,變得驚懼起來,因為在她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走路的聲音,這聲音走起路來簡直像個鬼。
還沒等她準(zhǔn)備問,身旁的白云碧早已不在原地,剩下一人的袁大小姐更驚慌了,她只能站起來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很快她就看見了前面的白云碧,然而白云碧現(xiàn)在也很驚懼,他本來是個不信世間有鬼神的人,但他也同樣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他分明瞧見一個只有小半個人高的黑影從面前閃過鉆進了樹林里,那黑影走起來很奇特,與其說它在走不如說它在爬,但偏偏又爬的那么快那么輕巧。
白云碧沒有追進去,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這種奇特的輕功,也沒有聽說過有這樣一個奇特的人。
“救命···”
驀然,又是一聲喊從東邊傳了過來,這聲音很急促,但又很稚嫩,這無疑是一個孩子在呼救。
來不及細想,白云碧提氣竄了過去。
他們來的很快,但最終還是慢了,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已經(jīng)沒有人,什么都沒有····
“啊····那是什么····”
袁大小姐驚呼起來,此時她也看見了遠處茂密樹林里的那個似人似獸的東西,那東西很警覺,袁大小姐沒發(fā)出第二聲它就消失在了樹林的地面。
它又用那種類似爬行的方式走了,這方式很鬼魅很嚇人,嚇的袁大小姐閉著眼睛貼上了白云碧。
只不過現(xiàn)在的白云碧也很慌,他頭皮發(fā)麻四肢冰涼,他從前本來是一個很大膽的人,但今天他卻不敢貿(mào)然追進去,他當(dāng)然不相信那東西是什么鬼神,但他有理由懷疑那是誰在故布疑陣引自己上鉤,畢竟這世間能殺人的旁門左道有很多,而他自己不知道的也很多。
于是他決定回去,回到吹雪樓去,現(xiàn)在不僅他自己要好好的冷靜下來想一想,就算是為了袁大小姐他也必須回去,如今的袁大小姐就像中了邪一樣,她好像很冷,她渾身發(fā)抖,要不是有白云碧攙扶著,說不定她早已跌坐在了地上。
袁大小姐睡了過去,她本來是睡不著的,但白云碧點了她的穴所以她睡的很快也很沉,她睡在了白云碧的床上,而白云碧卻坐在了堂外,桌子上沒有酒更加沒有菜,但白云碧卻坐的住,而且一點兒睡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