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旁聽著的顧蕊沒憋住,笑出聲來。
沒想到陸凌風也有吃癟的一天,還真有意思。
詠梅聽見顧蕊笑,也清醒過來,想到自己竟然罵了大煞神陸凌風,也是又驚又怕,悄悄地打量了眼陸凌風的臉色,見他并沒有動怒,這才稍稍松了口氣,卻還是不敢再繼續(xù)罵下去了,忙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我還要做飯,由著你們折騰吧?!?p> 見她進了灶房,顧蕊就沖陸凌風扮鬼臉,嘻嘻笑,“哈哈,你頂個屁用!”
陸凌風氣得要去捉她,顧蕊趕緊跑回自己屋里,拴上門,倚在門口還咯咯笑個不停。
陸凌風在外頭聽了一陣子,笑罵了句“瘋了”,搖著頭去了院角落,拾起斧頭來,開始劈柴。
自打他傷勢好了之后,家里的粗活累活都交給他了,反正顧蕊手無縛雞之力,確實干不動。
陸凌風一個大男人,又不能看著詠梅這個婦道人家劈柴,只能主動接過來。結果,這一劈,就成了他自個兒的活了,再沒人肯接手。
好在對于他這種沙場征伐的人來說,這也算不得什么重活兒,于是就埋頭干下去了。
顧蕊則離開門后,躺在床上靜靜地想著賺錢的路子。
這個養(yǎng)殖業(yè)一時半會兒見不到錢還得往里頭投錢,看來,自己還得靠著給人看病賺銀子支撐,只是眼下自己還沒成氣候,招搖過市地做游醫(yī)也不賺不了多少銀子,還得遭人白眼。
銀子,還真不是那么好賺的呀。
顧蕊咂巴著嘴,感嘆著。
又到了鎮(zhèn)上逢集這一日,顧蕊把曬干磨粉的花椒面裝好,和陸凌風去了王大生家,坐上牛車去了鎮(zhèn)上。
去那家酒館換銀子的時候,掌柜的又拉著顧蕊說了一通,“前兒來了三四個漢子,抬著一麻袋香料來,跟我要二兩銀子,我沒給,他們還賴著不走,讓我給攆出去了。”
顧蕊猜著他說的是楊家五房的那幾個兒子,就笑了,“承蒙掌柜的看重,這年頭,挖墻腳的還真不少見?!?p> “哼,我一看那些爛葉子小豆子就知道假的,雖說味兒差不多,誰知道從哪里弄來的假貨?”掌柜的說得正義凜然,顧蕊聽得卻暗笑。
這掌柜的要是識貨,她這筆生意可就沒了。她一直磨成面賣給他們,就是不叫人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她又和掌柜的說了幾句話,就打算走了。
陸凌風看著那掌柜的一直拉著她的手,莫名就窩著一肚子的火,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見顧蕊告辭要走,那掌柜的還不肯松手,陸凌風就來氣了,上前一把拉過顧蕊,道,“再不走就趕不上大生哥的牛車了?!?p> 掌柜的這才松開,陸凌風則一臉煞氣地盯著掌柜的拉著顧蕊手的肥手,強忍著給剁下來的沖動,拉著顧蕊走了。
顧蕊也不曉得這廝發(fā)什么瘋,兩個人來到街上,漫無目的地逛著。
王大生賣柴去了,他們也不急著回去,就沿著長長的街道走著。
兜里雖然有銀子,但因為有宏圖大愿,顧蕊也不敢亂花,見天已近午,先給自己和陸凌風每人買了個大肉包子吃了墊墊肚子。
走著走著,兩人就看到前面墻根處圍著一群人,烏壓壓的人頭攢動著,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顧蕊正百無聊賴,就拉了陸凌風擠進去,卻見那墻上貼著一張告示,覷著眼半日才看清,原來是一張征詢名醫(yī)的告示,若是能治好,賞銀千兩。
顧蕊一看,頓時渾身跟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上前就要去揭那張告示。
陸凌風本來袖著手看熱鬧的,見狀,一把把顧蕊給拽回來,“你干什么?”
顧蕊回頭瞪他,“當然賺銀子?!?p> “你看清給什么人治病了嗎?”他忍不住提醒顧蕊。
“管他什么人?有病治就是好人?!鳖櫲铿F在想銀子都快想瘋了,哪里肯錯過這大好的時機?
“賞銀千兩的能是尋常百姓?”陸凌風冷笑,看著顧蕊,一字一字地從牙縫里蹦出來。
“那又如何?”顧蕊當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那你想過后果了嗎?”陸凌風見她懵懵懂懂,好心提醒她。
“治個病能有什么后果?”顧蕊還以為他能說出什么驚天的大秘密來,卻不料是問她后果,她怎么知道?于是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陸凌風快被這家伙的遲鈍給氣死了,低聲對她吼起來,“你想過沒有,治不好怎么辦?”
“治不好就治不好,”顧蕊無所謂,“再說,還有我治不好的病嗎?”她很有自信。
陸凌風不敢茍同,“你要想好后果,治不好,很可能你也回不了家了。”
“怎么?還能把我軟禁在他們家?。俊鳖櫲餄M不在乎地問著。
“哼哼,軟禁你就算你燒了高香了?!闭f了那么多,陸凌風見她還沒明白過來,忍不住冷嘲熱諷。
“還,還能殺了我不成?”顧蕊被他這么一說,有些怕了,說話也結結巴起來。
“你說呢?”這下輪到陸凌風不慌不忙了。
顧蕊烏溜溜的眼珠兒轉了轉,一拍大腿,“管他呢,為了銀子,豁出去了?!?p> 話還未落,她一把就揭下那張告示。
陸凌風慌亂間撲上去,已經來不及了。
他臉都氣白了,合著他說了那么多,都白說了。
“你想死自己死去吧,可別拉上我!”他氣哼哼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顧蕊嘴硬,“誰拉上你誰小狗!”
早有差官過來,問清楚之后,就帶著顧蕊走了。
陸凌風站在原地氣得心肝肺都疼,卻還是不忍看顧蕊涉險,跟了上去。
走到一個拐角處,他悄悄地拿匕首在墻上畫了一個三叉戟的圖案。
顧蕊跟著差官走了一路,還以為就這么走到天荒地老,走到不知何處呢,誰知,走到鎮(zhèn)上最大的一家客棧“悅來風”時,差官就住了腳,回頭命她,“老實在這里等著?!?p> 顧蕊為了銀子,就忍了差官居高臨下的語氣,乖乖應了聲“好的,差大哥?!?p> 差官進去稟報了,過不多時就返回來,對顧蕊道,“進去吧?!?p> 顧蕊跟他經過前堂,上了木梯,才來到二樓一間“天字號”的包間里。
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前堂一個掌柜的撥拉著算籌,兩個伙計輕手輕腳地灑掃,就不見其他的人。
顧蕊估摸著這家客棧被病人給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