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幾天他都心神不寧,看見那個血色女孩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他其他人全都看不見。
他試圖說服自己是幻覺,強迫自己不再往那邊看。
然而,事情并沒有因此好轉(zhuǎn),反而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他晚上在寢室的時候總是會在半夜驚醒,聽見門外的走廊傳來“咚——咚——”的聲音,他害怕得搖醒室友,但每當那時,那聲音便消失了。
這一切絕不是幻覺。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記憶隨著這些詭異現(xiàn)象而逐漸恢復了,恐懼隨之襲來,他突然意識到了此刻的他面臨的是什么。
女鬼索命。
他忐忑的度過了一天又一天,直到第七日。
上著語文課,老師在講臺上聲情并茂的朗誦著一篇散文,那個血色連衣裙的女孩轉(zhuǎn)過了頭來,頭骨塌陷,眼睛也少了一只,破碎的骨渣刺破臉頰露了出來。
“今晚老地方見?!彼坪跣α艘幌?。
他尖叫著沖了出去。
全都想起來了,是她,老地方,食堂前的那個花壇。
班主任找上他了,恐懼的他一五一十的全都講了出來,他本以為班主任會覺得他是瘋子,但沒想到班主任相信了他,并向他推薦了一個人。
“有意思?!蹦莻€班主任推薦的人坐在面前,白襯衫,西裝褲,半長的頭發(fā),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道,“看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p>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他跪坐在地上哭了,這幾天的經(jīng)歷徹底壓垮了他的神經(jīng),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絕對不會再辜負她——為了今天不要死。
“也不是沒有辦法。情況我稍有了解,她不是簡單的墜樓而死,是交付了靈魂許了愿,頭七是她最后的期限,你如果能熬過今晚就能活下去。”
“花壇是絕對不能去的。躲起來吧,她肯定會來找你的,如果你能藏好不被她發(fā)現(xiàn),時間一過,她自然就會離開?!?p> “那...那我應該怎么躲?”他抬起頭來,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希望。
“這得你自己想,我?guī)筒涣四懔??!贝┲滓r衫的男人攤了攤手,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好..謝謝你?!彼辽俚玫搅艘粋€方向,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推開門,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少年,其貌不揚,似乎是經(jīng)過的,掃了他一眼,頓了一下,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的移開了。
他認出來了,是之前分手那個晚上看到的跟一個瘸子一起走的那個男生。
無暇顧及,他低頭離開。
顯然,這個少年就是莫子文,他很驚訝,這個人怎么也會從歸老師的辦公室里走出來,按他之前的經(jīng)驗來看,沒有一個人是有好下場的。
想通過門縫瞧一瞧里面的情況,但是只能看見一片漆黑,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不開燈的嘛?
門縫自動合上,莫子文撓了撓頭走開了,今天還有的忙,樓欣欣姐姐的頭七,幾天的接觸下來,他和樓欣欣也熟悉了,今天這樣的日子,沒有理由不去。
房間里,一團黑影從門邊走回來,鉆進歸老師的身體里,他輕輕呼吸,吐出了幾口渾濁的黑氣。
房間里有十幾盞大燈同時工作,一片光明。
廝夜,莫子文如約到達約定的地點,那個墜樓身死的地方,不知道寧小天哪來的蠟燭、紙錢,總之搞得像模像樣。
莫子文上前幫忙擺放了一下蠟燭,眼角余光掃到早已閉寢的男寢室樓似乎有一個紅色人影飄進去,定睛一看,卻又什么都沒有看見。
在這學校里出現(xiàn)這種詭異的現(xiàn)象也沒什么好奇怪的,莫子文自嘲一下,不再去想。
另一邊,那個男生為了最大限度的減少被發(fā)現(xiàn)的概率,他甚至特意等同寢室的室友睡著以后才下來尋覓藏身之地。
想躲在寢室之外是不現(xiàn)實的,學校有著明確的規(guī)定,按理說都死到臨頭了還管什么學校規(guī)定,但是他猶豫再三卻怎么也跨不出離開寢室的那一步,似乎夜晚的走廊上,會發(fā)生更可怕的事情。
那么只有寢室這么點大的地方了。
床上,找死。
廁所,女鬼應該沒有男廁所不能進的意識。
陽臺,走兩步就看得到。
那么,床底。
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了,沒有聽說過哪只鬼還會匍匐到地上檢查的,那么除非她把整個寢室都掀個遍,不然絕不可能能找到自己。
他對活下去開始有了一點信心。
走廊上再次傳來了“咚——咚——”的聲音,不同于以往,這次是越來越近。
她來了。
他趕忙縮到了床底下,把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
“咚——咚——”
沉悶的敲擊聲從走廊上傳來,果然,停在了他這一間寢室的門口。
上鎖的寢室門吱呀吱呀的自己向里打開了,他盡全力把身體往里縮去,渾身緊張得冒出了一層層細汗。
時間很快就到第二天了,熬過去,就活下來了。
他不斷的給自己打著氣。
“咚——咚——”
聽著聲音,她進來了。
他開始有些感到有些好奇,之前隔著遠沒有發(fā)覺,現(xiàn)在離得近了,他能清楚的聽出來,那應該不是普通的腳步聲。
什么樣的腳能走出這樣的聲音?
他屏住呼吸,把頭微微側(cè)過一點,瞪大了雙眼,他想要看看究竟。
然而,
“咚!”
一張破碎的血肉模糊的臉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與他的距離不超過十厘米,他們“四目相對”。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腳步聲”會是這樣的了,他也發(fā)現(xiàn)歸老師沒有和他講清楚,這個女孩啊,她是頭朝下摔死的。
他躲在床底,就這樣毫無障礙的出現(xiàn)在了她的面前,他縮在里面,甚至直不起背來,唯一的出口,“站著”那么一張癟了大半的臉。
他被抓住了。
他發(fā)出了生命之中最后,也是最凄厲,最絕望的慘叫。
而后戛然而止。
那慘叫回蕩的夜里,兩片寢室園區(qū)一如既往的死寂,似乎沒有人聽見,也沒有人在意。
唯有中間,那后山入口處,做著祭拜的三人抬起頭來。
莫子文臉色疑惑。
寧小天眼神復雜。
樓欣欣,嘴角勾起了扭曲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