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夜。
她抱著渾身是血的華宇墨,躺在冰冷的街頭,看雨從空中落下,想象雨滴在她的皮膚上融化。她等待一道閃電像箭一般穿透她的心臟,讓她在這不幸存在的整個人生里,第一次百分之百感受到,她仍活著。
她的身體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翻了過去,頎長精健的男人如往常一般從身后壓上來,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一路點火,她身上的雨水正在迅速蒸發(fā),瞬時之間像是被架到了火上炙烤……
夏如歌被生生從夢中拽回現(xiàn)實,下意識地抓住男人的手,熟悉的重量和溫度讓她全身緊繃。
“三年了,還是忘不了他?”
華宇宸又喝多了,隨著他身體壓下的還有濃郁的酒味。他從來不在清醒的時候這樣對她,但是每次聽到她的夢囈,在淚水中呼喊著那個人的名字時,他的醉意就被迫醒了幾分。
“我沒辦法像他一樣?”
他咬牙切齒地質(zhì)問-
新婚之夜,她的第一次明明給了華宇宸,他卻道出無恥的話來。
“華宇宸!”極大的侮辱如一記響雷,重擊她。夏如歌扭過身體,惱怒地看著他?!澳慊斓埃∶看文愣疾桓铱次业哪?,害怕和你睡覺的是本應(yīng)該成為你嫂子的人,就不要娶??!”
她的話似是在宣告,實則是在挑戰(zhàn)。
三年了,她一直在默默地承受著,看來忍耐已達到了極限。
華宇宸黑眸斂起,迸發(fā)出冷冽的狠光。
夏如歌心口劇烈起伏,在他冰冷的注目下仰起了臉:“華宇宸,我是你的合法妻子。三年前,不是我逼你娶我的,要不是宇墨,要不是因為爺爺?shù)拇楹?,我根本不會嫁給你。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放尊重點兒!”
三年前的事情被翻出來,華宇宸的酒意去了大半!
他英俊的臉上寒霜瞬布,狠狠擒住夏如歌的下頜骨,用了要將其碎裂的力度:“不準提宇墨,正是因為你,他才死掉的。說什么撮合,根本就是你的詭計,你不僅欠華家一條人命,還生生把我和月兒拆散了。你想當(dāng)華家少奶奶想瘋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還有臉同我講什么尊重?”
華宇墨的死,就像一根倒刺,深深地扎在夏如歌的心里,他是她一生永遠的痛。
“明明是你先提起他的?!蹦且粋€充滿雨水,淚水和鮮血的夜晚,三年來如影隨行。夏如歌嘗試淡忘,嘗試面對新的生活,而這個男人卻咄咄逼人,沒有一絲要放過她的意思。
“你沒資格提他!”女人眼里噙著淚,這眼淚顯得他如此無足輕重?!澳隳敲磹鬯?,怎么不跟著一起死?”
“……”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從高一到現(xiàn)在,夏如歌喜歡華宇宸整整十年了。她明明鼓足了勇氣向他表白過,他把她對他的愛意拋諸腦后,忘得一干二凈了嗎?
她的愛,如此卑微,卑微得他完全看不到。
他無情地將她和華宇墨捆綁在一起,現(xiàn)在又殘忍地這般對她,他根本就是個魔鬼。
“這才是你想要的對嗎?”夏如歌掙扎著擺脫他,心如死灰。
她從他的指尖溜走,絕望的表情讓華宇宸莫名生出一股怒火。他早已沒了醉意,長臂一伸,將要爬下床的她拉回來,第一次神識清醒的狀態(tài)下扯掉她的睡衣。
“想死?把該做的做了再去死!”他壓下,“這樣看著我,你是不是就能懷上?你就是只不會下蛋的雞,三年了,肚子倒是爭點氣??!”
他兇如野獸。
“放開我,放開……”
她在他懷里掙扎。
被嫌棄了。
他的心臟縮緊,更加的用力。
夏如歌的骨架子被猛獸一般的男人拆得稀碎。
......事后,華宇宸如往常一般下床,他會去洗澡,然后去另外的一個房間睡覺。
她拉上被子遮住染開淤青的身體,將滿是淚水的臉埋進枕頭里。
夏如歌嫁給他三年,一直隱忍著,就算再難受,也從不敢在他面前流淚,她對他是小心翼翼的。
而今,她反抗責(zé)斥,最后一道防線終于崩離瓦解,化為無盡的淚水。
華宇宸在門前頓住,回身看著啜泣的女人,垂落在身側(cè)的拳頭攥緊:“居然還有臉哭?”
夏如歌很受傷,他那一句‘怎么不跟著他一起死’使她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她那純凈得像水晶球一般的愛情在瞬時之間被他從高處捧摔,支離破碎。
她再也裝不出所謂的堅強,眼淚無法抑制地往外涌。
“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宇墨,還捧打鴛鴦拆散了你和月兒,”她淚眼婆娑地看著站在門邊的男人,愈發(fā)覺得他遙不可及。他,終究是不屬于她的。“既然大家都這么痛苦,我們離婚吧,你喜歡誰娶誰去?!?p> 她的眼淚流進他的心里,絕望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惡狠狠地剮著他。
華宇宸垂落在身側(cè)的拳頭厲害的顫抖起來,嘴角倔強的扯出涼涼的弧度:“離婚?你憑什么?”
“我成全你,難道不好嗎?”
他牙關(guān)咬得緊緊的,撤步回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睥睨讓人不寒而栗。
“生個孩子,到時你能滾多遠就滾多遠?!?p> 他離開房間的時候,重重摔上了門,那囂張的樣子,是他華家少爺該有的姿態(tài)。
。。。。。。
次日中午。
華宇宸剛開完董事會議回到總裁辦公室,秘書便送來了一個牛皮紙檔案袋:“BOSS,這是太太送來的?!?p> 華宇宸拆開牛皮紙袋,‘離婚協(xié)議’幾個字赫然扎進他的眼睛里。
眼里騰起兩團怒火,他將紙袋及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撕了個稀巴爛。
他的怒火像火山般隨時都可能噴出來,扯解一顆襯衣扣子,左拳頭重重在砸在辦公桌上。
從昨晚到現(xiàn)在,夏如歌已經(jīng)惹他幾次動了怒。
離婚?!
她想得倒是美。
三年了,她無視活著的,卻緊緊攥著死去的不放……他的心,揪痛!
魔障!
她施加予他的,他要十倍的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