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一在這酒香里渾身通暢,也來了興致,“隨你看,你想看什么,我都給你看呀?!?p> 那嬌羞到極點的語氣聽得萱草一陣惡寒,白面書生被狐貍精附了體,眼睛見人就勾,衣角遇風(fēng)就散,屋里沒風(fēng),他還自己動手解。
“得,我還真沒見過,你脫?!陛娌葑髡J真思考狀,上下來回地在他身上打量。
寬一解衣的手一頓,“這么隨便給你看了,我可劃不來,不如你先給我看看?”
說著邪笑著起身走過來,萱草眼神驟然變冷,手下凝出一股暗勁,已經(jīng)過了三天,藥性的控制力漸漸下降,雖然還是使不出內(nèi)力,但有一些奪命的招式是不需要內(nèi)力的。
寬一不知道面前有什么樣的危險在等著他,他慢慢向著無法反抗的女子走過去,三步,兩步,還差一步就能碰到人的瞬間老神婆“吱呀”一聲把門推開自顧自走了進來,寬一聽了下了,略帶驚訝地回頭看,那個老神婆朝他走了過來,恰好擋在了兩人事先交鋒處,
“你過來,我有些事要問你?!?p> 寬一正色,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水,“您問?!?p> “我要問你的事,可不是她能聽得的,你確定不去我老婆子那邊?”老神婆并沒有領(lǐng)寬一的茶,意有所指地對他說道,
寬一挑了挑眉,“她不能知道的事,婆婆您就怎么知道我會說?”
“和你主子性命攸關(guān)的事,你說不說?”
寬一跟著老神婆去了隔壁,走之前還不忘把萱草綁在床柱上,“你要是跑了,我很難交代,暫且忍忍。”
這個‘暫且’有點久,萱草沒告訴他,自己是個沒什么耐性的人,膽子到時不小。屋子隔音效果不好,隱隱約約聽得到一些聲響,萱草低頭,下巴左弄一下,右弄一下,稍稍撩開了些衣襟,露出一點鮮艷的紅光,她費力地伸長的脖子,終于咬住了一塊堅硬,慢慢牙齒往外拉,一把匕首逐漸現(xiàn)了形,看樣式,就是當(dāng)初臨行分別,余遙送的那把。當(dāng)時她醒來的時候,還穿著原來的衣裳,匕首被她放在了貼身的暗兜,不注意,是察覺不到的?;椟S的燭光里,迷了人的眼目,萱草縮腳盤腿,牙齒一松,匕首悄然無聲地落在腿上,隨后她側(cè)著身子,把腿小心地挪后,同時手指用力往前勾,
“拿到了!”
萱草的額頭沁出了點點的汗珠,她附耳傾聽,隔壁的說話聲還沒斷,好像話里還有“一線青”三個字。這一系列細小的動作,已經(jīng)使她筋疲力盡,可她不得不抓緊時間,匕首十分鋒利,只劃動了一下,繩索立刻斷了?;謴?fù)了行動能力,萱草更加謹慎,她撿起和匕首一起掉落的錦袋,從中取了一顆黃色的藥丸,吞了下去。幾瞬調(diào)息之間,剛剛被抽去的力氣,又恢復(fù)了回來。她沒急著逃走,先踱步到靠近院里的窗戶邊,觀察了下方的情況,寬一的馬正在噗嗤噗地吃著草食,讓老板幫忙找的馬車,也好好地套在了下面,萱草的內(nèi)力還沒恢復(fù),跳樓是不可能的,摔成瘸子,這輩子都別想逃了,估計了一下高度,走到床邊,把床單扯下來,用匕首割開,打成結(jié),一頭綁在剛剛的床柱,一邊纏在自己腰上。拿上燭臺,推開窗戶,往下一跳,落地?zé)o聲。
進展得如此順利,萱草倒是覺得奇怪了,不過也來不及想那么多,她解開馬車的套繩,坐了上去,手里燭臺往馬棚一扔,干稻草堆“轟”地一聲燃了起來。
寬一正在和老神婆的談話中,變得越來越心驚,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馬蹄亂踏,瘋狂嘶叫,他一下子清醒過來,霍然起身奔至窗邊,推開窗只見滿天的火光涌了上來,逼得他不得不倒退幾步,熱浪滾滾,老板的尖叫聲,酒壇的爆裂聲,還有突如其來地木板破碎聲交織在一起,他凝目望去,紅煙滾滾中,那個本該好好待在隔壁的嬌小的身影正駕著馬車沖破了柵欄,沖向了黑暗。
——————
黑夜中太川鎮(zhèn)鼎沸,所有人都在拼了命地救火,駕車出逃的萱草則是拼了命地往外跑。跑了大約半個時辰,就到了路口,她皺著眉頭,跑那邊?“山林隱蔽,走中路!”
馬車聲漸漸消失在了密密麻麻的林海之中,而背后的火光也慢慢收縮了氣焰,寬一和老神婆被一群剛救完火,滿腔怨氣怒氣的人團團圍住,放眼看去,就他們倆面容不染灰塵,衣裳干干凈凈,當(dāng)然主要是寬一。再看看自己,一臉的黑灰,手上全是被火燙出的水泡,幾個年輕力壯的青年咬牙切齒地握緊了拳頭。
寬一沒時間應(yīng)付他們,對著領(lǐng)頭的一位老者亮出了腰牌,“馬匹,食物,馬上準備好?!?p> 一見到腰牌,那些人就收斂了臉色,趕緊把頭埋了下去,那位老者愣愣地看著腰牌,一會才回過神,“好好,小的馬上去準備,馬上?!睂捯挥殖挛缒莻€壯年問道,“酒還有沒有?”
回應(yīng)他的是無可奈何的搖頭,“那酒的材料珍貴,準備一年,也就那么十壇,再要,得明年了?!?p> 寬一冷著臉對老神婆說,“這下到如你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