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少陽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發(fā)呆。生活,真是無聊啊。整日除了練功就是練功,怎么練也練不出個花來。在這府里,連一個跟他說話的人都沒有。
爹,除了打他就是罰他,因?yàn)樗涔μ?,同樣的招式,大哥一遍就會,他三天也未必。娘,倒是很偏愛他,只是有爹在,娘的偏愛頂多是他被打了之后的關(guān)心照顧。大哥,以前還好,自從成親之后,沒日沒夜地逼他練功,哎,有時候想想,真是生無可戀。
“怎么?想阿初了?”陸小玖走到他身邊,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呆發(fā)得太入神了。
“誰想她了?”云少陽扭頭,見是陸小玖,聲音一下子軟了下來,“大嫂,你終于出來了?”
搞得她好像在坐牢一樣。陸小玖努努嘴,最近她確實(shí)太忙了啊。雖然有映月幫忙,可這一大家子人的事,真是煩死了。難怪婆婆迫不及待地把鍋甩給她,確有先見之明。
“薛青玄那個臭丫頭,一輩子別回來才好呢?!边@違心的話說起來怎么有些別扭呢?
這是她第幾次挨罵了?阿初這丫頭,真不省心,薛青玄都死了十年了,卻因?yàn)樗蝗朔鰜肀奘?,真是不枉她們之間這一段孽緣。
“哦,她回不來了。”不過,她薛青玄可不是毫無還擊之力的。“她要嫁人了。”
云少陽想說什么,他都不知道了。他只覺得他的腦子一片空白,舌頭打了結(jié),什么話都說不出來。身子一下被人抽空了,這是要死的感覺嗎?
“如果你要搶親的話……”陸小玖頓住,這小子不會被嚇傻了吧?她這玩笑開的是不是過頭了?
“怎么樣?”聽到搶親,云少陽一下子驚醒。
“你武功太差,連阿初都打不過,怎么去搶親?”
“那我練功去?!痹粕訇栆徽Q鄄灰娏?。陸小玖剛要走,他又出現(xiàn)在她跟前,“她什么時候成親?”
“時間還長,你可以慢慢練。”
晚上,云少卿回來,一臉疲憊。不知怎么了,平日要云少陽練個功,得費(fèi)好大的勁,還得時時刻刻不停地盯著他,防止他偷懶。今天,明明他都說可以了,明天再練,云少陽卻不干,拉著他練到此時,害得他去見小玖的時間都沒有。
這會,小玖該睡了吧?
他偷偷來到房前,燈滅了,她果然睡了。
悻悻回到書房,一推門,便聽陸小玖的聲音,“你回來了?”
陸小玖原本已經(jīng)靠在床邊睡著了,聽他推門,方才轉(zhuǎn)醒。
“小玖,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做了虧心事唄。
“哈哈,少陽這小子,也該這樣治治了?!痹粕偾洳慌葱?,想當(dāng)初,為了娶陸小玖,他可是拼著命練功,結(jié)果……偷瞟一眼陸小玖,要不要試試最近練功的成果呢?
“你不生氣?”陸小玖納悶。她哪里知道為了逼他練功,云少卿傷透了腦袋。這會能讓他主動為之,他才不管因?yàn)槭裁茨亍?p> “當(dāng)然生氣。”
他這哪里像是生氣?明明不懷好意?!叭绻闵鷼獾脑挘蔷退懔?。明天我去跟少陽承認(rèn)錯誤,要打要罰,我都認(rèn)了?!?p> 一個女人,武功太高不好,太聰明了也不好。這樣會顯得他男人很無能。
一晚上,云少卿都在想,陸小玖到底有什么弱點(diǎn)呢?想著想著就失眠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錯過了時辰。云少陽可是逼著他卯時就要教他練功的。
陸小玖正趴在床沿邊上看他。他睜了睜眼,又閉上。一幅沒睡醒的樣子。被娘子這樣看著,感覺還挺好的嘛。
過了好久,他又偷偷睜開眼,發(fā)現(xiàn)陸小玖還那樣盯著,這時候要再裝睡,顯然不可能了。他睜開眼睛,和她對視。好像成親以來,他從來沒有這樣專心致至地看過她啊。
大眼瞪小眼,一瞪就是一個時辰。云少卿終于憋不住了,“小玖,你在干什么?”
“我在等你說話啊?!?p> 云少卿只覺一記重?fù)舸蛟谛目?,跟她說話,還是不該抱有太大期望啊。
兩個人一起出現(xiàn)在教場的時候,云少陽已經(jīng)累得趴下了。
“大哥,大嫂,你們終于來了。我有幾招,怎么都練不好,請你們指點(diǎn)一下?!?p> 云少陽提刀耍了幾招,陸小玖嘆了口氣,道:“相公,我覺得少陽是不是走錯道了?他該去考狀元的啊?!?p> 云少陽不懂,大嫂這什么意思?云少卿暗笑,小玖損人的功力,也是一絕啊。
回慰蘭軒的時候,一個小廝跪在門口,見二人過來,撲到面前,便不住地磕頭。
“少爺,少夫人,你們可算回來了。小的,小的有事稟告?!边@小廝陸小玖不認(rèn)得,云少卿卻認(rèn)得。他是方媽媽的兒子,方齊,從小生養(yǎng)在家里,干些養(yǎng)馬的活。
“你什么事?”云少卿問道。
“回少爺,映月姑娘將我娘抓起來,說污她貪默府里的銀子??擅髅魇怯吃鹿媚锵蛭夷锼麇X,娘不肯,她便捏了個罪名,將她抓起來了,還說要治我娘的罪?!?p> 云少卿有些不耐煩。今兒難得有空和陸小玖一起,不想?yún)s遇到這事。他揮了揮手,“好了,我會找人查清楚的?!?p> 那意思便是趕人了。方齊卻跪著不起,只是拼命地磕頭?!扒笊贍斁染任夷铩K隁q大了,經(jīng)不起這般折騰啊。”
“你說映月向你娘索要銀子,她問你娘要多少?”陸小玖道,這把戲,哎,她不是不知道,卻是頭一次見到。
“一百兩。”方齊道,“我娘一生本本份份,哪來的一百兩銀子?”
“哦,一百兩啊?!标懶【聊樕蛔儯l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來人,把映月叫過來?!?p> 這是要對質(zhì)嗎?云少卿看著她,他們成親這么久,還沒見她處理過家事呢,也不知聰明絕頂?shù)男【撂幚砥疬@種事來,手段如何。這種事,你說你的,我說我的,沒證沒據(jù),該信誰的?
“少爺,少夫人?!庇吃乱姸Y,并不理會跪在地上的方齊。
眾人都等著看陸小玖的手段,誰知她忽道:“映月,你也太沒出息了。好端端的,干嘛跟方管事要一百兩銀子?這家里誰最有錢?當(dāng)然是少爺啊。你想要銀子,跟少爺要啊。是吧?”
映月怔住了,驚異地瞧著她,“奴婢沒有?!?p> “相公,你有銀子嗎?”
云少卿摸出一把銀票,陸小玖摸出一張一百兩的,塞了過去,“一百兩,拿著?!?p> “好了,映月得了一百兩,今后不會再向你娘索錢了?!币痪湓?,雷得方齊外焦里嫩。這也行?他可是備好了一大堆臺詞要講呢。這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傳下話去,映月還找了誰要銀子,報(bào)個數(shù)上來。這錢,少爺替他們給了。”
方齊見鬼一樣,應(yīng)著是,邊退邊點(diǎn)頭。在場之人,只有一個念頭,少夫人處事,果然不同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