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岸坊坊市邊緣處,一幢以這里的標(biāo)準(zhǔn)算得上是豪華的小樓。
樓內(nèi)主人房里,一個精赤著身體的健碩男子正摟著個豐滿美麗的女子躺在松軟的大床上。
片刻后,男子低吼一聲,喘息了幾下后,站起身來,胡亂披上了件床頭的絲質(zhì)睡服。
隨后,走到窗前桌旁,取出個細(xì)腳酒杯,倒了杯鮮紅的曼陀芬酒,像模像樣地品了起來。
女人仍仰躺在大床上,嬌喘著說道:
“怎樣?老娘不比你那個朝思暮想的什么阿蒂絲夫人差吧?”
男子鼻孔里重重哼了一聲:
“人家可是尊貴的子爵夫人,怎么是你這個臭婊子比得上的?!?p> 女子顯然是不怕這個男人,不服氣地回應(yīng)道:
“有什么不同的,還不是一樣的女人,婊子做的事情子爵夫人難道就不做了?你以為摟上個子爵夫人就成貴族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少做你的春秋大夢了?!?p> 男人卻不以為忤,只是冷笑著說道:
“怎么了,老子就是這么想的,只要想起摟著的女人是個貴婦人,只給爵爺大臣們摟的,老子就興奮;你這臭婊子也不是一樣?成天打扮的像模像樣地,去看什么狗屁不通的舞劇,你以為戴上些值錢的珠寶首飾,難道就變成了名門貴婦不成?
便在此時,低低的敲門聲傳來。
男子不耐煩地喝道:“誰?”
“老大,有那人的消息傳來?!?p> “當(dāng)真?”男子臉色一變。急急問道。
“是,人已經(jīng)帶來,就在樓下,等著您親自過問呢?!?p> 男子再次出現(xiàn)在樓下時,身上已經(jīng)穿上了嵌著銀絲的武士服,臉上換上了一副陰狠沉穩(wěn)的神色。
此人正是于格,夏岸坊有數(shù)的幾個黑老大之一。
廂房內(nèi),五六個彪悍的大漢包圍下,一個戴著眼罩的獨眼男子站在房中,見到于格走進(jìn),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
于格沉聲道:
“是你,獨眼狼?有什么消息給我一五一十說清楚了,要是再像上趟那樣不盡不實的話,可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面?!?p> “嘿嘿,于老大,您放心,這次的消息可是實打?qū)嵉?,若有半點虛假,你盡管把小的最后這只獨眼也挖出來好了?!?p> “少他媽廢話,快說!”
“是,是這樣的,老大;您上次吩咐的事情——搜尋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兄弟們不敢怠慢,每個人都盡心盡力地去找那個家伙的下落。不過,兄弟們?nèi)粘5幕钣嬕膊荒芾?,畢竟還得靠這些過活呢。。。”
獨眼狼還要絮絮叨叨地多表些功,可見于格臉色不愉,忙接著說道:
“前幾天小的們得到個消息,說是弗里曼手下的人,那個格雷米,要在東街搞一票大買賣;老大,東街可不是他的地盤,既然要撈過界,就怪不得別人插上那么一手了?!?p> “我于是當(dāng)晚親自去踏盤子,準(zhǔn)備給他來個黑吃黑,先下手為強,不想,就在那里瞄見個人,那人應(yīng)該就是老大你要找的那個家伙。。。”
“當(dāng)真,你看清楚了?”
于格劈手抓住了獨眼狼的胸襟,提到眼前狠狠地問道。
“三十來歲,留著兩撇胡子,臉上有道疤,和老大您的圖上一模一樣的,鬼鬼祟祟的,躲著人似地,我也就是無意間瞟到了那么一眼?!?p> 獨眼狼賭咒發(fā)誓地說道:
“雖然小的就剩下一只眼了,但這只眼睛可好使的很,絕不會看錯?!?p> “好,很好。”
于格正欲說些什么,獨眼狼又怯怯地最后加了句:
“老大,那人周圍有幾個硬茬子,好像是聚金賭坊的人。”
于格聞言,本來有些激動的臉色變了變,來回踱了幾步,沉聲說道:
“獨眼狼,你多帶幾個機靈的兄弟,給我把人給盯緊了,不過,千萬不要打草驚蛇!走了人我唯你是問。快去!”
見獨眼狼遵命離去,于格又在屋里兜了幾個圈,最終下定決心似地喝道:
“來人,備馬,我要馬上出去一趟;不,備車,現(xiàn)在的時候還是低調(diào)點好。”
片刻后,一輛普通到有些破舊的雙輪馬車駛上了夏岸坊的街道。
馬車也不顧這里街道狹窄,肆無忌憚地快速奔馳著,所到之處,一片雞飛狗跳。
車上雖然沒有任何紋飾,但久居這一帶的人們自然認(rèn)得這輛車的主人是誰,紛紛走避不迭,稍慢一步的,就算躲過了被撞上的危險,也避不過劈頭抽下的馬鞭和大聲的斥罵。
車上的御者似早忘了他主子保持低調(diào)的要求。
出了夏岸坊,馬車卻漸漸慢了下來;等到駛?cè)肭焕锿瑯营M窄擁擠的街道時,不但車上的車夫,甚至兩匹馬也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仿佛知道這條街上有太多的達(dá)官貴人出沒,怕驚擾了他們似地。
不片刻,過了一道小橋,在橋后的一幢精致小樓前停了下來。
于格快步走下馬車,這個在夏岸坊兇名赫赫的的黑老大,在這里仿佛變了個人似地,臉上堆起討好的媚笑,對門口守衛(wèi)著的那個身穿騎士服的男子說道:
“赫庫大人,我有要事要見,見那個少主人,還請通傳一二。”
騎士顯然認(rèn)得于格,瞥了他一眼,大刺刺地說道:“等著?!?p> 轉(zhuǎn)身入內(nèi)。
片刻后,騎士走了出來,道:“進(jìn)去吧,少主人在樓上。”
于格踮起腳尖,輕手輕腳地沿著木質(zhì)樓梯走上二樓,樓上房間并不大,彌漫著一股令人迷醉的甜膩香氣,一個高挺的男子背對著樓梯,坐在一張軟榻上,正摟著兩個美姬調(diào)笑著,聽得有人走上樓,并未轉(zhuǎn)過身來。
于格遠(yuǎn)遠(yuǎn)離著軟榻站定,彎低腰恭謹(jǐn)行禮,說道:
“小公。。。少主人,小的發(fā)現(xiàn)了那個人的下落了。”
“哦?”男子半轉(zhuǎn)過身來。
于格仍然彎著腰,不敢抬頭。
“不過,那人的身邊好像有聚金賭坊的人守著,因此小的不敢擅自行動,特來稟報您,下一步該如何舉動?”
“聚金賭坊?看來這是真的了。”
“菲利普那個老家伙也把手伸到夏岸坊了嗎?于格你這次做得不錯,若真是那人的話,我會獎賞你,讓你一嘗夙愿,嘗嘗那個阿蒂絲夫人的滋味的,嘿嘿。現(xiàn)在你先下去等著。”
男子拍了拍手,身旁的美姬隨著于格退下,樓下另走上兩個人來。
“你們都聽到了,怎么看?”男子開口問道。
“我看此事應(yīng)該不假,姓宋的那幫人,在城內(nèi)城外的落腳點都被我們的人盯死了,要藏人的話,也就在夏岸坊和周圍的幾個坊市了?!?p> 另一人顯然有些顧慮:
“老大人的意思是暫時退避,不要和姓宋的起太大的沖突,少爺你是不是要考慮一二,謹(jǐn)慎從事為上?”
男子雙眉一蹙:
“那里來這么多顧慮,姓宋的這家伙這次是下死手了,還要退到哪里去?不狠狠給他一刀的話,那頭豬是不會長記性的?!?p> “此事我決定了,讓霍亞派二十個人,跟著于格,把那人給我料理干凈了?!?p> “少爺,前一陣子姓宋的那伙人大肆搜尋我們潛進(jìn)來的人不果,這次會不會是個圈套,用來釣出我們的人?”另一人顯然尚未打消顧慮。
男子聲音聽上去有些不爽,冷冷道:
“不必多慮,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刀子是用來砍人的,怕折斷怎么行!就算是圈套又如何,正好用來探探姓宋的暗地里藏了多少上不得臺面的手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