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劍上,那一片光芒突然放大,如驚虹般劃過虛空,出現(xiàn)在艾的眼前。
艾的瞳孔驀然收縮成針尖般大小,身體如裝了彈簧般往后疾退。
在那道流光堪堪追上的時候,艾的身形突然一扭,往右方射出。
流光似的劍芒從艾身側(cè)劃過,去勢未盡的當(dāng)兒,卻如同陽光射到鏡面上那樣,自然折射改變方向,劃過沿途一尊塑像,速度不減地往艾追攝而去。
一道烏黑的劍芒從艾手中亮起,迎上了那一片奪目的流光。
雙劍交擊,迸發(fā)出的光芒仿佛令昏暗的石室瞬間亮了起來。
艾的身形加速往后飛拋。
“好。”文森特低喝道。
那一片流光毫無阻礙地劃過黑色的劍幕,緊貼著急退中的艾,仿佛那次交擊并不存在似地,只是稍稍變幻了一個角度,速度尤勝剛才,光芒也瞬間亮起至令人無法直視的程度。
前面兩劍,只是鋪墊,這第三劍,才是真正的殺招!這才是流光三折的真正奧義!
就在劍光破入艾的身影的剎那間,艾手中那道黑色的劍芒,亦如流光般自然折回,擊斬在劍光上,令其往上彈起,劃入上方的空間,隨后終于消散不見。
艾落地,神情如常,只是額上微現(xiàn)冷汗。
文森特的身形也在上空出現(xiàn),只是眼中全是震驚之色:
“怎么可能?你怎么也能做出這樣的動作?一定是湊巧!”
話猶未完,手中的長劍再次拉出一道之字形的光芒,往艾疾掠而去。
艾手中的黑色劍芒也同時亮起,只不過,這一次,更勝剛才,黑色的劍芒也在虛空中拉出了一道之字形!
黑白兩道劍光,如同兩條交歡的靈蛇般在半空中糾纏起舞,隨后同時湮滅,歸于無形。
“不可能?不可能!”
文森特的眼中全是瘋狂之意,手中的劍光再一次鋪天蓋地般朝艾籠罩了過去。
石室之內(nèi),仿佛有無數(shù)的雷光同時閃亮。
“就是現(xiàn)在!”
艾的眼中突然有精光閃過,那之字形的劍光,雖然比前兩次更為凌厲疾速,卻在轉(zhuǎn)折的一瞬間,失去了應(yīng)有的自然寫意的感覺,顯得有一絲用力過猛的牽強(qiáng)。
他的左手,早已經(jīng)搭在了背后無名劍的劍柄上。
一道幽藍(lán)的劍影在黑白兩種光芒交織之中毫不起眼的閃過,一瞬即滅。
室內(nèi)隨即回復(fù)了幽暗寂靜。
文森特落下地來,雙眼瞪得極大,盯著眼前踉蹌?wù)痉€(wěn)的艾,仿佛要說些什么,卻始終未能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來。
他手中高舉的流光劍緩緩垂落,隨之,其高挺瘦長的身軀也慢慢軟倒在地。
“轟”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小小的石室中響起。
卻是那一尊巨大的石像被剛才文森特的匹練般的劍光余威攔腰劃斷,此時終于傾倒了下來,石屑四濺,聲勢驚人。
。。。
音樂聲響起。
樂隊演奏的是兩百年前弗朗哥大師的愛情名曲,幻夢之約。
不少紳士淑女們紛紛乘興相擁步入舞池,大理石地面光滑如鏡,在璀璨的晶光下映出無數(shù)似幻似真的倒影,正應(yīng)了樂曲的名字。
這位弗朗哥大師生前窮困潦倒,無人問津;死后,他的作品卻在機(jī)緣巧合下,得到了某位帝王的賞識,流傳至今,成為了上流社會高雅格調(diào)和品位的象征,也算是能夠告慰此生了。
舞會的開始,宣告著這場讓京城里大小貴族們打破頭也要參加的世紀(jì)訂婚盛典拉開了序幕。
不過,最重要的人物總是姍姍來遲。
舞曲輕盈地跳動著,其間插入了短短的一段迎賓曲,代表主人歡迎真正身份尊貴的客人。
艾爾默特夫人一身鮮紅色的絲質(zhì)長裙,在五六個侍女的陪同下進(jìn)入廳來。
或許是衣裙的反射,她那雪白如玉的肌膚在晶光下透著處子般迷人的粉紅色。
在滿廳火熱或是嫉妒的眼神中,高昂著脖子的艾爾默特夫人如天鵝劃過湖面般走過大廳,沿著旋梯走向二樓。
那里,才是主人接待真正貴客的地方。
雷諾公爵,阿爾伯特侯爵和迪凡騎士早已等在二樓旋梯口處:
“夫人能夠撥冗出席,蓬蓽生輝。”
老公爵前行一步,行禮道。
“不必客氣,我和雷諾和阿爾伯特兩家家都素來交好,今天自然要來的;倒是今天的女主角怎么沒有見到人?”
“小女性子一向頑劣,今早便出城游獵去了,應(yīng)該馬上就會趕回來的。”
阿爾伯特侯爵尷尬笑道。
“哦。”
艾爾默特夫人冷冷掃了位于老公爵身后的迪凡騎士一眼,道:
“我有些困倦了,安排個休息室給我,儀式開始前可以不打攪我嗎?”
吩咐從人領(lǐng)著夫人去貴賓密室,老公爵瞥見眼**光的兒子,正欲說些什么的時候,下方曲調(diào)又變,手下送來急報:
“攝政王妃大人遣圣騎士致賀來了?!?p> 公爵花白的雙眉微微一軒,道:
“開中門,我親自去迎接?!?p> 匆匆下樓的時候,低聲吩咐身旁緊隨著的老者:
“去,看緊了少爺,別讓他做出什么荒唐的事來!”
高大軒闊的中門大開,門口站著一個人,倒背著雙手,正欣賞著門庭正中,那尊雷諾家族先祖的黃金塑像。
來人身材魁偉,體形完美,一身銀色的圣騎士輕甲;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站在那里,卻有著一種充塞天地的氣勢,完全壓過了那尊象征著黃金家族無上榮耀,高達(dá)三米的塑像。
老公爵迎上前去,鷹隼般的眼中精光閃過:
“古狄大人?圣騎士長大人不需要在宮中守衛(wèi)攝政王后嗎?這種跑腿的活計慣例是宮廷內(nèi)官的事情,怎么勞動了圣騎士團(tuán),老夫擔(dān)待不起啊!”
來人緩緩轉(zhuǎn)身,看著雷諾公爵,硬朗如大理石塑成般的臉上露出似有深意的笑容:
“當(dāng)年的九大黃金家族,傳至今日,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算是剩下了五家;而兩家黃金家族第一順位繼承者的聯(lián)姻,幾百年來從沒有過,以后只怕也不會再有。如此盛事,錯過將是一大憾事。因此還請公爵大人原宥本人來的冒昧了?!?p> 雷諾公爵尚未回話,一個略帶尖利的聲音插入道:
“圣騎士團(tuán)行事自有其規(guī)范,當(dāng)年攝政王大人也不曾怎樣干預(yù),公爵大人只怕是多慮了吧?!?p> 正是勒古檢察長的聲音。
老公爵瞇起眼,盯著門外走過來的那群人,為首的那個胖子臉上堆滿了招牌式的刻意笑容。
“原來是宋大人,大人晚到了,我還以為大人忙于公事,無法撥冗前來呢?!?p> “哪里哪里,古狄大人說的好,這樣的盛事怎能不來;況且本人已經(jīng)送了禮,不來豈不是虧了,哈哈。”
雷諾公爵眼睛似不經(jīng)意地掃過陪同宋一行人走來的那個雷諾家的家族武士,見那人微不可覺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后,當(dāng)即笑著應(yīng)道:
“小兒的訂婚儀式,兩位大人不嫌鄙陋,反如此謬贊,愧不敢當(dāng)啊。”
“幾位大人,請隨老夫上樓,到休息室暫休片刻,一俟小兒迪凡和菲娜裝束完畢,便來分別拜會幾位?!?p> 厚重的貴賓室的大門在身后甫一合上,笑容立時從雷諾公爵的臉上斂去。沉聲問道:
“來了幾個人?”
身后那位一臉精悍,家族騎士身份打扮的男子踏上半步:
“連廣場上的隨從武士在內(nèi),一共四十三人?!?p> “很好,既然到了我這里,便就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任他有什么鬼把戲也翻不出風(fēng)浪來了;我本也料此人無膽拼個魚死網(wǎng)破!不過不能大意了,吩咐下去,把人給我看緊了,尤其是這里,讓血衛(wèi)和暗影死死守住,不用顧忌什么,特別是那兩個法師,稍有異動立即滅殺了!”
“是?!?p> “對了,戍衛(wèi)軍團(tuán)那里有什么消息?”
“公爵大人放心,一切都已照計劃安排妥當(dāng)了?!?p> “那就好。咦?迪凡呢?去哪里了?”
“少爺剛才見到那個古狄后便匆匆離去,說是去聯(lián)絡(luò)一下宮里的人,看看那里的情形如何?!?p> “嗯,這倒也是;古狄之來,有些蹊蹺。。。古狄有多少人來?”
“除他之外,另有四名圣騎士,都是常駐宮中的?!?p> “大人,圣騎士雖然武勇,但只要您手握狂風(fēng)軍團(tuán),加上阿爾伯特家對怒炎軍團(tuán)的影響力,宮里的那位再沒有腦子,也不敢對您下手的吧?”
“話雖如此,還是謹(jǐn)慎些的好,宮里有任何消息立時向我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