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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劍大

第二百七十九章 釣魚和羊群

天大劍大 浮游的火焰 2938 2019-11-25 21:25:00

  暗夜。

  云奚壩的深處。

  山腰上的白玉宮殿失去了白天的光彩,隱入了黑夜的懷抱之中;除了正中的那幢大殿,依然在通明的燈火中熠熠生輝。

  走到近前,殿內(nèi)流動著美酒佳肴和脂粉濃香混合在一起的氣味,仿佛剛剛結(jié)束一場歡娛的盛宴。

  但偌大的殿內(nèi),此時空蕩蕩的,只有兩人。

  圣騎士長帝柯和摩頡,一前一后,筆直站在大殿邊緣,遠眺著殿外廣袤而深邃的夜空。

  摩頡臉容肅然,聲音也平淡無奇:

  “沒想到亞瑟大人真地舍得派這三個人來。。。這三人,原本實力在銀輝圣騎士中就算得上是頂尖的,配上圣祖堂神兵,已幾可與黃金圣騎士比肩。三人聯(lián)手,便是任意一名傳奇也不得不退避三尺;可算是你手中的一柄利器了?!?p>  帝柯嘴角帶著笑,但說話卻有些冷意:

  “是利器不假,但卻未必能操縱如意。托德只是個一勇之夫,米亞爾和斯諾卻都是心機深沉之輩。用的不好,反傷自身。云奚之事,最終還要掌控在你我手里才是?!?p>  摩頡點頭,正要接話,卻驀然臉色微動。

  身后,深長的大殿里,靴聲傳來,一名圣騎士自殿外走入,直至摩頡身后一米距離,站定,微彎腰行禮,手中握著一卷羊皮卷軸,仿佛急信的樣子,遞了過來。

  摩頡單手接了過來,展開。

  只是瞄了一眼,臉色就陰沉了下來??焖贋g覽之后,將羊皮卷遞給了帝柯:

  “果然來了。碧靈谷內(nèi)儲糧十損七八,還折了兩名圣騎士?!?p>  帝柯仔細地看著手中的羊皮卷,臉上笑容卻似更燦爛了些:

  “很好,魚餌已經(jīng)放出去了。”

  摩頡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

  “我還是不能完全明白。既然你早已料到那人的舉動,為何不多安排幾隊圣騎士守衛(wèi)?這些糧食牽涉到我們在云奚任務(wù)的成敗,不容有失?!?p>  帝柯依然帶著笑:

  “不必擔(dān)心,我自有安排。本來就沒打算瞞你,現(xiàn)在說給你聽也無妨?!?p>  “亞瑟大人派我和你來,交待了兩個任務(wù)。”

  “一是封鎖消息,云奚只準入,不準出,不許泄露任何這里動靜出去;二是收集四十萬大軍半年糧草,分批沿那條密道運至指定之地。這兩個任務(wù)互相關(guān)聯(lián),密不可分?!?p>  “第一個任務(wù),我們已經(jīng)完全掌控了出入云奚的幽蘭霧海,便是一只飛鳥,沒有你我許可也休想離開云奚;即使是圣域高手,在魔法工會四個大魔法師日夜監(jiān)控霧海,又有一隊圣騎士守衛(wèi)的情況下,也沒可能偷渡成功。這個任務(wù)算是完成了?!?p>  “至于收集糧草,來這里之前我還有些擔(dān)心;但自從到了這里,才知道,云奚物產(chǎn)之豐饒,遠超我的想象?!?p>  “莫說下一個豐收之季即將來臨,這四周山野,可以說是四季長春,遍地都是食物。那個尼爾,也已被我們牢牢掌握在手中?!?p>  “即便是最壞的打算,以我們手中五千帝國精銳,可輕易將此地的二十來萬土著人屠戮殆盡,這樣就足以搜刮到必須的糧草;只是還沒必要走到這一步罷了。以摩頡你看來,完成這個任務(wù),很困難么?”

  “確實不算太過困難?!?p>  摩頡稍稍思索后,點頭。

  “那便是了?!?p>  帝柯仿似成竹在胸,接著說道:

  “以亞瑟大人的算無遺策,在北方戰(zhàn)事急需用人之際,依然將近三成的圣騎士派遣來這里,甚至又加派了托德等三人,還特賜祖堂神兵;難道就是來完成這么個簡單的任務(wù),讓你我來這里消遣玩樂的么?”

  “收集糧草的任務(wù)事關(guān)戰(zhàn)局成敗,決不容有失。但這看似簡單的任務(wù),以亞瑟大人看來,仍有一個最大的變數(shù):失去了云洛的云奚土著,原本只是群待宰的羊羔,但若是有頭獅子出來帶領(lǐng),羊羔也會變得極為可怕?!?p>  “那個什么黑衣劍客,便很有可能成為那頭獅子,要完成我們的任務(wù),就要將這個變數(shù)扼殺?!?p>  “我最擔(dān)心的,便是這人躲在暗處,不與我們正面交手,只是不停的騷擾,讓我們疲于奔命。云奚這么大,要找出此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所以,得想個辦法,將此人釣上鉤,然后一舉鏟除。如果我們現(xiàn)在就嚴陣以待,很有可能打草驚蛇?!?p>  “摩頡,釣魚比的是耐心,不犧牲些魚餌,大魚怎么會上鉤呢?”

  黑崖谷內(nèi)。

  艾倒背著雙手,站在那片巨大黑色山崖前,凝望著上方那一行行肅殺的字。

  如鏡般平整光滑的崖體隱隱倒影出艾身后的十來個人影。

  每個人的眼神都熾熱地,看著仿佛有著和山崖一樣氣勢的艾。

  初戰(zhàn)圣騎士后的壓抑和沮喪已不翼而飛。

  他們這里雖戰(zhàn)死一人,多人受傷,但卻在人數(shù)相當(dāng)?shù)那闆r下,殺死了兩名圣騎士,怎么都算是一場大勝。

  最重要的,姬崗居然在生死戰(zhàn)之后,領(lǐng)悟到了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圣域力量。

  他們這些人,本就沒有太多的牽掛,最強烈的欲望,便是能再進一步,突破大劍師的桎梏。

  姬崗以自身證明了艾所指出的道路的正確性。讓所有人都心情澎湃,一時間幾乎忘了對死亡的畏懼。

  艾卻沒有這么樂觀。

  姬崗的突破,來的正是時候,不得不說有些巧合。

  但是,其余的人,就未必有這么幸運了,其中的大多數(shù),只怕是會和虬力卡一樣的結(jié)局。

  浮空躍了起來,來到黑色石壁的前面,拔出破甲,在姬崗的名字下刻上:

  “某年某月日,斬殺圣騎士某某?!?p>  隨后在虬力卡的名字下,同樣刻上“某年某月日,斬殺圣騎士某某?!?p>  雖然那人是死在艾的劍下,但虬力卡卻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停頓了片刻,又在文字的最下方,刻上了短短的一道橫痕。

  這一道痕跡,代表著記錄的終結(jié),也是生命的終結(jié)。

  輕吁一聲,將懷中兩枚圣騎士的徽記扔入崖下深深地枯潭之中。

  “生生死死,誰都一樣。只望能在這石壁上,留下不滅的刻印。”

  。。。

  奔馬川上的冬天,就像多年來那樣,突然間地來到,又突然間的消失。

  半個月前,這里還是滿眼冰天雪地;但仿佛只是一夜之間,呼嘯凜冽的北風(fēng)就變成了濕濕熱熱的南風(fēng)。

  溫吞水般的季風(fēng)沿著圣京北上,來到這里的時候,受兩側(cè)高山雪峰的擠壓,也突然變得熾熱激進起來。

  南面的季風(fēng)沿著奔馬川浩浩蕩蕩地北上,沿途的積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一望無際的奔馬川上,眨眼間便多出大大小小如珍珠散落般的湖泊。

  更多的雪水則是沿著兩側(cè)的雪峰流下,匯聚在一起,細小的那幾股往南而下,注入到鐵壁關(guān)下的護城河里,然后沿著挖好的深渠流入關(guān)內(nèi),匯聚成河,一路往南,直至匯入圣河之中。

  而稍大些的幾股雪水卻扭曲往北,最終匯入奔馬川以北,有冰原中‘不凍之?!Q的,北方最大也最出名的奧倫克湖之中。

  隨著南方濕熱季風(fēng)一起回來的,還有那躁動急迫的生命氣息。

  起伏的山崗之上,依然是尚未溶化的雪層,但雪下,嫩綠的青草已經(jīng)掙扎著努力探出頭來;而山崗之下,五顏六色的野花早就爭先恐后地盛放,仿佛不愿錯過春天的每一秒鐘。

  草原的春天是短暫而濃烈的,所有的生命都要趁著這短短的幾個月,爭取綻放燦爛的光華。

  對山谷間潛伏的游牧民來說,也是這樣。

  游蕩于奔馬川的游牧民,常年處在北方的蠻族和鐵壁關(guān)游騎的劫掠和危脅之下。

  可往常每年的這段時間,是游牧民最安全的日子。

  好像蠻族和游騎都知道,羊兒要養(yǎng)肥了才宰的道理,有默契似地停下了對游牧民的騷擾和侵襲。

  但今年的情勢,卻好似變了。

  北方的蠻族固然蠢蠢欲動,變本加厲地襲擾著雪化后的奔馬川;而鐵壁關(guān)的守軍也一反常態(tài),沒有選擇縮在關(guān)內(nèi)固守,而是大肆地派遣游騎甚至小隊的正規(guī)騎兵,不斷向北巡哨,最遠處甚至達到了奔馬川的頂部,天暮草原的邊緣。

  雙方的游騎哨探,在長長的奔馬川內(nèi),互相追逐,伏擊,獵殺;交鋒最慘烈的奔馬川中段,更是每天幾乎都有幾十起你死我活的小規(guī)模廝殺。

  頭顱和鮮血,不斷撒落在這片勃發(fā)著生機的浩蕩草原之上。

  反倒是原本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草原上的游牧民們,早早地嗅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到此時依然躲在深山里面,將奔馬川完全交給了仿佛發(fā)情似地南北兩方,去決一雌雄。

  就像草原上千年不變的規(guī)律,惡狼再兇殘,狐貍再狡猾,羊群總能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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