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得月樓
去紫巖郡的道路原智很是熟悉,他去過幾次。尖冠山到紫巖郡五百里路程,計劃兩天趕到,他有這個能力。
中午時分,雪慢慢地稀疏下來,原智來到紫巖郡珊茵縣風(fēng)峭鎮(zhèn)。鎮(zhèn)不大,一條直街一條橫街。十字街口卻是異常的鬧熱,綢緞點、服裝店、百貨店、糧店、雜貨店等等的店鋪,都集中在這里。最顯眼的得月樓飯店在十字路口南面的轉(zhuǎn)角上,四間門面,兩層樓,金碧輝煌,這飯店不錯。
原智趕了半天的路程,肚里已在唱空城計,便走進(jìn)得月樓飯店,登上二樓,挑一個窗口位子坐了,然后叫上店小二,點了一只狗腿,一只豬蹄,一盤牛肉,一盤羊肉,一條紅燒鯉魚,一盤青菜,一碗雞蛋肉絲湯。再來三斤燒酒,兩斤米飯。原智一則肚子確實空了,二則要趕路,酒菜上齊,一會兒功夫便風(fēng)卷殘云,吃了個碗碗光。
原智的食量,讓鄰桌的七個客人看得張嘴吐舌,其中二十來歲的年青公子朝原智豎豎大拇指,那個十多歲的小青年低著頭,斜眼看著原智,一雙明眸,滿是驚奇。
原智也不去理會,叫店小二結(jié)賬。店小二來到桌邊說:“五兩!”原智一探衣袋,驚得伸不出手來。原來,原智一心放在應(yīng)聘大將軍上,出來卻沒有帶得一分銀錢。原智搜遍衣袋,還是沒有,只得紅著臉說:“小二,我出來匆忙,忘了帶錢,這五兩銀子暫且給我記上,日后定當(dāng)加倍奉還。”原智的態(tài)度倒很是真誠。
店小二哪里肯依?“點這么多酒菜,原來是個吃白食的,我們店從來不賒賬,快快拿來,要不然,叫你豎的進(jìn)來,橫的出去?!闭f著又到樓梯口大喊,老板,有個吃白食的,叫人來給他清醒清醒,店小二很是蠻橫。
隨著小二的喊聲,立刻上來三個大漢。三個大漢是風(fēng)峭鎮(zhèn)黑狼幫的,以收取保護(hù)費(fèi)生存,得月樓是他們重點保護(hù)單位。為首的叫黑狼,人高馬大,有一身功夫,他側(cè)側(cè)頭,揚(yáng)揚(yáng)拳,眼露兇光,瞪著原智。其他兩個,在原智左右,將一只腳擱在凳子上,吹胡子瞪眼,直想一口吃掉原智。
這架勢,放在別人身上,早軟腿了,可原智見這陣勢,卻是不慌不忙,緩緩地站起來,抱抱拳說,“各位好漢,實在抱歉,我確實沒帶銀錢,只好記賬了,等來日補(bǔ)上?!痹悄闷鹱凤L(fēng)刀,想一走了之。
這也太不把我黑狼放在眼里了,“要走,把刀留下。”黑狼一上來就看到原智身邊的追風(fēng)刀了,這是把寶刀,他早想有一件稱心的兵器了,只是風(fēng)峭鎮(zhèn)地處偏僻,又是窮鄉(xiāng),哪里會有稱心如意的家伙?今天碰上,豈肯放過。
追風(fēng)刀是原智的命根子,師傅把刀交給他時說刀在命在,刀丟命丟,把刀留下,這不是要我把命留下么。刀是斷然不能留下的,可是這幾個地痞怎么發(fā)付呢?自己身邊是一個銅板都沒有,要付錢走人已經(jīng)不可能了,那只有動手了??墒撬麄兌际浅嗍挚杖模约河玫兜脑?,勝之不武不說,也于心不忍,那就拳對拳吧,“這位好漢,我倒同意把刀留下,可我的兩個伙計不肯,我也沒有辦法?!痹嵌⒅诶?,滿臉譏刺。
“把你兩個伙計叫出來,看他在我面前敢不敢說聲不肯。”黑狼見原智身邊沒有人,又看看旁邊那桌子的幾個人,也不像是同伙。哼!擺什么譜,虛張聲勢。
鄰桌的幾個人都朝他們在看,那個年青公子更是看得仔細(xì),他是要看看原智怎么對付這幾個地痞。
“不用找了,我的兩個伙計早已等候多時了。”原智把追風(fēng)刀靠在墻上,搖了搖兩個拳頭,“好漢,你問問他們,同不同意把刀留下?!痹擎倚χ?,看你能奈何于我。
“哈,還真有要刀不要命的?!焙诶抢湫σ宦?,自己何時受過這樣的奚落,他看看原智,沒有三頭六臂啊,雖然個子不矮,但身上的肉也不多,瘦精精的,年紀(jì)最多二十出頭,能有多少氣力。唉!人最怕的就是沒有自知之明,唉!以前也見過許多硬樁子,見面時一個個口氣強(qiáng)硬,到后來哪一個不是在他面前跪地求饒?唉!敢在我黑狼面前揚(yáng)拳示威的,還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好吧,讓我的兩個伙計,會會你的兩個伙計吧?!焙诶怯朴谱缘?。
站在原智左右的兩個漢子,壯得像兩頭牛,他們早就等得厭煩了,這樣的窮吊子,何必與他廢話,一拳出去,即刻解決問題,只是頭兒不發(fā)話,不敢動手?,F(xiàn)在頭兒發(fā)話了,便同時踢倒凳子,又同時出拳,一個擊向原智的頭部,一個擊向原智的胸部。
旁邊桌子里那個小青年驚得啊的喊了一聲,忙低下頭,不敢看一眼。那個青年公子倒很有興趣,看原智怎么化解這左右同時發(fā)力的兩拳?
原智根本不去理會同時往自己打來的兩拳,只顧自己左右開弓,拳擊兩個漢子。原智的追風(fēng)刀,可以追風(fēng)趕月,拳擊的速度也是快速非常。兩個漢子的拳頭,雖然近在咫尺,擊到原智身上不過一二秒時間,但還是慢了。原智左右開弓的兩拳,沒有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拳的,就連旁桌那個青年公子死死地盯著雙眼都沒有看出是怎么回事?兩個漢子已經(jīng)倒在地下。
那個黑狼見狀,還真有兩下子,心里微微一驚。不過,要打倒面前這個瘦小子,自己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兩個漢子雖然壯得像牛,力氣也大,但畢竟是蠻漢,沒有學(xué)過拳擊,不像自己既有力氣,又精通拳術(shù)。于是,黑狼也不打話,黑狼向來喜歡拳頭說話,拳頭說話來得直接,來得痛快。不過,這次他倒不急著用拳頭,他與原智是對面而站,中間隔著一張桌子,黑狼雙手推著桌子沖向原智,他要先把原智用桌子擠住,然后再用拳擊。
原智沒有退路,后面是墻,前面是擠壓過來的桌子,而且,桌子與墻相距不到三尺,如果被桌子與墻擠住,自己就死定了。好在原智藝高膽大,沒有慌亂,就在桌子碰到身體的一霎那,一個鞭炮沖天,騰空而起,然后飛出一腿,踢中黑狼面部,黑狼一聲尖叫,跌倒在地。原智卻輕輕落地,如蜻蜓點水。
黑狼是游擊戰(zhàn)行家,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這是他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shù)。因此,十分靈活,知道是碰到強(qiáng)手了,就地一個打滾,爬起就逃。早先倒下的兩個見頭兒逃了,也趕忙爬起就跑。店小二驚嚇得索索發(fā)抖,“你不要胡來,不要胡來?!彼ε略且步o他來個一拳,或者一腳。
這時,店老板來了,他在樓梯里看了多時,“這位好漢,你雖然身手了得,但吃飯付錢,天經(jīng)地義,我們又是小本生意,都像你這樣光吃不付,這生意怎么做?”先來武的,再來文的,這老板確有一套。
“這?”原智被問住了,要是動武,原智不怕,要是講理,他確實理虧,“老板,我叫原智,是到紫巖郡去應(yīng)聘大將軍的,今天的飯錢你暫且記上,以后??????”
“以后加倍奉還!”店老板打斷原智的話,挖苦說,“這樣的話我聽得多了,連飯錢都沒有,還想去應(yīng)聘大將軍,也不賣面鏡子照照,自己長得如何?!钡昀习骞费劭慈说汀?p> 店老板的挖苦,原智毫無辦法。打又不能打,錢又沒有錢,真?zhèn)€是一個銅鈿難死英雄漢,原智敢怒不敢言。
正當(dāng)原智既尷尬又無奈時,旁邊桌子上的青年公子發(fā)話了:“老板,讓這位好漢走吧,他的賬記在我的賬里,等會一并結(jié)算?!蹦莻€嚇得不敢看的小青年,取出五十兩銀子過來交給原智:“路上用吧,不過要講明是借你的,等你當(dāng)上大將軍,可是要還的?!毙∏嗄晷忝伎∧?,說話風(fēng)趣。
“小子,你碰到貴人了,猶豫什么,還不謝謝人家?!钡昀习屣堝X有了著落,轉(zhuǎn)風(fēng)使舵,一臉媚笑。
原智如夢初醒,連忙接過銀子,隨著深深一拜,“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后會有期?!北慵奔毕聵?,趕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