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子時,外面便已經(jīng)有人來報,武賢王來了。
越池沒讓人阻攔,放了謝玄一路順暢的來到堂內(nèi)。
謝玄一進到門內(nèi),便看到被綁在椅子上低著頭沒有聲息的諸葛明,那染血的囚衣已經(jīng)成了暗紅色,身上傷痕無數(shù),發(fā)型凌亂,不知道受了多少大刑。謝玄的眸中冷意越甚。看向越池的時候,已經(jīng)帶了五分殺氣。謝玄手中的提著飲血劍,蒼白的臉上帶著半面冰冷的青銅面具,略顯消瘦的身形玉立廳堂,整個人如一柄絕世名劍,說不出的鋒利之感。
謝玄冷冷的盯著越池,并不多說。他與越池不是第一次相見,也不是第一次針鋒相對,但卻是第一次滿心殺意。
紫陽三皇子越池,是一個想讓人注意不到都不可能的人,俊美無儔,尊貴非常,在紫陽的權勢僅次于紫陽皇,連紫陽皇最寵愛的幼子越溟都對他服服帖帖。最讓人注意的,還是越池的殺名。據(jù)說,凡是惹怒了越池的人,死的都異常的慘,他總是知道怎么做能讓人最痛苦,所以威名遠揚,在紫陽簡直可止小兒夜啼。
“武賢王,本殿的安排,你可還滿意?如我等這般有能力逐鹿天下的人,本就不該為兒女情長所累,如武賢王你這般重情重義,也難怪落得如此境地?!痹匠匮惖哪樕闲θ轁M溢,雖然相信謝玄會來,但是見到謝玄那一刻,還是頗為愉悅的。
“越池,既然你認為了解本王,就應該知道,本王從不會被人擺布?!敝x玄清冷的聲音里已經(jīng)帶了殺意,看著越池的目光越加冷凝。
“哦?是么,你如今,還有翻盤的計劃么?就算你救出了靖安軍的那些人又怎樣?就算諸葛明被你帶回去了又怎樣?你還是選擇放棄了你的王妃啊。你可知,這幾天本殿會如何招待她?”越池見謝玄面色冷凝,氣勢越聚越盛,于是開口刺激謝玄。
果然,謝玄的面色更沉了,那握著劍的手更緊了一些。謝玄沒有開口,只是看著越池的目光中已經(jīng)帶了血色。
“怎么,怒了?本殿知道你會如此選擇,此時想必你的王妃已經(jīng)服下了本殿特意為她尋來的藥了,那藥吃下去,嘖嘖,恐怕就算她不會功夫也恨不得能殺了自己吧!”
“越池,清兒若好,本王會留你一命。清兒若有事,本王會讓你恨不得沒來過這世上?!敝x玄的聲音透著嘶啞,可見已經(jīng)忍耐的狠了。
謝玄手里提著飲血劍站在那里,一身青衣襯托著蒼白的面色。越池一身尊貴的金邊黑衣坐在主位,兩人默然相對。外面打斗聲漸起,屋里的人誰都沒有動。
越池自己只算個偽一流高手,對上謝玄他是沒有勝算的。但那是曾經(jīng)的謝玄,如今已經(jīng)中毒多年的謝玄卻不見得還有那么厲害。越池之所以一步步緊逼,也是想見識見識謝玄的底牌。直到外面打斗聲漸消,一身染血白衣的云無涯出現(xiàn)在謝玄身旁,越池知道謝玄的底牌比自己想的還要多。于是也不再猶豫。
“謝玄,想要諸葛明活著,就得放我走?!痹匠匦挠谐芍瘢⒉粨闹x玄會殺了他。
“越池,你的命,本王記下了。留下解藥,滾?!敝x玄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攔著越池的意思。越池帶著十來個護衛(wèi),轉身離開。
這一番折騰,已經(jīng)到了三更天。
這一天,注定是個不眠夜。
次日城門一開,謝玄便帶著季川去了郊外的那座莊子上。
此時那座莊子,已經(jīng)沒有越池的人和南疆的人,所有留守的,都已經(jīng)變成了尸體。
當謝玄帶著季川來到門外,看著寂靜無聲的莊子,腿上不由得一軟,不敢再上前一步。在門外站了一刻鐘,謝玄臉色微變,才帶著季川走了進去。
莊子上屋子不多,院子里已經(jīng)打掃干凈,只有空氣中飄蕩的血腥味昭示著昨夜發(fā)生過什么。
院子里的守衛(wèi)不多,但能看出來都是功力深厚的高手。沒等人稟報,謝玄便已經(jīng)快速走進了屋子。
屋子里沒有謝玄想象的那么和諧,謝四兄弟確實在屋子的外間,但都渾身沾血,十分不好看。另一邊站著一名氣質(zhì)尊貴的男子,正是北辰風。
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木清安,謝玄的臉色變了。
“清兒在哪?”謝玄聲音冷硬,再不見往日的輕松寫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心中竟如一只手捏住了心臟一般,就要窒息的樣子。
“王爺,你終于來了。王妃他……受傷了?!敝x風回頭一見,來人是謝玄,二話不說便跪了下去。其他三人見了,也跪了下去。謝風面色沉痛的對謝玄回道。
謝玄只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冷,就連那被中毒折磨的時候也沒有這么難過。仿佛心中碎了一角,疼痛難忍。還是季川回過神來,問道:“王妃在哪?怎么回事兒?”
“王妃正在里間醫(yī)治。”謝風沒有起來,跪著答道。出了這樣的事兒,他們?nèi)绾斡心樢娡鯛敗?p> 謝玄沒有開口,直接越過了他們快步走到里間。只見床上躺著的人兒,臉色蒼白,眉頭緊皺,臉上一片痛苦之色。旁邊兩位大夫正在為其包扎,一只胳膊上幾乎纏滿了白色醫(yī)布。
謝玄沒有說話,就那樣站在床前,直到過了許久,兩位大夫為木清安上了藥包扎完走了出去。外邊,在季川和謝風的問答之中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也不知道謝玄聽沒聽到。
原來,北辰風日前收到謝玄的傳書,并答應欠下北辰風一個人情。于是集合了兩方勢力的力氣,在終于在今天夜里子時之后摸到了這個莊子上。只是北辰風來到這莊子時,莊子里已經(jīng)打斗起來。
等他的人加入之后闖到這間屋子看到的就是木清安抱著胳膊已經(jīng)流血昏迷,謝四兄弟渾身帶上正在浴血奮戰(zhàn)。北辰風的人趕緊加入戰(zhàn)團,等到一切都結束,才找了大夫來給木清安看。木清安胳膊上的傷,不是別人傷的,而是她自己傷的。
謝四兄弟的毒,木清安有辦法解,但是缺藥。而除了木清安自己,沒有人知道,前世從小吃百藥的她的血液可以做驅(qū)毒的引子。到現(xiàn)在謝四兄弟也不知道。木清安悄悄的經(jīng)過三天時間終于在今夜將解藥配了出來,只是解藥很少,他們需要過一個時辰才能調(diào)動出內(nèi)力。
而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越池派了一名南疆的人給木清安強行種了蠱蟲。當時他們調(diào)動不了內(nèi)力,渾身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種無力感如同凌遲。
木清安待那南疆人走后,拔出自己的發(fā)間的銀簪,將胳膊劃開,強行將被解藥壓制在血液內(nèi)的蠱蟲取出。因為那南疆人可能沒想到木清安的血液能夠解毒,打著要折磨木清安的目的,才從她的胳膊種下蠱蟲。如果從別的地方,后果就不敢想象。
所以等北辰風到來時才見到了那樣的一幕,謝四兄弟的毒一解,便瘋了一樣的往外沖。木清安的胳膊失血過多,傷口又大,他們等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