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來了?！?p> 男人嗓音沉沉，桃花眼底，深不可測(cè)，如千年的玄冰般，斂著些寒意。
她不在時(shí)，他興許，會(huì)愧疚一番。
但她回來了，他竟是……莫名地，想再次毀了她？
她若遠(yuǎn)遠(yuǎn)的，不在他跟前，倒也，不至于成為他的軟肋，而如今，她回來了，有著成為他的軟肋的資本，他是不愿的。
何況，她與君玉宸一道回來……他心中不喜，更是按捺不住心頭的躁動(dòng)。
“大人，可是要去會(huì)會(huì)她？”
落姑姑撫弄著發(fā)絲，手撐在紅木桌上，眸子瞥向窗外，漫不經(jīng)心道，媚態(tài)渾然天成。
“不必。”
如意當(dāng)年，愛極了他，所以，他等著，她主動(dòng)送上門，再……親手毀了她。
將她關(guān)在身邊，未嘗不是一種……解決軟肋的法子。
親手將她的羽翼折斷，讓她只能，倚靠他，這樣的感覺，就如鳥見林般，帶著無盡的趣味生機(jī)。
桃花眼底，凝起淺淺的笑意。
落姑姑偏頭看向男人，竟是覺得，他那笑，無端詭譎，幽幽地，閃著光芒，又帶著殘暴血腥。
她打了個(gè)寒顫，別開眼，總之，她清楚，大人不會(huì)對(duì)她下手。
*
“如意，這水紅的料子，你穿著甚好。”
君玉宸一襲青衣，竟是如松柏般，他眉眼清逸，丹鳳眼里斂著柔和。
寧沂淺笑著，鹿眼里，帶上了幾分死氣，再不復(fù)從前那般，純真而又無憂。
“宸哥哥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p> 她笑道，微微偏頭，眸子卻是見到了一道頎長(zhǎng)的黑色身影。
君玉宸皺眉，心底劃過幾絲心疼，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
那是……淳于止熙。
“如意，若是喜歡，便定下了?！?p> 他斂了神色，聲音輕輕淺淺地，涼涼地卻又帶著柔情。
明顯看到，少女的神情，漸漸有了生氣，眸中燃起了希望，卻又在淳于止熙消失在巷口時(shí)，盡數(shù)散去，宛若那點(diǎn)希望，恍惚地只是幻象。
“嗯?！?p> 少女垂著眸，乖巧而又顯得無助，脆弱得宛若瓷片一般。
他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君玉宸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該如何讓她開心起來，他冷清慣了，不會(huì)那些哄小女孩的話。
“小野果……”
他拎著一串紅彤彤的野果子，闊步回到寧沂身側(cè)。
鮮紅的野果，更襯得少女肌膚似雪。
寧沂淺笑著，卻怎么看，怎么牽強(qiáng)，她接過那串野果，輕輕取下一顆，“宸哥哥，你先吃。”
君玉宸一怔，隨即笑著接下了。
他的妹妹，還是從前那般善良，只是經(jīng)歷了大落，叫她失去了一些天真罷了。
寧沂看著少年眉目含笑的模樣，鹿眼輕輕眨了眨。
若是他斷了腿，她倒是……會(huì)舍不得的。
指尖微微勾起，心底早已思緒百轉(zhuǎn)。
夜半時(shí)分，路上行人早沒了，只剩下打更人與長(zhǎng)夜作伴。
君府的燈，亦是漸漸滅了。
那道嬌小的身影，攏著一件寬大的黑色披風(fēng)，帶著一個(gè)大大的黑色兜帽。
她緩步前行，鹿眼里盛著如水般的月色，漠然地看向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