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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二十年

第八章 拜月禮·序曲

青玉二十年 HPL 2017 2019-12-06 10:58:00

  此事對瑞安瀾震動頗大。

  她一直以為她那父親只會騷和浪,近些年來只往印樂知那兒跑是因為體力有限。

  誰能想到是在玩假扮地下情侶的游戲?

  因此,瑞安瀾今天看到印樂知時,她看到的是“亦炎蘇的小妾”幾個大字,不假思索地說了那么一句話。

  印樂知罵完嚴方任,對瑞安瀾所言不怎么感興趣:“我見過他年輕的樣子?!蹦菚r候亦炎蘇大約二十歲。

  瑞安瀾連連搖頭:“更久之前的,你肯定沒見過。那會兒他還沒來您這江湖闖蕩呢?!?p>  印樂知這下才起了興趣,但仍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接過畫卷掃了兩眼,隨手把紙一卷塞進了袖中。

  就那兩眼,印樂知便已經(jīng)把畫像從頭到腳描了一遍。

  畫像上的亦炎蘇還沒練出現(xiàn)在那迫人的體態(tài),骨架還是個未長開的狀態(tài),只能算是個較為結(jié)實的挺拔少年。

  他裹在一件不規(guī)不矩松松垮垮的白色長袍里,卷起的長袍下擺里伸出一雙裸露的腳踝,整個人楊柳一般斜斜地倚著看不見的東西。他纖長潔白的手微微扯開一些領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點傲視眾生的眼神從他細長的眼里透出。

  他的衣服是最純凈的白,神色是最冷淡的傲,但姿勢又是引誘的,平白看出一股純真與欲望交加的感覺。

  連印樂知看著,都覺得心砰地一跳。

  挺好看一人,怎么長成現(xiàn)在這死德性的?

  印樂知面色如常:“雕塑在哪兒?”

  “他家鄉(xiāng),被他砸了已經(jīng)?!?p>  “為什么?”可惜可惜。

  “印閣主,”瑞安瀾難得用上了客套的語氣,“您可別問亦炎蘇為什么?!?p>  印樂知默默抽出紙又看了看,總感覺畫中的亦炎蘇在無師自通地往外散發(fā)著誘惑。那誘惑是像沒長熟的果子一樣,看起來光潔小巧,咬一口都是酸澀的汁液。

  看久了之后,印樂知也覺察出一絲微妙的不對勁,但他想不明白,便把那張畫收好,起身道:“告辭?!?p>  瑞安瀾揮揮手:“不欠您人情了吧?拜拜了您嘞。”

  結(jié)果印樂知前腳剛走,后腳岷王與影中月還真出了點事。

  一方面是,穆翡榭在江南呆得太久,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

  相比中原,富庶的江南是個尷尬的地方。它作為水鄉(xiāng),河道密布,交通便利,又有得天獨厚的氣候,使得它可以自給自足。

  然而它又并非京都,不在圣上的直接管轄之下。

  為了避免他人靠江南的優(yōu)勢圖謀不軌,圣上的解決方案是,不在江南設藩王。

  岷王穆翡榭在江南居住的名義是:南疆正值旱季,氣候不宜久居,遂至江南度假。

  岷王時常來江南度假,不過往常也就十天半個月。這次暫留時間太長,免不得讓人懷疑他有什么圖謀。

  另一方面,岷王脫離封地過久,對封地監(jiān)控自是不如身在南疆之時。有些人的利己行為便大膽了幾分。

  擱平時也沒大事,然而好巧不巧,京都正好派了個御史南下視察。

  更好巧不巧的是,一撥被欺壓的民眾遭了煽動,投了南疆幾個被招安的山匪。

  這下事情便緊急了起來。

  平日里,民眾是拜月教在安撫。然而拜月教在修身養(yǎng)息,巫王在江南尋求出路,管不上民眾之事。要是鬧出民變,上達天聽,穆翡榭的處境將十分被動。

  穆翡榭要是信這一連串事兒都是自然而然發(fā)生的話,那他也可以自裁謝南疆了。

  沒法,穆翡榭只得快馬加鞭,離開江南,回封地處理一應事宜。

  當然,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這些關節(jié)。

  普通老百姓如嚴方任與瑞安瀾,此時正漠然地看著影中月。

  影中月抱著琴,攥著瑞安瀾的腰帶不放:“嗚嗚嗚,阿月只有自己了?!?p>  不愧是歌姬,在對嗓子的控制上別有一番作為。影中月變著花樣以這句話為中心思想絮絮了近兩個時辰,嗓音依然清亮。

  換作別人,怕是一盞茶的功夫就被影中月泫然欲泣的模樣收買。

  然而她面前的一個是情商缺失的瑞安瀾,一個是新婚燕爾智商降低的嚴方任。

  于是在影中月抽泣了兩個時辰后,瑞安瀾放下處理完的文書,指了指腰帶:“放開,變形了。“

  影中月低頭一看,真是。

  她本來看瑞安瀾那腰帶明顯是金屬質(zhì)地,才去抓握,沒想到這么容易變形。

  看了兩眼,影中月神色不變,道:“阿瀾的腰帶是南疆工藝?!?p>  瑞安瀾:咦?不妙。

  南疆民族眾多。有的民族銀飾所用的銀摻了大量雜質(zhì),質(zhì)地硬挺,適宜雕刻繁復花紋,頗受王公貴族喜愛。南疆之外的人比較熟識的是此類銀飾。

  而瑞安瀾用的是另一族的工藝。她的白銀腰帶純度極高,因此容易變形,不會妨礙她的動作。缺陷就是必須得厚重才能維持形狀,廢銀子,還無法做得花樣百出。虧得南疆盛產(chǎn)白銀,才能這么玩。

  所以瑞安瀾是字面意義上的腰上繞著萬貫家財。

  一般人就以為那是個不值錢的腰帶,而影中月看出這個腰帶是南疆產(chǎn)物后,變本加厲:“嗚嗚嗚嗚,阿瀾,你用著南疆的東西,你就是南疆的人了。你怎么忍心看阿月被拋下,孤苦伶仃。“

  瑞安瀾不動聲色掰開她的手指:“我忍心?!?p>  嚴方任:“成何體統(tǒng)。”

  被雙重打壓的影中月不甘心地放開腰帶。

  瑞安瀾處理完事務,把腰帶撇回原狀,對嚴方任道:“總結(jié)一下。”

  嚴方任應道:“南疆山匪欲造反,騷擾避世中的拜月教眾。岷王殿下回封地處理,拜月教主孤苦無依?!?p>  “好。”瑞安瀾道,“那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影中月睜圓了眼睛:“阿瀾你這個棄我如敝履的大豬蹄子?!?p>  其余二人覺得受到了侮辱。

  嚴方任剛想說話,影中月眼珠一轉(zhuǎn):“臭男人?!?p>  嚴方任:“???”

  算了不說了,交給瑞安瀾這個大豬蹄子吧。反正影中月看起來抗擊打能力很強,一時半會兒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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