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炎蘇懶得跟瑞安瀾計較,又收回了頭:“你不是就想看這個嗎?”
印樂知神游了三秒,才反應(yīng)過來亦炎蘇在對他說話,眼神飄忽了起來:“???”
亦炎蘇嘴角一扯,放下刻刀:“既不是來看爺,也不是來看雕塑,你大雪天的出來找凍?“
印樂知:“是?。 ?p> 亦炎蘇看起來想揍人。
那邊瑞安瀾暫停了和嚴(yán)方任玩的對手指游戲,突然插入此方對話:“嗨,別介意。馬上是遠(yuǎn)西帝國信奉的光明神的誕辰。咱一半吊子都得在這兒準(zhǔn)備點(diǎn)誕辰裝飾,那個從頭到腳都是光明神所屬物的人就更得沒日沒夜的準(zhǔn)備光明神的雕塑了。”
亦炎蘇嘴幾乎抿成了一條血紅的細(xì)線:“瀾兒,有你這么說話的嗎?”
這話落在印樂知耳里就更不對勁了。
連帶著他看雕塑的眼神都詭異了起來。
亦炎蘇見印樂知眼神內(nèi)涵越來越豐富,氣得手都開始顫抖。
偏偏瑞安瀾又插了一嘴:“哦,你別忘了臨近誕辰的日子不能動怒?!?p> 回答她的是沖著嚴(yán)方任破空而去的銀白刻刀。
瑞安瀾眼疾手快伸手一擋,就聽著“噗嗤”一聲刀刃扎透血肉的聲音。
她用自己的手掌擋下沖向嚴(yán)方任眼睛的刻刀。
嚴(yán)方任“砰”地站起來,顧不得濺到臉上的血跡,拉著瑞安瀾的手腕就沖了出去。
亦炎蘇下頷肌肉緊緊繃著,人仿佛石化了一般坐著。直到那二人的動靜消失,亦炎蘇才站起身,慢悠悠走到瑞安瀾在做的泥塑前,百般嫌棄地瞄了一眼:“嘖,又要做不完?!?p> 說著,他在瑞安瀾之前坐的地方半跪下身,極其粗略地幫她完成起剩下的部分。
印樂知走到他身后,擰著眉看瑞安瀾做的那個泥塑的臉,遲疑道:“這也是光明神?”
亦炎蘇:“……”他不是很想回答。
印樂知也不以為意,在他旁邊席地而坐,靜靜地看亦炎蘇動作。
過了幾個時辰,瑞安瀾和嚴(yán)方任才又折返回來。
瑞安瀾手上的傷已經(jīng)痊愈,但她看到亦炎蘇的時候表情仿佛她又受了幾倍的重傷,大驚失色道:“你快住手!”
亦炎蘇停都沒停,隨意道:“不管你做不完還是爺幫你做完,反正最后都要爺承擔(dān),你叫什么叫?聒噪?!?p> 瑞安瀾張了張嘴,然后又閉上了,沉默地靠著洞窟石壁。
亦炎蘇細(xì)長的眼睛睨了瑞安瀾一下,道:“閑著沒事兒,把剩下的裝飾工作做了?!鳖D了頓,他又補(bǔ)充了一句,“讓嚴(yán)方任幫你?!?p> 瑞安瀾又彈了起來。
印樂知茫然地看著瑞安瀾“啪啪啪”地抽出一堆金紅綠的裝飾,又問亦炎蘇:“那我干啥?他媽的看著嗎?”
亦炎蘇吝嗇地睨了他一眼:“不然呢?不速之客?”
印樂知:“……那我走了?!?p> 亦炎蘇笑了笑,看了眼自己沾滿泥的雙手,選擇伸出一只腳攔住印樂知:“坐好?!?p> 印樂知口嫌體直地坐了回去。
于是他就沉默地看著亦炎蘇面無表情地做著泥塑,瑞安瀾上躥下跳地貼裝飾,嚴(yán)方任在一旁不厭其煩地打著下手。
看著看著,一夜未眠的困意卷了上來。他頭一歪,竟是毫無警覺地睡了過去。
等醒來時,亦炎蘇已經(jīng)做好了泥塑,正用肩膀撐著睡倒過去的印樂知,低著頭在掐算時間。
印樂知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裝睡。
但他想了想,亦炎蘇肯定早發(fā)現(xiàn)自己醒了,便厚著臉皮假裝無事發(fā)生地離開了亦炎蘇的肩膀。
瑞安瀾正和嚴(yán)方任并肩坐在過道里。瑞安瀾道:“等會兒別讓我磕著?!?p> 嚴(yán)方任雖然看起來不明所以,但他用溫和又飽含讓人安心的元素的聲音“嗯”了一聲。
亦炎蘇也站起身,熟練地拉過印樂知的手,走到過道里坐下。
等幾人都離開了洞窟深處那個小室,瑞安瀾開始低聲念道:“紅色為奔涌的鮮血,綠色為鮮活的生命,金色為至高無上的光明?!?p> 說完這三句話后,她身子一抖,隨即向后軟倒。
旁邊的嚴(yán)方任伸手扶住她的后腦,隨即用自己的身軀接住了瑞安瀾。
他惶急地望向亦炎蘇,亦炎蘇啞著聲音道:“一會兒就好?!?p> 嚴(yán)方任又低下頭去查看昏過去的瑞安瀾。
她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異樣,只是似乎比往日空洞了一些。
亦炎蘇則是垂下了頭。
“愿光明拯救世人。愿快樂永存。愿人人心懷善念。愿和平遍布人間?!?p> 亦炎蘇平板著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每念完一句,他嘴角都會溢出更多鮮血,而他平板的聲音也會添上幾分扭曲痛苦。
他喘了口氣,閉了閉眼,似乎是等待什么平息了下來,才又睜開眼繼續(xù)。
印樂知見他嘴角的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腿上,一股無名惱意襲上心頭,怒道:“別念了!”
亦炎蘇停了一瞬,轉(zhuǎn)過頭來看他。
亦炎蘇眼里有種奇怪的瘋狂,定定地看了會兒印樂知,突然湊過去用滿是血腥的唇碰了碰他的臉頰。
沒等印樂知發(fā)作,亦炎蘇又坐回原位,一字一頓地念起剩下的禱詞。
不知道是不是印樂知的幻覺,好像亦炎蘇語氣里的痛苦好了一些。
念到末尾,他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愿光明與你同在?!?p> 最后一個音落地的一瞬間,整個洞窟驟得騰起了火焰。
那橙黃的火焰席卷了洞窟的一切,融化了里面的石雕泥塑,燒得裝飾全在嗶啵作響。
印樂知突然手上一痛。
亦炎蘇的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印樂知甚至能在火焰燃燒的轟鳴中聽到自己手骨頭嘎吱作響。
而亦炎蘇深深地埋著頭,看不清表情。
再往旁邊去,嚴(yán)方任正抱著瑞安瀾,也埋著頭全心全意地觀察瑞安瀾的生命體征,根本就沒抬頭看那兇猛的火焰一眼。
印樂知不知為何心里一軟,竟沒有罵人也沒有掙脫。
火焰越燒越旺,把那姿態(tài)各異的四個人都給映成了暖融融的一片。
亦炎蘇的手也越來越緊,在幾乎要捏碎印樂知手的一瞬,洞窟塌了。
所有火焰覆蓋范圍內(nèi)的石塊泥土全部化為粉塵,在他們面前堆成一個尖尖的小山包,陽光從坍塌形成的大洞里照進(jìn)過道。
竟然已經(jīng)日上三竿。
亦炎蘇的手一松,但仍沒有抬起頭,只是習(xí)慣性地往右伸手用食指和中指點(diǎn)了點(diǎn)瑞安瀾的額頭,輕聲道:“節(jié)日快樂?!?p> 昏迷的瑞安瀾沒有回答。她的手被嚴(yán)方任緊緊握著,嚴(yán)方任又低頭去用額頭貼著她的額頭,似乎在用行動問:“怎么還沒醒?”
亦炎蘇卻聽到耳邊有人輕輕地回了一句:“節(jié)日快樂。”
聲音嘶啞粗糙,并不悅耳,但卻是亦炎蘇這幾年來最喜歡的聲音。
亦炎蘇仍然垂著頭,沒有人看到他嘴角極快地劃過一個淺淡的笑意。
HPL
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這個番外在寫啥。大約是一些之后的內(nèi)容會交代的亦炎蘇與瑞安瀾身世的問題…… 總之,圣誕快樂。 愿所有人都有人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