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事姑娘走了,影中月又亂撥了一通琴弦后,道:“雨雨是到了想洗手作羹湯的年紀么?”
細雨一怔,想了想,微微點了點頭。
影中月急道:“那也不能是戴將軍啊!天天在邊疆駐守的。沒看他那住江南將軍府的正室夫人一年都不一定能見上他一面?!?p> 細雨覺得這和她有啥關系。
她也沒想見戴笑真。
影中月倒是真情實感地擔憂上了:“到時候雨雨和正室夫人大眼瞪小眼的。人正室夫人也是個尚書家的女兒,咱雨雨一介平民,還不得被欺負死?!?p> 細雨“撲哧”一聲笑了:“月姑娘想得太長遠了。”
影中月“哼”了一聲,輕輕彈了下細雨的腦殼:“瞎鬧。”
細雨笑著捏了捏影中月的手指:“月姑娘,我有分寸?!?p> 影中月任由她捏了會兒自己的手指,仍是不滿。奈何管事姑娘來稟報有人求見,影中月不得不把細雨獨自扔屋里,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細雨眉眼帶笑地目送影中月離開,等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時,她的眉毛慢慢壓下來,把剛才的快樂都壓得無影無蹤。
第二天,趁著影中月不在時,戴笑真又來求見細雨。
沒有影中月的代為拒絕,細雨自然是把他放了進來。
細雨背對著門,面對從窗花格間透過的陽光。
只聽著背后一陣響動,細雨被人從背后摟住,溫熱的氣息密密地流連在她的頸窩。
細雨微微偏過頭,輕聲道:“戴將軍。”
戴笑真黑亮的眼里流露出一種復雜的神情:“我來了這么多次,你終于肯單獨見我了?!?p> 戴笑真試探地吻著細雨的耳垂,細雨象征性地躲避了兩下,便不再動。
得到許可的戴笑真便把吻轉移到脖子,手也不安分了起來。
有的人布滿薄繭的手讓人安心,怎么有的人只讓人覺得想顫抖著逃離。
戴笑真卻領會錯了細雨的顫抖,手下力道都輕了些:“是我力氣大了?對不起,老在戰(zhàn)場上,控制得不好,你別害怕?!?p> 等影中月回來時,戴笑真已經(jīng)走了。
影中月這只白蜘蛛炸得都快變了個物種,嗷嗷沖去細雨房間。
細雨看她跳腳的樣子哭笑不得,道:“月姑娘怎么替我激動起來了?”
影中月直戳細雨的腦門,道:“阿雨的小腦瓜都想什么呢!”
細雨笑得不行:“我自己選的啦,月姑娘不要生氣,容易長細紋?!?p> 影中月:……
影中月按著自己的臉把表情收了收。
她看著細雨狐疑道:“真的?”
細雨眼睛都彎成一對月牙:“真的?!?p> 影中月嘟著嘴,不滿地坐下,對細雨道:“阿雨不知道,那些居于高位的臭男人有多少條條框框,家里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p> 細雨含笑聽著影中月用軟糯又口音奇特的聲音跟她絮絮叨叨,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不斷地想著:“她其實是在擔心吧?她果然還是在乎自己的。”
這么簡單的一個念頭,被她偷偷在心里翻來覆去的品味,硬生生地品出了一池子的甜味,合著影中月的嗓音咽下去。
影中月只覺得細雨越聽越走神,頗為怨懟地停下來,盯著呆呆的細雨看了半天。直到細雨發(fā)覺沒了聲音突然驚醒,惶然地看著影中月:“月姑娘?”
影中月:“……”
她不想說話了。
影中月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操什么心,總之就是很不開心。
被細雨無辜地一瞅,影中月也沒了脾氣,余韻猶在地給自己收個尾:“哎,雨雨也是個大人了。反正雨雨受了委屈就來找阿月,阿月的懷抱永遠有雨雨的位置?!?p> 細雨:“噗。”
影中月嘴一嘟。
細雨趕忙道:“我的心里也永遠有月姑娘?!?p> 細雨:哦嚯。
影中月倒沒覺得異樣,反而露出了老母親的神色:“沒白養(yǎng)雨雨這么些天。”
細雨:……行叭。
此后,戴笑真乘勝追擊,一日不拉地來拜訪細雨。
影中月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不勝其煩,逐漸變成了麻木不仁。
日子就這么過了大半個月。
細雨剛沐浴過,在桌前絞著半濕的長發(fā)。
戴笑真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伸手取過長巾為她擦起了頭發(fā),道:“我娶你吧?!?p> 細雨:“哈?”
戴笑真看著她驚訝的樣子,雖然眼底的肅殺氣沒散干凈,但他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有點討好的笑容:“不愿意嗎?“
細雨手一抖,差點沒把剛拿的手帕丟地上。
戴笑真興許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也沒惱,補充道:“雖然我不能給你正室的位置,但斷不會虧待了你?!?p> 細雨回過神來,仰頭看著他的下頷線條,笑容燦爛:“那小女子就把下半生交給你了,夫君?!?p> 戴笑真驀地睜大眼睛,因惴惴不安而產(chǎn)生的一點緊繃都瞬間消散,緊緊地摟住細雨:“太好了,我馬上就給你贖身。扶雙樓管事的是誰?”
細雨溫存地倚在他懷里,報了影中月身邊管事侍女的名字。
戴笑真連連答應,記下了,一邊急不可耐想要去為細雨贖身,一邊又舍不得懷里的溫香軟玉。
細雨撒嬌道:“夫君可要快點呀。”
戴笑真被她這么一撒嬌,更是滿腔只剩柔情,一時間更不愿意離開了。
戴笑真不無遺憾道:“你這么好,只可惜,我不能駁了上面的面子。正室夫人的位置空不出來?!?p> 細雨道:“只要有夫君,虛名都不重要?!?p> 戴笑真感動道:“我本急著今日就帶你回家,現(xiàn)覺得未免太過草率。待我回去挑個良辰吉日,以大禮把你從正門風風光光地娶進門。”
細雨自然是露出了欣喜又不勝嬌羞的神色,小聲:“那夫君家里那位不是要有微詞?”
戴笑真哼了一聲:“要不無法,她早就沒有呆在府里的資格了。你放心,她鬧不起來的?!?p> 細雨甜甜一笑:“那夫君要保護我呀?!?p> 戴笑真允諾道:“定護你一世周全?!?p> 他果然言而有信,回去定下了最近的宜嫁娶的日子,給扶雙樓交了足量的贖金,又給眾人備了禮,以媲美正妻的禮儀接走了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