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之后亦炎蘇就忘了這事兒,忙著把自己送上高臺,幾年里都沒找過驚風閣麻煩,也沒再和印樂知碰過面。
回想起這段往事,印樂知臉色一變。
顯然,被惡意包圍的亦炎蘇也想起來了這一過往,眼神在他嘴唇上停留,又移到耳朵上。
耳環(huán)雖不是當年那對,倒也是亦炎蘇送的。
“小樂知。”亦炎蘇的刀像情人的手臂,挑逗地順著印樂知胳膊滑上去,最后架在印樂知脖頸上。
印樂知只覺得脖子上一涼:“?”
印樂知眼里帶著嫌棄,亦炎蘇眼里帶著欲望。
期間亦炎蘇一直審慎地盯著印樂知,手腕明顯隨時準備發(fā)力落刀。
印樂知倒是不慌。
他很久沒怕過亦炎蘇了。
反正最多就是死或者生不如死。
看了一會兒,亦炎蘇臉突然亮了,幽黑的眼睛熠熠發(fā)光:“小樂知對爺竟然沒有惡意!”他的手帶著刀都在微微顫抖,“小樂知,小樂知,小樂知?!?p> 亦炎蘇一連喊了三遍印樂知,仿佛在品著這個名字的味道。
印樂知斜眼睨他:我覺得有點丟人。
“我好愛你?!币嘌滋K像幾十年前那樣俯下身,湊近印樂知,黏膩著嗓音,蹭著印樂知的耳廓。
一排耳環(huán)在耳洞里酥酥麻麻地磨蹭著,印樂知喘了口氣,飛快地閉了閉眼:“……你他媽舌頭捋直了再說話!”
眾人:“!?。 ?p> ……不愧是印樂知。
亦炎蘇一點也不惱,抬起印樂知下巴。他熟練地撬開嘴,舌尖抵住印樂知的舌。
印樂知:“???”
印樂知感覺老臉都要丟光,急急向后避讓。
亦炎蘇哪能放他走。纏繞在他身上的惡意越來越重,也就靠近印樂知時能舒服些。
直到印樂知嘴唇紅艷,亦炎蘇才放開:“小樂知,是不是不捋直了更討你歡心?”
“……”
印樂知想殺人。
周圍人:“………………………”
大氣也不敢出。
雖說這兩人的傳言在江湖上飄了有一陣子了,但這親眼所見,還是頗為震撼。一時周圍人神情多變,有驚訝,有恐懼,有惡心,有艷羨,還有……殺意。
亦炎蘇手在抖,看起來心神不寧。
滄浪幫內(nèi)交換了個眼神,組成個小型三人劍陣,趁著這時機去偷襲。
在他們看來,要是印樂知真想阻攔天地無一,剛才明明是最好的時機。
果然靠不住。
“去死吧!”
嚴方任皺了皺眉。
他能明白滄浪幫的想法,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沒注意到,剛才亦炎蘇雖然吻得動情,但渾身仍戒備到頭發(fā)絲,連握著抵在印樂知喉管上的黑刀的手,都被他精準控制著,隨時在印樂知有不妥舉動時劃破他的喉嚨。
就沖這心理素質(zhì),嚴方任都不得不佩服印樂知。他覺得自己做不到印樂知這種程度,在亦炎蘇身邊活不過三回合。
而印樂知大惑?,F(xiàn)在的小朋友都這么蠢嗎?你們沖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了。
不過來得正好。亦炎蘇沒握刀的手已經(jīng)開始扯印樂知的腰帶。
按印樂知對亦炎蘇扯腰帶熟練度和自己手臂麻痹程度的推算,那幾個送命的再遲一步出來,他就能被扒個光。
亦炎蘇刀都沒動,胳膊從背后一繞,勾住一人,用力往地上一摜。
那人像是受到千鈞之力,噴出了鮮血,肋骨脖頸等脆弱的骨頭發(fā)出慘叫,悉數(shù)斷裂。
隨后亦炎蘇腳尖挑起那人的劍,手接住往背后一插,把剩余兩人穿了個串兒,丟回滄浪幫。
亦炎蘇從頭到尾都沒看那些人一眼,只是熱切地盯著印樂知,眼神又狂烈了幾分。
跪坐在地的印樂知臉上全是那人噴出來的血,心里把偷襲之人罵了幾百遍。
印樂知扯出一個要死不死的笑,溫柔問候:“您瘋了吧?”
一臉的血并沒有妨礙亦炎蘇的賞玩。亦炎蘇舔舔嘴唇,像在看荒漠中唯一一弘清泉:“沒呢,還差點。”
印樂知親切道:“那我怎么補上那一點呢?”
亦炎蘇指指自己:“上我?!?p> 印樂知字正腔圓充滿禮貌地回道:“上您媽?!?p> 亦炎蘇笑了:“小樂知還是這么可愛?!?p> 亦炎蘇的黑刀慢慢從印樂知肩上滑下,他臉上并不合適的妖艷笑容也慢慢退去。
亦炎蘇向印樂知跨出一步。
嚴方任紅璽刀橫在亦炎蘇面前。
亦炎蘇下頜骨上的肌肉瞬間繃緊,斜眼瞟著嚴方任。
嚴方任蹙眉道:“天地無一,要不還是看看山上?”
亦炎蘇沒望過去,臉色卻山雨欲來,一字一頓道:“拜,月,蜘,蛛?!?p> 他的聲音不再甜膩,余下的是粗糙金屬的質(zhì)感。
他轉頭又看了眼印樂知,露出個奇怪的笑意,越過眾人,上山去了。
沒人想到攔他,也沒人敢去攔。
唯一一個敢正面去擋他刀的人,正在努力一點點活動手指,試圖讓僵直的胳膊恢復知覺。
嚴方任上前把印樂知扶起來:“我們也上山吧。”
印樂知沒有說話,皺著眉用仍然酸脹的手指按壓著手臂。
在他們上山的路上,發(fā)現(xiàn)山上出乎意料的混亂。
青石板上淌著尚未干透的鮮血,路邊橫七豎八倒著尸體,有的還剩了最后一口氣。
有些尸體的衣服上還有著瑞安門的紋樣。
眾人又是一陣面面相覷。難道是天地無一上山途中無差別攻擊了?
嚴方任似乎根本沒看到那些尸體。
他垂著頭,一步步走上他再熟悉不過的石板路。
也許是這不明變故的原因,他們上山路上就沒見到幾個能動的活人。
半山腰的那個漢白玉廣場上也沒有活人,只有新鮮的血腥氣。
嚴方任依然腳步未停,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熟門熟路地往山巔天隱湖的方向走。
以天隱湖為源頭的小溪越來越寬,水流越來越湍急,他們終于聽到了人聲。
口音雜糅,語氣嬌柔,是拜月教主影中月的聲音。
影中月道:“你要是親眼見到拜月蜘蛛,就能明白了?!?p> 嚴方任終于抬起了頭,嘴角掛上了一個微笑。
HPL
炸了一章先就這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