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稀里糊涂收個徒兒
死氣彌漫的書店里面,塵土飛揚,隔窗灑下的陽光顯得異常渾濁。
陰陽客的索魂勾并沒有著急脫手,在他們看來,既已占了上風(fēng),讓對手多些惶恐的經(jīng)歷,自己會更有成就感吧。
這是人之常情,正如遲則生變也是一則至理名言。
一隊府兵則則過去,書店的正門就被人暴力破壞了,陽光下一個大漢昂首闊步而來,在店內(nèi)瞄了一圈,最后停在劉信身上,興奮地說:“你果然在這里,我想到是誰了!”
店內(nèi)所有人都是一陣愕然,劉信說:“這個問題,我現(xiàn)在可來不及關(guān)心?!?p> 陰陽客已認出這人正是鬼拳,收起索魂勾,叫道:“姓鬼的,你來做什么?”
鬼拳笑嘻嘻地說:“哦,是你們哥倆,幸會幸會啊?!闭f著直接走向劉信。
杜毅和劉信互看一眼,獨孤范也是萬般緊張,不知這鬼拳打什么主意。
陰陽客有些生氣,高聲喊道:“鬼拳!跟你沒關(guān)系,趕緊離開!”
鬼拳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回頭道:“你倆真的煩死了,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的?!?p> 陰陽客說:“數(shù)到三,再不離開,連你一塊打?!?p> 鬼拳不屑地吐了濃痰,轉(zhuǎn)而對劉信說:“我想到是誰了!”興奮之情溢于言表,與剛才的反應(yīng)天差地別,變臉之快讓人驚嘆。
劉信知道這問題是繞不過去了,漫不經(jīng)心地問:“誰???”
鬼拳得意地看了看其他人,似乎是要從他們那里得到些贊許之詞,或者起碼是仰慕的表情,但大家神色緊張,可是讓他失算了,好在并不影響他的心情,像極了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對劉信說:“你一定猜不到,沒錯,就是胡征!”
獨孤范和杜毅同是一愣,劉信卻不知道這胡征是誰,杜毅一旁問道:“胡征?莫不是大名鼎鼎的副督座胡征?他怎么了?”
鬼拳鼓掌笑道:“不錯不錯,就是他,就是他殺了這小子的爹媽。”
劉信完全聽不明白,想要讓他多解釋一些,后面的陰陽客卻聽不下去,因為“三”字已經(jīng)出口,伴隨而來的則是金銀雙勾。
鬼拳不耐煩地說:“有完沒完了!”說著居然用手握住了兩枚子,而勾子瞬間一分為五,將他的手牢牢鉗住。
勾子上有不少細小的倒刺,加上鐵手一般的十根爪子,鬼拳很快血流如注,但仍面不改色,嘴里喊道:“好手段!”用力一扯,竟把陰陽客拽到身前。
陰陽客還從沒見過這么野蠻的人,一時竟沒反應(yīng)過來,與鬼拳來了個面對面。
一切都發(fā)生地太快了,在場其他人一輩子都忘不了接下來的畫面,鬼拳手上扎著的勾子還沒拔出來,左右同時出擊,竟把陰陽客兩個腦袋捶到了一起。
黑白二人此時仍默契非常,全都化身成了紅色,甚至連最后的喘息都沒能發(fā)出。
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劉信等人全都嘔吐不止,反觀鬼拳,他正在慢悠悠地拔掉勾子,又從陰陽客的褲腿上撕了兩塊干凈的布包裹住手上的傷口,因行動不便,央求劉信幫忙,劉信兩眼發(fā)直,渾身汗毛直豎,也不知道應(yīng)該感謝他還是遠離他。
包好了傷口,鬼拳重又恢復(fù)了興奮的神情,對杜毅說:“你知道胡征啊,就是他殺了這小子的爹媽,哎,我剛才說過了是吧。”
獨孤范痛苦地坐了起來,說道:“府兵們很快就到,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吧?!?p> 杜毅說:“不錯,鬧這么大動靜,不跑路也不行了。”
就在他們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店老板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對劉信說:“你……你就是劉信?”
劉信點了點頭,店老板欣慰地笑了出來,轉(zhuǎn)身從柜臺里面拿出個一尺見方的盒子,步履蹣跚地走到劉信跟前,鄭重地說:“這是留給你的?!?p> 看著這個盒子,想到瘸子的話,或許自己的身世之謎終于就要解開了。
這時鬼拳一把奪過盒子,毫不客氣地說:“看你們這墨跡勁兒就來氣,我替你拿著,快走吧?!?p> 店老板先走出后門,探了探外面的情況,這才回來說:“趁這會沒人,趕緊走?!?p> 獨孤范問道:“三位女士可在外面等著呢?”
店老板說:“空無一人?!?p> 幾人大駭,劉信已搶出門外,四下望去,果然一人沒有。
獨孤范既怕又悔,拍打著自己的大腿叫苦不迭,杜毅說:“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分頭出找,然后在進城的牌樓下面集合。”
鬼拳又不耐煩了,催促道:“那趕緊走啊,還愣著干什么?”
幾人看他一眼,也不知他安的什么心思,鬼拳微露不快,把盒子塞到劉信手里,“給你的,我又不要,現(xiàn)在可以走了吧?”
因為獨孤范受傷,杜毅有意與他一起,路上也有照應(yīng),但獨孤范認為多分一路找到人的機會更大,堅持獨行,但鬼拳執(zhí)意纏著劉信,于是大家分成三路,各自散去,店老板則留下收拾殘局。
劉信已是心急如焚,盒子先綁在背上,實在無心察看,鬼拳不住問他:“你也不打開瞧瞧,你不好奇嗎?”
劉信不語,鬼拳看著他的兩腿,又問:“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劉信遲疑片刻,問道:“什么事?”
“讓我當(dāng)你徒弟吧!”
“什么?”
“我知道你聽到了,我要拜你為師!”
“這……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我要學(xué)飛星術(shù)!”
劉信頓時頭大,但這人剛剛替自己解圍,又不好太唐突了,只好說:“我雖從不清楚自己的練的是什么功夫,但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算是童子功,你現(xiàn)在學(xué)怎么能行?!?p> 鬼拳喜道:“這么說你同意了!”說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叫道:“師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劉信嚇一大蹦,趕緊拉他起來,說道:“我……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了……”
鬼拳笑道:“我知道師父的意思,怕我學(xué)不會,砸了你的招牌,師父放心,我一定刻苦學(xué)習(xí),不丟你老人家的臉,不對,不丟你小人家的臉,嗯……好像也不大合適,反正我保證一定出師就對了!”
劉信只覺頭皮發(fā)麻,無奈地說:“你別叫我?guī)煾?,我看你怎么不得有四十歲了,我實在受之有愧?!?p> 鬼拳說:“師父此言差矣,那句話咋說的,聞道有先后,術(shù)業(yè)有專攻,年齡才不是問題。”
劉信尷尬地抓了抓頭發(fā),思量再三,終于點上了頭。
鬼拳歡呼雀躍,哪里像是四十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