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和左江到pop酒吧的時候距離約定的八點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池墨一進來就對酒吧的環(huán)境進行了大體地分析,兩人一路走到酒吧的第二層的一個卡座里,在這里他們可以看到酒吧的整體情況,最重要的是他們可以隨時注意到門口進來的人員。
左江從池墨擱在桌前的煙盒里抽了一根煙出來,沒忙著點,眼睛盯著煙盒上漂亮的花紋,又瞅瞅池墨,“你不是桑桑的親哥哥吧?”
對自己的問話,池墨沒有什么反應?!班??”他追了一問。
池墨笑了一下,有點兒涼意,“怎么?”
“姓氏都不同,而且你們兩個長得一點也不像?!弊蠼`巧的手指玩弄著手里的煙,語氣輕輕淡淡的。
池墨沉默片刻說:“不是親生的兄妹,又怎么了?”
左江喝了一大口酒。
“嗯?要是不是親生的話,你就有可能是我的情敵了?!弊蠼粗啬膫饶?。
池墨無奈地笑了,有著些許涼意,什么時候,他和南桑,在別人眼里,已經(jīng)成了這樣的“一對”?
“情敵?”池墨笑著,搖著手,指尖那一點點煙霧,搖搖擺擺,飄飄灑灑地,“這點你大可以放心,我可對我妹妹沒有特殊嗜好,我有喜歡的人?!?p> “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左江拍了一下桌子。
“嗯,我很正經(jīng)?!?p> 左江還要追問,池墨卻突然站了起來,盯著門口的方向,左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穿衣服黑色帽衫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正在左顧右盼。
池墨大跨步走了下去,左江緊隨其后,戴著鴨舌帽的男人看到池墨的那一刻,索性摘掉了帽子,大大方方地看著他,池墨伸出手,說:“吳剛,好久不見?!?p> 池墨說的是緬甸語,吳剛倒是某些意外,說:“小老板,久別重逢。”
左江聽著兩人用著自己聽不懂的語言說話,心里有些煩躁,可偏偏池墨就是好像忘了他似的,自顧自地和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交流著。
三人又回到了二層的卡座,池墨看著吳剛,眼睛滿是冷冽,他說:“請開出你的條件,我祝愿你,能活著回到緬甸,”池墨的眼底有冷漠的笑意,說,“南桑在哪里?”
“就在這里,”吳剛笑著,在桌上放上一張紙,“你可以選擇讓你旁邊的這位警察去救她,我就可以讓你看到她,然后放她走。但是你,只能和我們回去,帶我們安全回到緬甸,并且放出我們家族的人?!?p> “好,我跟你回去。”池墨笑了聲,伸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張紙,交給了左江,并低聲囑咐了他幾句,左江就匆匆離開了酒吧。
關押南桑的地方其實就在那片貧民窟的不遠處,左江一路開著車疾馳,他清楚地明白,此時他需要的是報警,可是池墨剛剛的話,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許報警,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就救出南桑的。
左江走到那張紙寫的地址出,一進去被人卸了槍,左江看著屋子里情況,很明顯這是有所準備的一次綁架,兩個人架起左江,把他帶到里面的屋里,扔到了地板上。
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坐在椅子上,笑著說:“你是來救那個女人的?”
這個女人非常非常的美麗。具有一種特殊的,野性的氣質。微微流轉的眼睛里是萬千的風情。她看似隨意的靠著沙發(fā),卻恰好的展現(xiàn)了她身體婀娜起伏的線條。她穿著緬甸傳統(tǒng)的服裝,絢麗的色彩讓她的容顏更添幾分麗色。
左江站起來,沒有理她,說:“南桑在哪里?”
杜素聞言笑了,說:“你以為你進來了,還能走出去嗎?池墨難道沒有跟你說清楚嗎?只有我們的人安全了,南桑才能交給你,而你和南桑,現(xiàn)在都是人質?!?p> 杜素示意他轉身,在他一轉身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面玻璃之隔的南桑,他看到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的長發(fā)遮住了大半的臉,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在看到她的一瞬,他就知道,這是南桑。
杜素關閉了隔壁的開關,說:“人你已經(jīng)看了,但是,現(xiàn)在你們兩個的命都掌握在我們手里。而你,必須讓我們安全出了中國境內(nèi)?!?p> 左江看著她,冷冷地笑著,說:“你和你手下的那群人既然敢進入我們中國境內(nèi),就再也沒有機會逃脫法律的制裁?!?p> 杜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招呼手下人開始對左江下狠手,直到他被打到大口吐血,才讓所有人都停手。
一墻之隔,南桑完全不知道外邊的任何情況。
南桑只知道她如果再不能被救出去,她就真的要死到了這里了,從她被綁來的那一刻,他們沒有給過任何的食物,就算不被他們殺死,她也得餓死在這兒。
就在這時,杜素又打開了墻壁的開關,左江再一次看到了一墻之隔的南桑,他看到一個拿著針管的人走近南桑。
杜素聳肩,“抱歉,這并不是我想讓你看到的一幕,你知道,這完全是個意外?!彼穆曇衾?,明顯帶著笑意。
左江在輕輕地呼吸換氣,疼痛加劇??墒撬纳袂?,卻是出人意料的冷靜,他慢慢走到杜素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我不會讓你們活著離開中國的?!?p> 這時,房間里的杜素的手下沖上來,可已經(jīng)晚了,左江的拳頭照著她的太陽穴,狠狠砸下去。
杜素在徹底昏迷中,不斷從口里涌出大口的鮮血,她的同伴都有些駭然。誰會想到在他們的地盤,忽然會出現(xiàn)這種事。
可是接下來的一切,他們更不能理解,這個男人竟然能忽略處境,將整個封閉的地方,變成徹頭徹尾的修羅場。拳到之處,皆要見血。肋骨骨折,再這么劇烈運動,就是致命的血胸,他再清楚不過??衫碇怯谒?,已完全不復存在。
他想起的,是那個喜歡平淡生活的女孩子。是那個他一見鐘情的女孩子,那個說讓他一輩子愛她的人。所以他絕對無法忍受,任何人威脅她。
左江在扔掉那個女人的瞬間,奪下來的槍,很快就擊斃了兩個人。
余下的四個也被他打掉了槍,都把短刀握在手里,以包圍的狀態(tài),貓腰圍著他。他的眼睛,看著交替出現(xiàn)在視線里的四個人。內(nèi)傷已經(jīng)痛得難以承受,甚至開始出現(xiàn),靈魂出竅的幻覺。
每個動作,都在撕扯著他的傷口,致命的疼痛,讓他越來越清醒。
他在執(zhí)念中不得解脫。只能依靠它,在難以承受的痛覺中,守住最后的意識。左江低下頭,手中的刀在往下滴血,就在四人錯身撲過來時,他掌心里那把閃著銀光的刀子,非常精準的,擦過了一個人的咽喉。
左江眼中只剩殘酷的冷靜,把自己手中的刀,插入他的心臟。下一秒,已經(jīng)從這個死人手中,奪過新的短刀。
余下的三個,看著程牧陽,越來越后悔剛才沖進房間??墒乾F(xiàn)在,他們?nèi)齻€誰也不能逃。他們沒有辦法逃回緬甸,在血泊中,左江單手撐住地板,艱難地站起來。
在最后的一刻的時候,警察終于趕到了,剩下的三個人也不知所措,只能束手就擒。
聶歡看著站在血泊里的左江,聶歡手里還舉著槍,漆黑的槍口,還有抖動的手臂。
聶歡的身體不停抖動著,說話斷續(xù)的嚇人,“左江,你沒事吧?你一定不能有事的,一定……”
左江卻站在血泊里,嘴角還有淺淺的冷意,下一秒,左江就已經(jīng)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用拳頭砸碎了那一面玻璃,黑色的眼睛,黑的幾乎沒有倒影。
這是一雙戾氣濃郁的眼睛。
南桑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著破窗而入的左江,身上都掛滿了血,心口忽然疼起來。幾天的折磨,再加上饑餓感,她已經(jīng)支撐到了
那個男人向她走過來,南桑已經(jīng)開始脫力,對他伸出一只手。男人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左江不忍心仔細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蹲在她的床邊,低聲說:“桑桑,我說過的,我永遠不會放棄你?!?p> 她像是小孩子一樣,窩在男人的懷里,一聲不吭。不哭也不動。
他不允許,更不允許再有人,有機會,威脅她的安危。
她抓住了自己的襟口。
下得了狠心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她已經(jīng)看不清楚他的臉。
眼前是什么在晃,冰冷的手術器械,耀目的無影燈,護士不聽的在問“你還好嗎?你還好嗎?”她頭暈目?!藭r她渾身打著寒戰(zhàn)——只記得了那疼,疼的像是活生生的把她肢解、凌遲了一般。
南桑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沒有辦法睜開眼睛,而在把南桑抱上救護車的那一刻,左江終于支撐不住地倒下了。
木流嵐握住南桑的手。
看著她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默默的,她滾燙的眼淚在她的手背上。她不敢再松手了。
聽得到身后有敲門聲,她知道是有人來了,可是,她不想回頭。
萬一她一回頭的工夫,她醒了呢?
世間有太多萬一了,如果那一天她再警惕一點,南桑就不會被人綁架,如果她沒有被綁架,她現(xiàn)在就不會躺在冷冰冰的病床上……
“流嵐,”池墨走近了,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他輕聲說,“你出去一下,需要你回去收拾一下桑桑的生活用品,”她抬了一下頭。
池墨鎮(zhèn)定的對她點點頭,說:“桑桑一定會沒事的?!?p> 她仍是握著南桑的手,眼睛瞅著池墨,重重地點了點頭。
池墨了解木流嵐的心情。他又是難過,又是安慰。只是臉上還是平靜,池墨坐在南桑的病床前,再一次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南桑,他的心好像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這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經(jīng)歷了兩次生死考驗了,他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fā)生。
經(jīng)過幾次緊急搶救,床上的人,已有了微弱的自主呼吸。
有日光從玻璃外照進來,落在地上,誰也不知道他的夢境是什么,他在這世上二十七年,他見過了各形各色的人,也緝捕過各種犯罪的人員,也取得了不凡的成績,可是那些光環(huán),對他來說,都是證書上的一個名字。
他這輩子,在遇到她之前,破案就是他生活的全部,可是現(xiàn)在,他只有她,他信的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