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邁進雅間,里頭的兩人都望向她?!皠偛趴隙牡轿伊税?,一臉說曹操曹操到的表情?!毙〕啃睦锔拐u。
“大東家,您找我?!”有外人在,對尹東澤還是客氣點。
尹東澤好笑,居然這么給面子沒有喊他“桃花眼”。
“聽藍掌柜說,你忙活了一天。休息一下無妨的。”
“還好,還好?!?p> “這段時間你確實辛苦了?!?p> “哪里,哪里”
知她因為祁連奕在不自然,也隨她去。順手倒了杯茶遞給她,小晨也不客氣接過一口牛飲,伸手示意再來一杯,好渴,都沒時間喝水。
祁連奕冷眼看著這倆人。
“這位是?”小晨故作才看到,把人家晾在一邊很久,好像不大好。
尹東澤順著小晨的話介紹道“這位是祁兄,日后你還有許多事要麻煩他的。”
“那請祁兄日后多多關(guān)照?!毙〕空f完還以為俊男會客套一下,沒想到人家壓根就不順著套路走,理都沒理她。“好拽!”小晨心想。
尹東澤見氣氛有些尷尬,岔開話題問小晨“你弄的那個冰什么的聽說很好吃,可否給我們也來一點?!?p> 提起冰淇淋,小晨趕緊吩咐后廚送點過來。
“這個是冰淇淋,用牛乳和蛋黃做的,細節(jié)我就不講了很麻煩。你們嘗嘗看?!毙〕恳荒樒诖牡戎嚦越Y(jié)果。
尹東澤吃了幾口點頭道“果然味道不錯?!?p> 這邊姓祁的卻是只喝茶不動冰淇淋。尹東澤注意到了問他怎么不吃。祁連奕慢悠悠的說“我不喜甜食。況且現(xiàn)下還未到盛夏,生冷吃了于脾臟不好?!?p> 尹東澤笑了笑“這樣??!”又挖了一勺才放下了勺子。
小晨突然覺得姓祁的這種人情商甚低。人家吃的香香的,他卻要倒胃口。就好比別人吃飯你提屎。
鑒于以后要打交道,小晨也會聊到祁兄,講十句回一句的方式讓小晨有些氣結(jié)。待了一會找個借口下樓了。氣氛很尷尬,可是祁連奕不知。
后來小晨才知道,像祁連奕如此傲人的身世,他的所做所言都是隨性,因為他無需向任何人逢迎。世人不倦所求無非就是這種人生。
演出結(jié)束小晨就回到了后院。剩下的交給陳劍平。瞧著明晚就是大結(jié)局,她手頭另外的話本也要趕出來以供排練。
伏案疾筆,只知道有人來了也沒抬頭,小晨只道是水仙照例來送茶的就說道“不放茶葉,在閣里就喝了許多,免得晚上睡不著?!卑胩煲膊灰娝砂巡杷蛠聿盘ь^,有些意外,來者竟然是祁兄。第一反應是他怎么進來的。
“祁兄深夜造訪,有何貴干?”意思就是大晚上出現(xiàn)在人家內(nèi)屋,要是沒有要緊的事趕緊走人。
祁連奕卻是站在她桌前盯著她眼睛問道“邳州那伙土匪已經(jīng)被我們平了?!?p> “剿匪是好事啊,祁兄這是為百姓除害!如果你要獎賞應該去城守那,而不是我這里?!泵嫔喜宦┞暽?,小晨內(nèi)心翻江倒海。還待打諢幾句,沒想到來者直接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之大絕對不是嚇唬人而是要下狠手了。小晨瞬間就吸不上氣,腦袋血“哄”直往上沖,眼珠子要爆出來了。
祁連奕最煩這種耍嘴皮子的人,見她死到臨頭還在裝無知。厲聲問道“你怎么會有穿云箭?”小晨徹底知道殺身之禍哪里引來的,當下兩只手死命想掰開扼喉的手。
祁連奕見慣了奸細的套路,以為小晨是抵死不愿透露實情。當下手中力道加重,小晨腦袋一片空白,這種只出氣不能進氣的感覺讓她無比恐懼,是死亡的感覺!就這樣死了嗎,她不甘心。雙手下意識的將面具撕扯下來。果然,來者看到她的盛世美顏有片刻的愣神,就是這會功夫,抬腿摸出靴子中的匕首刺向?qū)Ψ?。對方一個躲避松了手。重新呼吸到空氣,小晨一個猛吸,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喉部火辣辣的疼。
祁連奕還待繼續(xù)拷問,尹東澤推門而入,見小晨跪在地上咳趕緊將她扶起來。轉(zhuǎn)頭問道“祁兄這是做什么?”
“審問奸細?!?p> 尹東澤又笑問“你怎么知道她是奸細,有何證據(jù)?!?p> 祁連奕冷冰冰回答“她就是前兩日在邳州用穿云箭的人,眾所周知,穿云箭乃我祁家特制,你說她是不是奸細?!?p> “搞笑,會用制作穿云箭的就是奸細?哪國的奸細?咳咳……”小晨氣極,憤然喊道。此人何等的霸道,會做穿云箭就是奸細,那她造個能坐人的飛機不就是妖孽了?
“祁兄誤會了,做穿云箭的不是小晨,是沁芳閣的一個工匠出于好奇研制出來的?!币鼥|澤趕緊解釋,“把他帶上來”說話間,魯智深被人五花大綁推進房間重重的摔在地上。
小晨見是魯智深心急想沖過去,尹東澤死死按住,悄聲講“你沒戴面具,讓我來處理?!毙〕克燹D(zhuǎn)個背咳嗽。
“這就是那個工匠,祁兄可以審問他?!?p> 魯智深也是拼命磕頭,直言自己只是個工匠并不懂這些軍國大事,也只是聽說它的威名,出于好奇才去研究穿云箭。不是什么奸細,也沒有跟宇獨任何人勾連。求放過。頭磕在地磚上咚咚響,一會就開始滲血。
這些不是祁連奕要的,他知道今晚肯定問不出什么,也不去問,躬身告辭并說,明日自會派人來提魯智深。明面上還是給尹東澤留足了面子。
祁連奕走后,陳劍平將魯智深扶出去。尹東澤吩咐好生招呼。見小晨面窗而立不言語,心里還是很佩服她的。她跟其他女子不同,機智,堅強,饒是命懸一線也可以冷靜處理。像吃了這么大的虧也不曾哭哭啼啼。
尹東澤正準備安慰她一番,沒想到小晨轉(zhuǎn)過身啞著嗓子問他“姓祁的到底是什么人?”
纖細白皙的脖子上扼痕清晰刺目,尹東澤攏在袖袍里拳頭捏的直響。他當然知道姓祁的是什么人,可是他一點也不想當著她的面講姓祁的好。道了聲早點休息就走了。
人走盡,涼風習習,陽春四月,小晨突然覺得好冷。這是第二次距離死亡如此近。原以為她可以過得如魚得水,可現(xiàn)實太殘酷了,這些古人沒一個簡單的,她惹不起。弱肉強食亙古的道理,只有強大了才不會任人拿捏。想活往后就得吸取教訓,不能再由著性子隨性而為。這次害苦了魯智深,小晨深感愧疚。
第二日清早,范水仙照舊給小晨端水洗漱。才進門嚇得盆子都摔了,小晨納悶,有這么恐怖嗎?范水仙帶著哭腔問她“小姐,你怎么搞成這副模樣?”什么樣子?她沒有照鏡子的習慣,就著銅鏡一瞧,是有些恐怖。脖子勒痕明顯,關(guān)鍵是眼珠子布滿血絲才嚇人,像是要變異一樣。
水仙又道“昨晚我聽到你房間有聲響,隨后又見陳劍平帶人圍了你屋子,我怕夫人擔心沒敢過來。夫人昨晚還問起你,要你早上過去看她?!?p> “你做的好,任何時候你只管招呼好我娘,其他事不需理會。還有不要告訴我娘,免得她擔心,她要是再問起我就跟她說閣里太忙了,我忙完這陣子就去看她”聲音還是很嘶啞。
范水仙打從小晨救了她,又遵守承諾把瘋道子帶回來就決定要報答她。眼下看到小晨遭了罪打心里難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問她“小姐要不找瘋道子看看?”
小晨瞧著心里一暖,抬起她的小臉替她抹掉淚珠說道“不用啦,以后要叫我公子。公子我身體強壯這點傷算不了什么。公子要出去掙錢了,你好好照顧夫人就行了。”
梁誠正準備進門看到的卻是小晨欲調(diào)戲水仙的模樣,重重一咳。范水仙小臉一紅撿起地上的盆跑掉了。
梁誠還要教訓小晨來著,看到她充血的眼睛大呼起來“這,這怎么搞的?昨天不是還好好的么?怎么一晚上就成這樣了?”
小晨無語翻白眼,晚上那么大動靜,他都沒聽見,光記著哄兒子去了。
“讓你打聽的都摸清楚了么?”
“你這嗓子也太難聽了吧”
“少說廢話!”
“都搞清楚了”梁誠還待賣關(guān)子,小晨催促他快講。
“我是找城中王鐵匠媳婦的二姨媽的女兒打聽到的,她之前在順德樓做過幾天活,也是受不了胡掌柜才走的。她說后廚是有個特別厲害的廚子,做飯味道很不錯,就是不喜歡講話,有點不好相處。他做飯也不要配菜,打雜伙計幫忙,這可把胡掌柜樂壞了,少請幾個伙計,所以胡掌柜放心的把廚房都交給他了。”
小晨點頭了然,找了塊紗巾將面部罩起來,拉門出去,梁誠還待吃兩口桌上的芙蓉糕見小晨這就要走了問她要去哪里?小晨答曰:會會這個廚子。梁誠不解,不是找胡掌柜么,找個廚子做什么?
“掌柜易當,好廚子難找?!?p> 順德樓與沁芳閣都在城中繁華地帶,沿著主街走須一刻鐘。這次梁誠帶著小晨穿街走巷抄近道少走很多路。
“挺厲害的啊,小巷都被你摸清楚了?!?p> “還好吧,這不是節(jié)省時候嘛?!绷赫\被夸還有些不好意思。
“穿過前頭的瓊花巷就到了?!绷赫\手指了指前邊的巷子。走過兩邊高墻大院,瓊花沿墻散開,不難解釋為什么叫瓊花巷了。
梁誠帶的路居然是順德樓后門,這倒省了小晨不少心思,如何讓廚子出來見客。
倆人貓著腰由后門進去,正碰上出來倒水的一個男子,眉清目秀。三人都唬一跳,男子反應過來問道“你們做什么的,怎么到這后頭來了?”
“我們找……”梁誠話沒說完被小晨捅了一手肘?!拔覀兿氤栽顼垼瑥沫偦ㄏ镒哌^來以為有填肚子的,誰知饒到這里了,不知這是哪里啊?”
“這是順德樓后門,灶廚重地閑人免進。你們要吃早飯原路返回去前面大街?!蹦凶雍眯闹敢?。
“多謝,多謝”倆人遂又原路返回來到順德樓前門。
“剛剛直接說找順德樓大廚不就行了么?”梁誠很是不解。
“他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廚子?!?p> “你又怎么知道?”
“你不是說順德樓后廚只有他么,況且這么早出現(xiàn)在后廚的不是廚子還能是誰?!毙〕磕托慕忉?。
“那不正好么?我們找的就是他”
“我以為會是個貪財之人那就好談了,但是看他第一眼就覺得他不是為財。那我們要和人家談什么呢?”連人家的意圖都沒弄清楚貿(mào)貿(mào)然跟人家談判,要人家不干了可能嗎?
倆人直接進樓找胡掌柜商談賣樓的事情,一聽有人要買順德樓,老板直覺得來者有毛病。
“我這是祖產(chǎn),而且經(jīng)營的很好,我為什么要賣?”
“經(jīng)營的很好嗎?不見得吧!只要是商品都可以買賣,胡掌柜開個價吧”小晨直接了當。
“不賣不賣”胡掌柜極其不耐煩。
小晨還在勸說,胡掌柜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耙磺??”梁誠喊道。
“一萬兩!”胡掌柜摸著順溜的胡須說道。梁城聽完都坐不住了,一萬兩什么概念啊,梁誠見錢最多的一次就是婚后和媳婦存的十兩銀子。小晨也是有些吃驚,這個價位憑她現(xiàn)在掙的,一年到頭不吃不喝拼命為沁芳閣干活才有可能拿的出來。即使拿的出來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回本兒。
瞧得出來胡掌柜也是不想賣,獅子大開口想嚇退倆人。小晨不言語,朝梁誠使個眼色起身離開。
“就他那個破樓還要一萬兩,他一年到頭才掙幾個錢!”梁誠出來就忿忿不平。
“他是不想賣,估計嚇唬我們的。不過不要緊,等我們挖了他的廚子,看他還嘚瑟什么?!毙〕吭絹碓劫\了。
“對,他那酒樓就廚子還值錢,離開了廚子酒樓哪里開的下去。人家都是沖著好吃的飯菜去的。”
“那你這樣做……”小晨吩咐梁誠去做一些事。梁誠越聽越覺得小晨妙招,笑嘻嘻的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