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xí)相遠(yuǎn)。茍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p> 奶聲奶氣的童聲,和著一個沉穩(wěn)溫和的男聲清晰入耳,讓眼前這個有些陳舊的草屋多了許多生氣。
“這老頭子倒是挺會享受。”一個年輕的女聲有些不屑的說道。
屋內(nèi)領(lǐng)讀的夫子耳朵不經(jīng)意的動了動,若無其事的繼續(xù)教讀道:
“養(yǎng)不教,父之過。教不嚴(yán),師之惰。之不學(xué),非所宜。幼不學(xué),老何為。。。”
屋外的女子見此,有些無趣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縱身一躍,跳上旁邊枝繁葉茂的古樹上,選了個舒適的角度,打起盹來。
轉(zhuǎn)眼已是落日時分,屋內(nèi)的小童三三兩兩,嬉笑打鬧著四散歸去。
屋內(nèi)背著身的夫子整了整衣襟,轉(zhuǎn)入里間,拿出珍藏的茶具,點燃小火爐,細(xì)細(xì)的分茶煮水。
沏好兩杯茶后,揚(yáng)聲說道:“遠(yuǎn)來的朋友,進(jìn)來喝杯茶吧?!?p> 樹上的女子慵懶的睜開眼,很是隨意的走了進(jìn)去,顧自坐下,喝了口茶,笑道:“還是偃先生會生活?!?p> 夫子轉(zhuǎn)過身,一張極清俊,有些消瘦的面容映入眼簾,大約三四十歲年紀(jì),臉上沒有多少血色,行動略有些遲緩。
輕輕說道:“不知姑娘來這荒郊野外,所謂何事?”
“偃先生應(yīng)該知道我的來意吧?有樣?xùn)|西是時候物歸原主了。”說罷,伸出右手?jǐn)傁蚍蜃印?p> “姑娘說笑了,偃某一介鄉(xiāng)野村夫,哪里會有姑娘要的東西?!狈蜃悠妨丝诓?,淡淡說道。
“偃先生不會是想賴賬吧,名震天下的“正道雙壁”,原來卻是個拿人東西不還的偽君子?!?p> 女子挑眉看了看夫子,又補(bǔ)充道:“這樣教書育人,便是正道極力吹噓的‘鋤強(qiáng)扶弱、替天行道’么?”
“姑娘說笑了,偃某不知道姑娘要的是什么,也從未將他人之物據(jù)為己有,姑娘若是沒有其他事的話,就請回吧?!?p> “天色晚了,年輕女子走夜路不安全。”夫子不疾不徐的說道。
女子的臉色有些變了,伸出去的手卷曲又伸開,伸開又卷曲,最后用力的握成了拳,在茶桌上重重一砸,茶壺茶杯被震得直直飛起。
小火爐的火苗經(jīng)風(fēng)一吹,‘嘩啦’一聲,火勢幾乎漫了整個茶壺。
夫子眉眼未動,右手隨意揮了揮衣袖,被震得飛起的茶壺茶杯,又穩(wěn)穩(wěn)地回到了桌面上,連一滴水都沒有拋灑。
火苗也被一只無形的手牢牢控制住,恢復(fù)那小小暖暖的樣子。
女子目光有些驚詫,露出了無害的笑容道:“偃先生這一身本領(lǐng)果然名不虛傳,呆在這里教些無知小童,真真是屈才?!?p> 嘴里說得客氣,手上卻沒閑著,手肘將茶桌順勢一頂,剛得了些安穩(wěn)的茶壺茶杯,便又嘩啦著朝夫子方向傾斜過去。
火爐的火苗好似一條傾斜的火龍,瞬間漲大得足有米長,直直朝著夫子的衣物燒去。
夫子神色有些無奈,也拿手肘輕輕碰了碰桌沿,傾倒的茶壺茶杯似得了支撐,齊齊止住腳步,又默默的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狂野的火苗也很有節(jié)奏的一層層縮小,直至拇指大小,安安靜靜的呆在茶壺底下,做著本職工作。
女子見此腳下一踢,身子借力往后退出丈遠(yuǎn),茶桌整個向夫子撞去,滾燙的水溢出,澆在藍(lán)色的火焰上,‘嗞嗞’作響。
室內(nèi)飄出一股濃郁的花香,竟熏得人昏昏欲睡。
夫子看著火苗熄滅冒出的青煙,順手將手里的茶灑在青煙上,滅掉的火苗又突突掙扎著,冒出了火星。
只聽得”嘭“的一聲,火星以燎原之勢復(fù)燃,那陣陣濃香,也被若有若無的茶香所取代。
火起之后,女子右手淡藍(lán)色的衣襟上,不知為何竟給灼出個火紅的印跡,露出半截的手腕上,浮現(xiàn)出個繁復(fù)的花紋。
女子捂著手腕快速的點了幾下,指尖竟冒出幾滴烏黑色的血來。夫子嘆了口氣道:“害人的東西不要隨意用,容易傷及自身?!?p> 女子白皙的膚色透出了幾絲霞色,牙齒露出些錯落的聲響,烏黑的眼睛也染上了紅色。
目光流轉(zhuǎn)間直直瞪著夫子,眼珠子緩慢有序的眨了三下,輕啟朱唇道:“把火靈石給我。”
“把火靈石給我?!?p> “把火靈石給我?!?p> “把火靈石給我?!?p> 清脆的聲音在屋子里反復(fù)回蕩,如影隨行。
夫子神色有些無奈,默默閉上眼,半響睜開,黑色的眼珠竟帶了點淡淡的藍(lán)色,好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夫子用平靜如水的目光,靜靜的看了女子一眼,女子瞬間腦袋一醒,好似被潑了盆冰水,臉上的紅色也迅速褪了下去。
手不自覺的捂住胸口,深呼吸幾次,試圖壓住胸口翻涌的血氣,終于還是忍不住,佝僂著腰吐出一口緋紅的鮮血。
夫子有些憐憫的看著女子,將她的茶杯里續(xù)上水,搖了搖頭道:
“喝口茶吧。九尾狐的這些東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的,用得不好,后患無窮?!?p> 女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勉強(qiáng)擠出個笑容道:“學(xué)藝不精讓偃先生見笑了?!?p> 說著,回到桌前喝了口茶,茶一入口,便感覺體內(nèi)翻涌的血氣好似找著了出路,順暢了許多。心里明了,是夫子在茶里下了功夫。
復(fù)又感嘆道:“偃先生既然慈悲為懷,何不將火靈石給我,我也好回去交差?!?p> 夫子對她的堅持很是無奈,好似看著一個頑皮的孩童道:
“姑娘何必執(zhí)迷不悟呢,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莫強(qiáng)求,偃某一生無不可對人言之事,姑娘還是去別處,找你要的東西吧。”
“偃先生貴人多忘事,不記得自己二十年前在極樂城,做過什么了嗎?”
“主人現(xiàn)在也不想計較,當(dāng)年的事事非非,只想追回屬于自己的東西,還請偃先生看在故人一場的份上,物歸原主?!迸臃啪徚苏Z氣說道。
“非是偃某有意為難姑娘,只是偃某這里,確實沒有你要的東西。天色不早了,年輕女子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姑娘請回吧?!?p> 夫子站起身,緩慢的側(cè)過身子,做了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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