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魏坤正欲抬腳,他的座位自然不用別人介紹,與陳清風這樣的人一同坐在庭院中的屋子里讓他感覺有些掉身價。
不過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會論資排輩。
既然論資排輩,那么一劍山莊的位置當然不會太差。
然而,他的腳沒抬起,身后就想起了一道聲音:“姐夫等等小弟?!?p> 顧魏坤回頭,入眼之處是一個少年,年歲不大,二十啷當,身穿琉璃白絲鑲金袍,兩側(cè)衣擺隨風蕩。一手拿著折扇,一手背在身后,當真是貴氣逼人,氣度不凡。
“原來是莫燁莫兄弟。請了,請了,一同前往?!鳖櫸豪さ哪樕蠋е鴺酥拘缘男θ?,可是任誰都可以看的出丑陋。
馬頭立身向庭院中眾人一拱手便轉(zhuǎn)身離去,也不見的去招待這兩位貴客。
而整個庭院中的氣氛,此刻當真是降到了冰點。
熱熱鬧鬧的談話聲,粗聲粗氣的吆喝聲都沒了下文。
每個人的眼睛中都可以看的出不安。
顧魏坤與莫燁二人全然不顧庭院中這樣的氛圍,他們聯(lián)袂踏入屋子中的一瞬間,明顯感覺的到屋子中投射而來的目光,有厭惡,有憎恨,有排斥,可是也有友善。
二人向前走了幾步,在最前方的桌子面前坐了下來。趁著這樣的空擋,他們也觀察了幾眼屋子中的情況。
當顧魏坤看到屋子中角落里那位女子時,眼神一亮,如此出眾的女子還真叫人心神蕩漾。
而庭院中,陳清風的臉色忽明忽暗,陰晴不定。自從出道江湖,也并非沒有受過侮辱,可是今日這般確實叫他有些難受。
這時,一只手拍在他的肩頭,陳清風轉(zhuǎn)頭看去,隨即面帶喜色開口道:“莫公子,你終于來了?!?p> 來著自然是莫逍,他在對面的樓上將這里看的一清二楚,可是,馬上就是云泊林壽宴的吉時他不得不來。
莫逍微笑著點了點頭開口道:“云泊林必死?”
莫逍的聲音很低,所以即使陳清風也是一愣才回味過來莫逍的問題。
“必死?!标惽屣L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必須我親自動手?”
“未必,只不過公子親自動手好一些?!?p> “一劍山莊少莊主與那什么莫燁他們不用動手?”
“他們殺不了云泊林?!?p> “哦?那你為何認為我可以?”
陳清風臉色有些難堪,左右回頭看了看周圍之后才說道:“是獨孤連城前輩吩咐?!?p> “那你為何又知道這么多?”
莫逍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反而繼續(xù)問道。
陳清風沉吟了一下回答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告訴公子。”
“我不會出手?!蹦型蝗徽f道。
“為何?”陳清風臉色一變。
“你不覺得云岫很好看么?”
“公子莫要自誤。”
“自誤?”
“女色而已,公子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兒女情長?”
“你見過云泊林?”
莫逍沒有回答陳清風,但是他的這個問題讓陳清風一怔。
“偶然見過?!?p> “你認為他的功夫如何?”
“深似海!”
“那你以為我的功夫如何?”
“公子前途不可限量。”
“說明白點。”
“尚欠幾分火候?!?p> “既然這樣,我又怎么能殺死云泊林?”
聽到這里,陳清風笑了笑說道:“別人不能,但是公子必定沒有問題?!?p> 莫逍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清風沒有說話。向著屋子中走去。
酒菜早已經(jīng)上桌,好酒好肉擋不住顧魏坤與莫燁的嘴。
原本靜謐的氣氛自從這二人進來開始,便成為了鬧哄哄如同庭院中的場景一般。
只聽莫燁道:“姐夫,你可還記得前些年,這北方武林中也曾有一人赫赫有名?”
“哦?這北方武林式微已久,哪里來的這赫赫有名的人物?!?p> “那歸綏城的李天戈,號稱歸綏一刀。”
“哦,原來是他。你這一說,我怎么能不記得。這廝空有一身正氣,卻愚蠢的很?!?p> “哈哈,姐夫說來聽聽,這李天戈哪里愚蠢?”
“他盡然趁我前來北方,要來行刺于我?;煜轮蠡氖撬尤荒弥秮硇写逃谖?。”
“哈哈哈,果然愚不可及,果然蠢似肥豬。當今天下,哪個不曉得姐夫最痛恨拿刀,用刀的人。”
二人的高談闊論吸引了不少人的關(guān)注,尤其是那李天戈,此人行俠仗義,在北方武林名聲頗好,可是突然某一天,此人被掛在了歸綏城門之上后,便消失的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莫燁繼續(xù)說道:“那不知姐夫如何對付這等蠢人?”
“哈哈哈哈~”顧魏坤大笑著說道:“這樣的蠢人我怎么能放過他?再他第一刀還沒有完全施展的情況下,我就打斷了他用刀的手,在他還沒有來得及跑的時候我就打斷了他逃跑的腿?!?p> 莫燁一副興致勃勃的問道:“這樣豈不便宜了他?”
“當然不止這樣,我還讓他跪在我面前!”顧魏坤說道這里。
莫燁眼睛一亮,道:“學?”
屋子中的眾人聽到這里之時,有的人滿臉憤慨,又有些痛心疾首。而有的人眼神微瞇,好似在幻想著什么。
“嘿嘿?!鳖櫸豪ふf罷,穆然轉(zhuǎn)頭,眼神直愣愣的盯著角落中的那位女子看去。
莫燁怪笑一聲,也不惱怒自家姐夫這等話語之中的輕浮,反而兩人對視一眼。
這時,顧魏坤突然腳底發(fā)力,一個跟頭翻起,身體在空中一個旋轉(zhuǎn),便輕飄飄的落在角落中,女子的桌子前方。
“嘿嘿,打擾姑娘雅興,不止姑娘獨自一人可否孤獨難耐?如若有雅興,可否陪我兄弟二人多喝上幾杯這上好的杏花村?”顧魏坤極力的控制,臉上也在極力的控制著他認為恰到好處的笑容。
那女子睥睨他一眼,并無其他動作,也并未理會他,獨自一人專心直至的在品味手中的烏雞湯。
顧魏坤并不尷尬,他此刻已經(jīng)完全陶醉在其中,站在遠處之時,只覺得整間屋子中充斥著美味的佳肴之味,如今美人近在咫尺,女子的體香環(huán)繞周圍,甜香淡雅,濃而不膩。
再抬頭看著面前不住品味烏雞湯的紅唇,似火蔓延,鮮嫩潤滑的面頰,以及靈動而俏皮的雙眸。
顧魏坤直覺的丹田之中一股熱流涌起,心中蕩漾不停。
耳中完全是剛才如黃鸝一般的聲音,鼻子中充斥滿了女子充滿誘惑的體香。
終于,顧魏坤再也把持不住,跨上一步,想要摟抱女子。
“唰!”
“噗嗤!”
女子用刀!
她的刀此刻插在面前的桌子上。
普通的砍山刀,只有手柄處有龍紋環(huán)繞。
刀身上面有一盞燈。與她衣服上的燈如出一轍。
顧魏坤的雙手停止了動作,僵硬在空中。
此時他也不尷尬,可是他很難堪。
因為剛才他說了他討厭用刀的人。
李天戈就是用的刀,所以李天戈跪在了地上學了女人叫床。
顧魏坤的臉終于正常了一些,因為他不在笑,只要他的臉不表現(xiàn)出表情,那么,他的臉就會正常一些。
而那女子,依然如故,烏雞湯對她的吸引力顯然很大。
又或者說,她不將這里所有的人放在眼中。
她的動作很快,直到她已經(jīng)喝完一碗烏雞湯,眾人才發(fā)出一聲輕呼。
因為,她出人意料的動作,出人意料的行為,出人意料的在顧魏坤面前用刀。
一切都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