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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塔丁吉爾拉

第二十一章 晴甫郡

通天塔丁吉爾拉 世界山 2858 2019-05-16 17:51:03

  姚平離開了洛川。

  就在他從客房門外向內(nèi)看到阿薩娜與庫特塞婭纏綿的第三天。

  他并非不辭而別,在洛川青龍門外的五里亭,阿薩娜真摯的與他擁抱告別。她柔軟的軀體,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的頸根和發(fā)絲,都讓姚平感到一陣眩暈的沉醉與迷戀。但他還是堅定的與他們分別了。

  姚平如此堅決的離開,或許是因他內(nèi)心對舅舅的欺騙行徑感到厭惡,也或許是因他看到了阿薩娜與庫爾塞婭的親密行為令他感到難以接受。在此之前,姚平從未想過竟會有兩個女人在一起纏綿,這不僅沖擊了姚平的思緒和倫理,更也割裂了他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們產(chǎn)生的愛慕。這些事情對姚平產(chǎn)生的觸動,讓他也不再愿和他們一道返回遙山關(guān)外。他現(xiàn)在想去的地方,只有自己的老家,搖光州的晴甫。

  至于為什么突然的那么想回?fù)u光州晴甫老家,姚平覺得,似乎是之前見到了發(fā)小卞來,加重了對故鄉(xiāng)的思念的緣故。同時,這也讓他更覺得,自己也應(yīng)該去擁有屬于自己的生活了。帶著跑商隊攢下的銀子,買下幾畝田地,娶個一個賢惠的媳婦,然后再生下孩子,這個想法曾在姚平腦中浮現(xiàn),但直到現(xiàn)在,他才下定決心要去實現(xiàn)。

  為了節(jié)省開支,姚平徒步一路向東,他甚至拒絕了舅舅表示要送給自己的一頭毛驢。因為他覺得,那是公西旸用欺騙阿薩娜而獲得的金錢購買的。強(qiáng)烈的內(nèi)心原則隨著姚平做出返鄉(xiāng)的決定,也一同從他心中迸發(fā)了出來。獨(dú)自走在回鄉(xiāng)的路上,雖有一絲孤獨(dú),但姚平也同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松,他對未來充滿了期望。

  離開洛川月余,姚平來到了玉衡州的祥云城外。他本不打算入城停留,但不巧午后時分天降大雨,道路變得泥濘不堪。于是,他不得不進(jìn)了城,在城中找了間便宜的客棧住下,以避雨過夜。

  姚平走進(jìn)客棧里的房間后發(fā)現(xiàn),這間共有四張床榻的房間里已經(jīng)住進(jìn)了兩位房客。

  房內(nèi)的兩人其中一人側(cè)臥在床,面朝房內(nèi)躺著。另一人則在擦拭一支桃木劍。從他們的裝束上,姚平看得出他們應(yīng)是山中修道的羽士。

  姚平禮貌的向他們問候,“叨擾二位道長了?!?p>  那擦拭木劍的羽士見姚平進(jìn)來,也起身回道,“善主客氣,我等同是借宿在外,談何叨擾??茨阋陆鬂裢福烀摰袅罀炱饋戆?。”

  姚平遂脫掉衣物,整頓好行囊,裹著一張客棧的毯子坐在床邊。他聽得窗外雨聲又大,于是同那羽士閑聊道,“這雨下的可真夠大的,不知道今夜能不能停?!?p>  羽士:“想必善主是有要緊事,打算明天一早就趕路吧?!?p>  “是啊,準(zhǔn)備回家呢。估摸著再走個二十來天就該到家了?!?p>  羽士:“竟還要走二十來天,不知善主家住何處?”

  “搖光州的晴甫?!?p>  “晴甫?”羽士臉色微變,問道,“善主可是離家有些時日了?”

  “是啊,有幾年沒回去過了?!?p>  “多年未回,想必善主一定不知近來搖光的晴甫及幻陽一帶發(fā)生的奇異之事了。”羽士有些黯然的說道。

  姚平聽聞羽士此語便感不妙,他急切的向那羽士問道,“鄙人確實不知晴甫和幻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望道長相告?!?p>  羽士先輕輕嘆息了一下,而后才緩緩說道,“此事還要從兩月前說起,時搖光州沿海一帶突然有大量鯨豚及一些不知名的怪魚沖上海岸。這上了岸的魚自是無法自個再回到海里,于是就在岸頭掙扎。常走海邊的百姓看到了,無不以為是天道恩賜,于是盡將其帶回家中食用。誰知,這兩地岸灘上擱淺死去的大魚是越來越多,最后竟是到了吃都吃不完的地步,繼而那些海中魚尸不斷在海邊堆積,以致惡臭腐爛?!?p>  “這事情的確有些奇異?!币ζ叫纳裆园?,他說道,“我自幼在海邊生活,倒也見過這鯨豚沖上海岸的事情,只是并不如道長您所說的如此之多罷了?!?p>  羽士搖了搖頭說,“善主聽貧道繼續(xù)講。貧道剛才所說的水中生靈死于岸灘,只不過是天道異常,兇禍來臨之兆。自那以后,也就是在十余日前,一名幻陽青山觀的同道飛馬趕到了我們祥云西山觀,他向我們觀主壬虛道長報說了幻陽以及晴甫所遭的大災(zāi),那可真是天降之災(zāi)。”

  姚平一聽臉色變得煞白,“天降之災(zāi)?”

  “大水災(zāi)?!?p>  “大,大水災(zāi)?”姚平有些恐慌的問道,“可我家鄉(xiāng)晴甫盡是些小河小溪,之前也從未發(fā)過什么水災(zāi),怎么這就突然發(fā)生水災(zāi)了?”

  “自然是有妖邪攪動了那大海里的水。讓大水無情的漫過了田野,沖垮了房屋??蓱z了兩地的善眾。”羽士懷著哀傷的情感說道。

  “大海里來的水...”姚平實在無法想象那種畫面,他問道,“淹沒了兩地多少田地?大水現(xiàn)在可有退去的跡象了?”

  “善主,貧道只是聽同道所訴,也還未曾見得那里的情景。如今我們?nèi)商摰篱L也正是遣我們師兄弟三人趕往幻陽一帶勘察情境,希望能為善眾驅(qū)散妖邪,給予他們一些幫助?!?p>  聽聞羽士一番言語,姚平只覺得有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他掀開裹在身上的毯子,抓起剛剛晾曬的衣物,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棧,走進(jìn)了瓢潑的大雨中。

  希望快些趕到晴甫的姚平,自打進(jìn)了搖光州的地界以來,便離開了連接大城的驛道,轉(zhuǎn)而一路穿行村間小道。

  連續(xù)奔波十余日后的一個中午,姚平疲憊的坐在一株孤零零的槐樹之下。他解下背囊,然后從中拿出了僅存的一塊粗面干糧,準(zhǔn)備充饑。

  但他只咬了一口,還不等咽下。他就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白發(fā)老嫗正帶著她膝下小孫,正艱難的走下一道土坡,向這邊來了。

  姚平見此情景當(dāng)即起身朝他們迎了過去。他想,若不是遇得什么難事,一個白發(fā)老人怎么會帶著一個膝下小兒走至這人跡罕至的崎嶇的路途中。

  走近二人,姚平見老嫗神態(tài)哀傷,小兒亦露倦容,心中便也猜出了七八。不等開口,他先將手中的干糧掰作兩半,一半給了小兒,一半給了老嫗。老嫗眼含熱淚一再感謝,小兒則接過干糧張口就啃,姚平見他吃的著急,便將腰間的羊皮水囊也遞了過去。

  “老人家,您帶著小孫是從哪里來?”姚平問道。

  “恩人,老身我是一路從晴甫走來??蓱z我孫也隨我一路乞討。”老人有些哽咽的說道,“恩人你這是要往哪里走?”

  “老人家不必叫我恩人。我也是晴甫人,只是多年未歸家了,這正是要回家去?!币ζ秸f道,“聽說晴甫現(xiàn)在遭了災(zāi),可有此事?”

  姚平的話顯然又勾起了老嫗的回憶。老嫗?zāi)四ㄑ劢堑臏I滴哀婉的說道,“是,家鄉(xiāng)發(fā)了大水,淹了田地,淹了房屋和屯糧,就連那田里的人也,.....也都沖得不見了。”

  聽到這些,姚平就不愿再開口繼續(xù)問下去了,他怕再度憑添老嫗的悲傷。他遂指了指他走來的道路,向老嫗說道,“再走不足二里地,前面那里就有個村子了?!?p>  老嫗一再感謝。

  指顧之間,姚平見小兒幾將手中的干糧吃去了大半,而老嫗手中的那半塊干糧卻還完好的依舊攥在她的手中。姚平知道,老嫗并非不餓,而是不舍得吃,她是要留給她的小孫在之后的路途上吃的。

  在將背囊中僅有的另一塊干糧也給了老嫗之后,姚平才重新將水囊系在腰間,與他們告別,向東走去。

  隨著逐漸的接近晴甫,姚平所見到的流離失所的遭災(zāi)百姓也變得更多。盡管聽人說附近的郡府遣差役送來了一些接濟(jì),但其數(shù)量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更多的饑民還是不得不背井離鄉(xiāng)。

  臨近晴甫郡城時,黑壓壓的鳥群自東向西從姚平的頭頂飛過。他望了望鳥群飛來的山頭,只覺得似曾相識。撥開雜亂的灌木,姚平爬山了這座并不算抬高的山丘,他越過山頂,看向遠(yuǎn)方。

  而遠(yuǎn)方出現(xiàn)的景象,卻使姚平目瞪口呆。他看到,在晴甫城的東面,原本廣大的田地變?yōu)榱瞬縿拥暮Q螅《业靡嬗谇绺Τ堑貏萋愿?,大水并未涌入城中,但很多失去了田地的百姓,現(xiàn)已在城外支起了密密麻麻的帳篷,等待著接濟(jì),將晴甫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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