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荷曼的幸運之門
X10的駕駛倉受到了殘酷的洗劫。是的，奧摩休覺得“洗劫”二字用來形容自己的經(jīng)歷實在過于貼切。
荷曼中士敲開X10的駕駛倉門，然后把奧摩休從駕駛倉里拽了出來，鵲巢鳩占地從X10的駕駛倉大肆掠奪肉食。
一個十多個人組成的傭兵團一哄而上，在荷曼中士的主持下，把奧摩休辛辛苦苦儲存在X10駕駛倉里的優(yōu)質(zhì)肉干給運走了大半。
奧摩休奮力抵抗傭兵們的暴行，可惜自從獲得了系統(tǒng)之后，奧摩休點錯了技能，離開了X10的他只有普通人那么強大。
“我的糧食……”奧摩休欲哭無淚。
行兇的荷曼中士單腿站在X10的駕駛倉門上，向收獲了大量肉食的傭兵們喊道：“兄弟們，哥哥就不回去啦。你們自己去找活吧，可別死啦?！?p> 搶走奧摩休大量肉干的傭兵年齡參差不齊，老的頭發(fā)全白估計有五、六十歲，小的滿臉稚氣大約十六、七歲，他們半路站定，都看著站在X10駕駛倉門上的荷曼中士，齊齊彎腰鞠躬。
然后這幫傭兵扭頭離去。
奧摩休看看依依不舍的荷曼中士，又看看口袋里塞滿了自己儲備糧的“強盜們”，不再嚷嚷“我的糧食”。
荷曼中士跳下X10的駕駛倉，伸出右臂一把將奧摩休攬在懷里，左掌摁在奧摩休的頭頂上揉搓。
“嗯（升調(diào)），是不是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是不是在心里叫哥哥我強盜？”搶了東西的荷曼中士中氣十足，仿佛他才是債主。
奧摩休雙手抱頭，護著自己的頭皮慘叫：“啊——不會啊，我才不會腹誹荷曼中士您的?！眾W摩休頭皮痛但心里快樂著。見到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生龍活虎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其中的美好超越了所有的身外之物。
奧摩休和荷曼中士玩鬧得正高興，一只蒸汽戰(zhàn)狼的頭伸了過來。
荷曼中士放開奧摩休的脖子，看著覆蓋在綠葉之下的伊思屋獵戶犬7型說道：“這架伊思屋的蒸汽兵器是怎么回事？”
奧摩休吸著冷氣揉著頭頂，瞥了眼獵戶犬7型，說道：“它和它的機師都是我的俘虜?！?p> “不錯。以后蒸汽兵器交給你來對付，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啊？為什么要交給你？”奧摩休意外地看了眼荷曼中士。
“為什么？我荷曼要為你效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這是什么眼光？嫌棄我荷曼是吧？拿了你的東西，自然拿命來換！”荷曼中士把奧摩休拽過來，推向X10的駕駛倉，“趕緊趕路啦！前面那些人都要攻進伊思屋的王都浸葉城啦，你別在十萬八千里之外磨磨蹭蹭的?！?p> 獵戶犬7型突然舉起右爪，向荷曼中士抓了下來……
第二天，X10把傭兵荷曼扛在肩膀上奔跑。不過駕駛著X10的奧摩休總感覺到荷曼的目光惡狠狠地瞟向X10后面的獵戶犬7型。
荷曼指著仿佛感覺不到戰(zhàn)事的伊思屋農(nóng)民、商人說：“你看這些伊思屋人，沒丁點血性。如果我是個伊思屋人，我寧愿做女人！”
“可惜，你現(xiàn)在不是女人。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需要我?guī)湍銌幔瑸殄X賣命的傭兵？”駕駛著獵戶犬7型的莉娃蒂用并不友好的語氣說道。
奧摩休感覺空氣有點燥熱，但他不敢聲張。奧摩休倒不怕莉娃蒂，他怕聲稱要為他“賣命償債”的傭兵荷曼。
“我很想知道，我們的軍隊明天能不能打進伊思屋的王都浸葉城?！焙陕鼑@息一聲說。
“即使有十萬維斯晉人涌進浸葉城，伊思屋王國仍然還是伊思屋王國——因為我們的國王伊思屋三世是你們國王的叔叔?！?p> “侄子搶叔叔的家業(yè)很正常！”荷曼高聲說。
“貴族的思想你永遠不懂，平民！”莉娃蒂厲聲道。
奧摩休禁不住縮了縮脖子。他感覺到了，不但荷曼看莉娃蒂的目光惡狠狠的，其實莉娃蒂看向荷曼的目光同樣不懷好意。
“哼！”“呸！”兩聲簡短而有力的語氣詞發(fā)出之后，爭吵暫時停止。
一路上，荷曼把自己回到王都接受嘉獎，回到家后感覺非常不舒服，最后再次離家出走，變成了戰(zhàn)爭雇傭兵的經(jīng)歷說了出來。而且他堅稱自己有門路，知道一處可以突破浸葉城的立大功的地方，命令奧摩休按照制定的路線走。
“浸葉城很大很大，里面住了很多很多人，所以這座城的弱點早就被伊思屋的地下渠道給透露出來了?！焙陕自赬10的肩膀上，忍受著蒸汽戰(zhàn)士奔跑時的顛簸，“新丁你照我說的做，老子保你立大功。到時候你在軍隊發(fā)達了，可別忘了叔叔我?！?p> 莉娃蒂對荷曼吹的牛皮不以為然，“你以為住在浸葉城里面的人是傻的，是你最傻的地方?！?p> 奧摩休在駕駛倉里又縮了縮腦袋。
果然，荷曼扭過頭去大叫：“你說的‘你’是誰！”
莉娃蒂哼了聲說：“我沒又說你，你吼什么吼？有本事，叫你的‘新丁’還我煤精和弩箭，我們來比劃比劃。”
荷曼當然不會蠢到單槍匹馬和一架騎士級蒸汽戰(zhàn)獸比劃，所以爭執(zhí)很快平息。
“你聽不聽我的？”荷曼把話頭對準奧摩休，“不聽的話，我自己去，不勞你們蒸汽機師大爺們的駕。”
話說到這個地步，奧摩休只能按照荷曼指定的路線前往浸葉城。
荷曼對奧摩休的聽話非常滿意，大方地透露出自己要從浸葉城西的列云嶺滲入城里。莉娃蒂罕見沒有給荷曼設置障礙，反而主動給荷曼的計劃提供信息幫助。
“列云嶺是浸葉城的軍事禁區(qū)。一直不允許平民百姓進去，里面的植被非常厚密。對于我們騎士級蒸汽機器來說，行走容易，作戰(zhàn)的威力會下降嚴重?！崩蛲薜傧驃W摩休兩人介紹著列云嶺的情況，“但是列云嶺很久很久以前就被軍隊劃為禁區(qū)，里面駐扎了什么部隊，外界一概不知?！?p> “別管駐扎了什么部隊，列云嶺一段的城墻只有10米多高，而其它方向的浸葉城墻有20多米。正常人都知道選擇從哪里進攻啦?！焙陕f，“才10米的城墻，我們用根繩子就能溜進浸葉城去?！?p> 奧摩休看了看得意洋洋的荷曼，不作聲。
莉娃蒂竟然也詭異的不打擊荷曼。
沒有了天敵的荷曼開始吹噓自己短短的傭兵生涯，從離開舊臣中隊的不舍，說到自己哥哥們有眼無珠逼迫他離開家門，說到他似乎無處不在的艷遇。如果只聽荷曼的故事，別人一定以為荷曼是個悲秋傷落葉的感性之人、一位看淡塵世的高隱之士、一位擁有驚天泣鬼容貌的美男子。
但是，荷曼明明只是個40來歲、胡子拉渣、沒錢沒權的雇傭兵。
莉娃蒂罕見地沒有跳出來斥喝胡吹胡侃的荷曼！奧摩休幽怨地看了眼沉默的獵戶犬7型蒸汽戰(zhàn)狼。這個時候，奧摩休才記得莉娃蒂是他的伊思屋俘虜?？刹荒苤竿斀o自己提供有用的建議。
其實，奧摩休對荷曼信誓旦旦的“幸運之門”很是表示懷疑。
正如之前莉娃蒂所說的，“你以為住在浸葉城里面的人是傻的，是你最傻的地方?！眾W摩休不覺得常年在浸葉城布防的士兵和軍官個個都是傻瓜，留出一處死穴給敵人來攻擊。
荷曼沒有絲毫重視敵人的意思，每次旅途休息的時候，荷曼都會得意地掏出簡單手畫的伊思屋浸葉城地區(qū)地圖，在浸葉城西部地區(qū)點點劃劃，嘴里發(fā)出奸詐的笑聲。
奧摩休把荷曼的笑聲聽在耳里，對即將抵達的浸葉城之旅充滿了悲觀。
莉娃蒂繼續(xù)她的沉默。
路上見到的維斯晉的部隊數(shù)量開始多了起來，巨象級的蒸汽兵器隨處可以，甚至遠遠看見一座比蒙巨獸級的蒸汽堡壘。
雖然嚴重懷疑荷曼所說的“幸運之門”是不是真幸運，眼下，除了尋找坦頓納上校的蒸汽機師先登營，最好的選擇就只剩下到列云嶺看看情況了。
奧摩休打定主意，在列云嶺發(fā)現(xiàn)不對路，馬上轉(zhuǎn)身就逃。
直到，在去往列云嶺的路上，遇上了奧摩休認識的山林戰(zhàn)士中尉。
山林戰(zhàn)士隊長同時發(fā)現(xiàn)了又高又瘦、高達2米5的X10。山林戰(zhàn)士中尉微笑著向奧摩休招呼，示意他過來。
當時山林戰(zhàn)士站立在一群人的外圍，奧摩休迎向山林戰(zhàn)士中尉，也就迎向了山林戰(zhàn)士所在的人群。荷曼粘在奧摩休身旁，東張西望，但并沒有把眼光放在山林戰(zhàn)士隊長身上。
“你沒死?！鄙搅謶?zhàn)士中尉高興地說，臉上掛著微笑。
奧摩休推開駕駛倉門跳了下來，和山林戰(zhàn)士中尉擁抱，呵呵地說：“想要我的命可不容易。而且，你看那里。”奧摩休把視線投向身后的獵戶犬7型。
“不錯?！鄙搅謶?zhàn)士中尉贊道，“反過來俘虜了那個厲害的伊思屋蒸汽機師?！?p> 奧摩休嘿嘿笑著。
荷曼把頭湊過來，看著山林戰(zhàn)士中尉問道：“喂，軍官，你們準備到列云嶺里面去嗎？”
山林戰(zhàn)士中尉打量了一下荷曼的裝束，說道：“這是軍事秘密?！?p> 荷曼的臉剎時間一陣青又一陣紅。
奧摩休趕緊伸手攔住荷曼，湊近山林戰(zhàn)士的耳邊說：“不瞞前輩，我們也想到列云嶺里面看看。聽說，列云嶺的城墻只有一半高?！?p> “你別以為列云嶺的城墻只有一半高是個機會，很多抱有這個想法的人已經(jīng)失蹤了。最近在列云山失蹤的是5個西部軍團的斥侯小隊，那種最會擅長逃命的戰(zhàn)士都沒能活著回來?！鄙搅謶?zhàn)士中尉鄭重地對奧摩休說。
山林戰(zhàn)士中尉的這番話并沒有避開荷曼的意思。
荷曼聽了，目光開始飄忽。
山林戰(zhàn)士中尉從口袋里掏出一份公告遞給奧摩休，說：“如果你們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的話，你們也可以參加這次深入列云嶺的行動?！?p> 奧摩休和荷曼打開公告，發(fā)現(xiàn)書寫并不正規(guī)的文字下簽署著一個正規(guī)的名字：維斯晉西部軍團司令部第13小組。
“匹特米少校？”奧摩休驚訝地看向山林戰(zhàn)士中尉。
中尉點點頭，表示這次行動是一次“牧羊犬”驅(qū)趕“羊群”的行動。
匹特米少校吸引來的“羊群”有點硬。不但有山林戰(zhàn)士中尉這種狐狼，荷曼還發(fā)現(xiàn)了3個小隊的茲瑪王室禁衛(wèi)軍。這些天之驕子高傲地自成一團，遠離人群站立著。奧摩休瞥了眼那些只和自己人交談的王室禁衛(wèi)軍，不禁腹誹：拽什么拽，最好死也自己去死。
不知道以什么時間為標準，茲瑪禁衛(wèi)軍的一個少尉越眾而出，他向人群喊道：“時間到！出發(fā)！”
3個小隊茲瑪王室禁衛(wèi)軍不等別的隊伍作出統(tǒng)一反應，15個人排成松散的陣勢朝著列云嶺走去。
奧摩休還站在X10的外面，見到茲瑪王室禁衛(wèi)軍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列云嶺的樹林之中，不禁看向山林戰(zhàn)士中尉。
“要不，我們走在一起吧？”山林戰(zhàn)士中尉說道。
和奧摩休一樣，對出發(fā)時間懷有疑惑的人不在少數(shù)。數(shù)量眾多、但分成一個個小團體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啟程，跟在別人后面，走進列云嶺。
奧摩休爬進X10，向遠遠站著的獵戶犬7型做個“跟上”的手勢，習慣性地跟在山林戰(zhàn)士和荷曼的身后。
“你們這是……開始了攻城戰(zhàn)？”莉娃蒂問出一句廢話。
不過，奧摩休很是贊同。是啊，眼前這個樣子，就是發(fā)動了對伊思屋王國王都的攻城戰(zhàn)？
如果若干年后，奧摩休有幸對后輩吹噓他所經(jīng)歷的對伊思屋王都浸葉城的戰(zhàn)斗，他只能這樣描述——
那天，我剛剛抵達列云嶺外圍，連飯都沒能吃一口，就遇上了認識的戰(zhàn)友。我們聊了幾句天，然后攻城戰(zhàn)開始了。我們在幽靜而清涼的列云嶺里面，散著步，我們一邊散步一邊接近浸葉城城墻，一邊散步一邊默不作聲……
對，奧摩休所經(jīng)歷的、對浸葉城的進攻的確如此，只是他還沒抵達浸葉城城墻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