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邪劍
云昊見懷英未死,自是喜不自勝,然而懷英半妖之軀又令他驚駭不已,他疑惑道:“懷英,當(dāng)日鎖妖塔一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又怎會變成這般模樣?”
懷英冷哼一聲,沉聲道:“蜀山大弟子懷英已死,我乃妖界少尊主,肖刃。”
“肖刃?”云昊疑惑不解,接著道:“你分明是蜀山大弟子懷英,又怎會成為妖界少尊主?”
肖刃冷冷道:“既然云師弟如此好奇,告訴你也無妨?!?p> 這時,肖刃從懷中拿出一塊碧綠色環(huán)形玉佩,那玉佩形如太極,周邊有盤龍雕刻,栩栩如生。肖刃望著手心的碧玉佩,猛地握緊,將那碧玉佩捏得四分五裂,碎落一地。
“這不是你隨身飾物辟邪玉么,你這又是何苦?”云昊大惑不解。
肖刃冷哼一聲,道:“便是這辟邪玉,掌門師尊利用它封印了我的妖族形態(tài),整整欺瞞了我二十年。直至今日,我才醒悟,我并非爾等這般卑微的凡夫俗子,我乃高貴的九尾妖狐之身,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妖界少尊主,這才是我的本來面貌!”
說罷,肖刃發(fā)出一陣得意的狂笑,笑聲中,妖氣騰騰,陰風(fēng)大作。如此張狂而邪異的妖魔之態(tài),與當(dāng)初那個嫉惡如仇,受人敬仰的蜀山大弟子懷英相去甚遠(yuǎn),判若兩人。
云昊望了望身后身負(fù)重傷的子虞,又望著性情大變的肖刃,心中不禁一陣激憤,他問道:“師姑向來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bào),暗算與她,你是何居心?”
肖刃道:“子虞殺我族類,阻我大計(jì),罪該當(dāng)誅!”
“你!”云昊大怒,喝道:“自古仙妖殊途,你身為蜀山大弟子,不但與妖魔為伍,助紂為虐,還濫殺無辜,殘害同門,你這是瘋了么?”
肖刃道:“我是瘋了,在我墜落妖界之門,在妖界獲悉了我真實(shí)身世的那一刻,我就瘋了?!?p> “事已至此,我勸你就此罷手,棄暗投明,在師尊面前請罪,給師尊一個交代?;蛟S,師尊念及師徒情義,會對你網(wǎng)開一面,給你一個悔過自新的機(jī)會?!痹脐粍竦?。
“笑話!”肖刃冷冷道?!蔼?dú)孤老賊害死我親生爹娘,又以辟邪玉封印我的妖身,隱瞞我的身世,令我糊里糊涂地活了二十年。獨(dú)孤老賊假仁假義,道貌岸然,該懺悔的是他!”
云昊被肖刃的狂悖之語所激怒,厲聲道:“一派胡言!師尊為人光明磊落,寬厚仁德,他非但不介意你半妖之身,為你破例提拔,授你劍術(shù),將你引入光明正道,而如今你卻是非不分,惡意毀謗,甚至不惜墮入妖道,與蜀山為敵,你如何對得起師尊的一番良苦用心?”
肖刃不屑道:“廢話少說!云師弟,你我?guī)熜忠粓?,本尊不想為難于你,不如從今以后你就跟隨與我,助我征戰(zhàn)四方,成就妖族一統(tǒng)天下的霸業(yè),如何?”
云昊聽言,激憤道:“自古仙妖勢不兩立,如此大逆不道,天理難容!我云昊決難從命!”
肖刃沉聲道:“這么說,你是決意要與我為敵,是也不是?”
云昊堅(jiān)定道:“道不同不相與謀,你出招吧!”
肖刃不以為然,笑道:“手下敗將,何足言勇?也罷,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休怪我劍下無情了!”
說罷,肖刃握住那柄血色古劍,哐啷一聲,拔劍出鞘。古劍出鞘,頓時陰風(fēng)呼嘯,黑氣彤彤,黑暗中血光閃動,響起一片凄厲的哭嚎之聲,仿佛地獄的冤魂惡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妖劍‘血獄’!你竟敢用此等兇邪之劍!”云昊不禁愕然,卻更顯得失望。
妖劍“血獄”,與妖將龍戰(zhàn)所持“霸王戰(zhàn)戟”齊名,在妖界玄兵排行榜第三,乃上古兇劍,由妖界巫妖匠師用戰(zhàn)死的血獸王脊骨與天外玄鐵,以血獸王第三只天眼為心臟,保留血獸血脈經(jīng)絡(luò),又吸取九十九個人類鮮血最終鑄煉而成。血獄劍通靈,會自行尋找能夠駕馭它的真主,而一旦找到,便會與使用者血脈相連,心性相通,可謂人劍合一。自古以來,無數(shù)蜀山弟子慘死在血獄劍下,被其吸干鮮血,吞噬精元,可謂惡貫滿盈,喪盡天良,蜀山弟子皆是聞之色變。
云昊孤身上前,挺劍而出,與肖刃展開對峙。
肖刃大喝一聲,縱身騰起,手中血獄劍光芒大盛,那詭異的血色劍氣激散開,化作九道赤色劍芒,如九條狂龍般沖向云昊,猛襲云昊周身九處要害。
這便是御天劍法第二式——戰(zhàn)天!
面對肖刃這等高手,云昊不敢大意,他催動體內(nèi)十成真氣,匯聚劍身,一手捏訣,一手持劍。很快,吟龍劍劍意達(dá)到頂峰,云昊望著肖刃卻突然猶豫一陣,念及同門之情,終還是于心不忍,便暗自收回兩成真氣。云昊蓄勢而發(fā),揮劍沖去,劍氣呼嘯,迅疾如電,使出御劍劍法第三式——破天!
肖刃與云昊道行不相伯仲,且都精通御天劍法,也熟知其劍法每樣招式之間的靈活妙用,可謂相生相克。其中,第二式戰(zhàn)天出手奇快,攻勢迅猛,往往攻其不備,一擊必中,若一招失手,便再無后招,很容易被對手識破,可謂殺雞取卵的打法。而第三式破天,正好利用第二式戰(zhàn)天這一弱點(diǎn),伺機(jī)而動,完美反殺。
吟龍劍與血獄劍劍氣相擊,聲震四野,劍氣波蕩開激起一陣狂風(fēng)。云昊與肖刃眼神對視,云昊的熾熱和肖刃的陰寒形成鮮明對比,仿佛冰與火的交鋒,勢不兩立。
云昊與肖刃實(shí)力不相上下,若在平時,二人對決最多打個平手。而如今肖刃妖變,實(shí)力大增,道行在云昊之上,已是今非昔比。再加上妖界神兵的相助,原本稀疏平常的招式在血獄劍的催動下威力卻又強(qiáng)了幾分。云昊攻勢被肖刃壓制,反攻為守,血獄劍兇煞的劍氣猛地襲來,如餓鬼撲食一般涌入他的體內(nèi),瘋狂侵蝕他的五臟六腑,令他體內(nèi)真氣一陣翻騰,氣血上涌。
云昊見勢不妙,收勢后退,肖刃奮起追至,閃電出劍,一劍刺向云昊眉心要害。云昊運(yùn)起全力,奮力一撩,一劍震開血獄劍劍鋒,又順勢反擊,劍鋒直取肖刃前胸。肖刃不閃不避,吟龍劍劍鋒逼近肖刃胸口三寸之時,云昊猛的收手,這時,肖刃嘴角揚(yáng)起一絲詭異的笑容,他身影一閃,霎時間消失不見,又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云昊身后。只見寒光一閃,血獄劍如游蛇般刺來,一劍刺向云昊心臟要害!
云昊當(dāng)即醒悟,發(fā)覺自己中了肖刃虛實(shí)劍招的詭計(jì),卻已是為時已晚。云昊防備不及,護(hù)體罡氣瞬間被血獄劍擊潰,他橫劍護(hù)身,血御劍劍鋒與吟龍劍劍刃重重相擊,鏗鏘震響中,云昊整個人便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被震飛,跌倒在地。
肖刃得意笑道:“云師弟,你這般處處留情,可是贏不了我的哦,你若再不動真格,那便休怪我不客氣了!”
云昊緩緩立起身,擦干嘴角的獻(xiàn)血,從腰間取下那個橘黃色酒葫蘆,拔去木塞,便一口將葫蘆中猴王仙酒飲去大半。
云昊將手中酒葫蘆猛的一擲,肖刃伸手接住,不解道:“你這又是何意?”
云昊決然道:“飲下此酒,你我恩斷義絕,勢不兩立!”
肖刃朗聲大笑,高舉酒葫蘆便一飲而盡,然后將空置的葫蘆擲回云昊,朗聲道:“好酒!”
不久,猴王仙酒酒意開始發(fā)作,如澎湃的江水一般涌向云昊的四肢百骸,只見他醉意醺醺,神情恍惚。這時,云昊大喝一聲,雙眼放光,步法如風(fēng),揮劍殺向肖刃,使出了“醉仙訣”第一式:醉劍逍遙!
仗劍行天涯,有酒樂逍遙!
“醉仙訣”并非蜀山劍法,乃是由一名奇人所創(chuàng)。十年前的一天,云昊于龍首峰后山竹林練劍,遇到一名來歷不明的神秘道人。那日,那道人因擅闖蜀山劍冢重地,正被蜀山五大長老及眾弟子全力追捕。歷經(jīng)一番激戰(zhàn),那道人被五大長老重傷,企圖御劍逃離蜀山,卻被眾弟子的劍陣所困,失足墜落龍首峰后山竹林內(nèi)。云昊見那道人墜落長空,身負(fù)重傷,便將那道人藏于竹林內(nèi)一口枯樹的樹洞內(nèi),以謊言機(jī)智地騙過了五大長老及眾弟子的眼線。當(dāng)時,那道人全身上下布滿數(shù)十道劍傷,因失血過多而陷入休克狀態(tài),已是瀕臨死亡。云昊揮劍割破手腕,讓那道人飲下其血,竟奇跡般將他救活。
那道人自稱酒劍仙,本是昆侖派大弟子,因觸犯門規(guī)而被昆侖派掌門逐出師門,流落江湖。當(dāng)時,昆侖派中流傳,蜀山劍冢禁地封印著一柄絕世神兵,而那神兵內(nèi)隱藏著一個驚天動地的大秘密。二十多年前,昆侖派掌門不幸被那神兵的劍氣重創(chuàng),元?dú)獯髠?,之后的?shù)年間,昆侖派掌門一直閉關(guān)不出,整個昆侖八派更是謠言四起。酒劍仙被逐出師門后,對昆侖掌門受傷一事耿耿于懷,便決定親自上蜀山一探究竟,卻不料行蹤敗露,這才遭來殺身之禍。
酒劍仙性情豪爽,為人瀟灑不羈,與云昊皆為性情中人。他們都癡迷劍術(shù),又喜好飲酒,二人志趣相投,一見如故。酒劍仙比云昊大一輩,與云昊一樣無親無故,為報(bào)云昊救命之恩,酒劍仙收云昊為義子,并傳授他自創(chuàng)絕學(xué)——醉仙訣。
在云昊練成“醉仙訣”后不久,一只來自昆侖山的青鸞鳥出現(xiàn)在蜀山,從那以后,酒劍仙便不辭而別,獨(dú)自離開了蜀山,再也不見蹤跡。
“醉仙訣”由酒意催動劍意,酒意灌注人體各大經(jīng)脈,從而激發(fā)潛能,超越極限,酒意越濃,劍意越強(qiáng)?!白硐稍E”共分七式,每一式包含三十六種變化,虛實(shí)交錯,博大精深。“醉仙訣”每一招由意而發(fā),隨心所欲,任意揮灑,不拘一格,以無招勝有招。當(dāng)“醉仙訣”修煉道最高境界,甚至可令人視覺,聽覺,觸覺大幅提升,可感應(yīng)人心自然的奧秘,料敵先機(jī),戰(zhàn)無不勝。
“醉仙訣”遇強(qiáng)則強(qiáng),遇弱則弱,殺傷力越大,對自身傷害也就越大。正因如此,酒劍仙曾再三叮囑云昊,不到萬不得已,切莫任意使用“醉仙訣”,一旦酒意反噬,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輕者武功盡廢,四肢癱瘓,重者走火入魔,癲狂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