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豬巷,一曲琴聲響起,便聽到一個(gè)婉轉(zhuǎn)動(dòng)聽的聲音唱道:
“醉憶春山獨(dú)倚樓,
遠(yuǎn)山回合暮云收。
波間隱隱仞歸舟。
早是出門長(zhǎng)帶月,
可堪分袂又經(jīng)秋。
晚風(fēng)斜日不勝愁。
……”
一曲終了,余音卻依舊飄蕩在巷子里,正在院中煎藥的小蟲娘聽到這段小唱,不由得竟有些癡了。
“咳……咳咳!”
聽到床榻上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那演唱的女子連忙起身查看,待她掀開床前的帷幔之時(shí),卻見到枕邊隱隱有些許淚痕??吹酱司?,她不由得自責(zé)的說道:
“姐姐,都怪我……又勾起您的傷心事了!”
“咳……妹妹……妹妹無需自責(zé),剛才……是我求著妹妹為我唱的,怎能……怪到妹妹的頭上!”
“姐姐!”
“柔奴妹妹,我……不礙的,聽你唱的入情入景,我真……打心底為妹妹高興,日后……若是蟲娘能學(xué)得你一成的本事,便也……夠了!咳……”
聽到姐姐的夸獎(jiǎng),柔奴卻只是笑了笑,隨即轉(zhuǎn)過身去,卻又暗自傷感了起來。
“若不是那負(fù)心之人,姐姐……又怎會(huì)落得如今這步田地……”
“小娘子……師父,那藥已然煎的差不多了……”
“咳……先放在一旁吧!蟲娘……過來!”
聽到那病中的女子呼喚,蟲娘便放下了手中的湯藥,隨后……一臉凝重的來到了床榻前。
“蟲娘,剛才柔奴妹妹的小唱……你可聽到了?”
“聽……聽到了!”
“可好聽?”
“好聽……真?zhèn)€唱得我心里空落落的,總覺得想哭,卻又不知為了什么……”
“蟲娘……你還小,未曾體會(huì)過這世間的七情六欲,這小唱……乃是女兒家的心事,雖是……唱與旁人,卻非得以情動(dòng)人,待……蟲娘再大些,便可……明白了!”
“師父,徒兒……徒兒知道了,求求師父,您還是先……先養(yǎng)病吧!”
那蟲娘聽到師父強(qiáng)撐著身子,尤在教導(dǎo)著自己,不由得心里擔(dān)憂,淚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蟲娘……跪下!咳……咳咳!”
“師父!”
聽到師父的吩咐,蟲娘便毫不遲疑的跪倒在地。
“妹妹……我……與這孩子……自是有緣,卻……又都是這苦命之人,她叫我一聲師父,我……卻無法再教她了!只盼……妹妹能看在你我姐妹一場(chǎng),代我收下這個(gè)孩子吧!”
“姐姐,你……這是什么話,有柔奴在,姐姐你一定會(huì)好起來的!”
聽到自己的姐姐連這托孤的話都說出來了,柔奴不由得更是感傷。就在她正思量著該如何勸說姐姐的時(shí)候,卻聽到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
“請(qǐng)問……有人在嗎?”
……
耳聽得門外問話之人,似乎正是這巷子里住著的那位狀元老爺。柔奴心下有疑,卻又放心不下姐姐,恰在這是,那床榻上的女子卻對(duì)柔奴說道:
“咳咳……聽起來,好像是那日……讓宅于我們的那位……狀元公!”
“是的,姐姐!待我和蟲娘前去一看!”
……
柔奴話音剛落,便扶起了蟲娘一同向院中走去。借著這個(gè)由頭,柔奴也正好可以避開姐姐剛才的托孤之言。
“姐姐若真是了無牽掛,只怕便真是時(shí)日無多了!”
柔奴想到了這點(diǎn),便覺得自己還是先不要應(yīng)下姐姐的托付為好。待兩人來到門前,柔奴便輕聲問道:
“門外的,可是狀元大人?”
“正是在下!”
“敢問……有什么事情嗎?”
“那個(gè)……昨日的食籃……我已清洗干凈,正要當(dāng)面謝謝娘子!”
……
聽到那狀元老爺居然是來還食籃的,柔奴這才點(diǎn)頭讓蟲娘打開了院門。
“大人……果然是守信之人,說今日還,便是今日還!”
“哪……哪里,只覺得小娘子或許急用,便趕著送回來了。那個(gè)……在下先謝過娘子了!”
“大人無須客氣!”
……
柔奴接過了食籃之后,便想著盡快打發(fā)了對(duì)方,好趕緊回去照料姐姐。卻看到這狀元老爺一直站在門前,遲遲的不肯走。柔奴看對(duì)方神色間似有憂慮,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大人,可是……有事?”
“這個(gè)……實(shí)不相瞞,再下……卻是有事,請(qǐng)問……小娘子可否懂得醫(yī)理?”
“這……大人何處此言?”
“啊,您若是大夫,那便是太好了,實(shí)不相瞞,我的家人王敬,今日受了驚嚇。回來時(shí)因肚中鼓脹,便去那生藥鋪請(qǐng)了郎中來看,誰知那郎中不問情由便開了一劑瀉藥,才剛吃下,任憑這肚中猶如鋼刀亂攪一般,卻依舊解不出來,現(xiàn)如今,我那王敬兄弟已然疼的在滿地打滾,以頭撞墻,簡(jiǎn)直是生不如死?。 ?p> “果真,帶我去看!”
那女子聽到王玄義的敘述,便搶步出了院來,王玄義看對(duì)方毫不推脫,心里不由得大感欣慰。于是,他便引著那姑娘來到自家的院子,誰知尚未進(jìn)屋,就聽到房中王敬不住的哀嚎道:
“脹……脹死我了,我……啊……”
“他這樣有多久了?”
“已經(jīng)好一會(huì)兒了!”
“可試過用菜油……涂……涂于那里?”
“他吃藥之前,便已試過……并不管用!”
“這……先按住他,待我替他號(hào)號(hào)脈!”
柔奴姑娘剛一吩咐,王玄義便立刻抓住王敬的手臂,隨后讓姑娘號(hào)脈。哪知那小娘子才剛一搭手,便一臉驚訝的問道:
“他究竟受過何種驚嚇,為何這脈象往來……猶如鼠竄一般?!?p> “姑娘可有辦法?”
聽到王玄義的詢問,柔奴不由得沉思許久,隨后才哀嘆著說道:
“大人,此人受驚過度,如今腹脹卻不能解,乃是由心而生。卻非藥石可以治療的!”
“小娘子,你的意思是,這是心???”
“正是?乃是因驚悸過度所致,偏生這庸醫(yī)又開了一劑瀉火的猛藥,眼下……我已是無計(jì)可施!”
“等一下,你既然說是因?yàn)轶@嚇過度,那……那我想法子讓他忘了這害怕的事情,可管用嗎?”
“這駭人之像已然印在了心里,如何忘得掉!”
我說忘得就忘得,勞煩姑娘先為我煎一劑曼陀羅來……
蟲草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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