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王客,機緣巧合之下在鏡湖結(jié)識了大小姐一行人,與其患難一場,結(jié)下友誼,我本是游歷江湖之人,受邀來此地做客的,可當(dāng)不得什么助拳的名聲,就是來此地觀景的,觀景的,若是遇到什么不平的事情,那還是要出出手的?!蓖蹩鸵槐?,想裝一下世外高人的風(fēng)范,表現(xiàn)出事不平有人管,路不平有人鏟的形象,不過他憋不住笑的表情卻深深地出賣了他。
王客想的是快啊,看不見高人在這么,給自己這個高人上茶啊,自己懷里還有令牌還沒拿出來驗證呢,等什么呢。
一時間俞蒙有些語塞,兩個人都不說話了,場面瞬間冷場,兩個人面面相覷,有些尷尬。
唉,還是臉皮不夠厚啊,要是步天在這,臉皮屬性加持到位了,什么事兒都能成。只要臉皮夠厚,裝什么形象都跟真的似的!
俞蒙打眼一看這做派就知道王客是個什么樣的人,這是個神人啊。
別人都把他浩然峰比作閻王殿,把他比作閻王爺,提起他們執(zhí)法堂都渾身打怵,都說他們執(zhí)法堂是在真正的閻王爺前面混飯吃的主,進了執(zhí)法堂的沒幾個能完整的出來的。
俞蒙什么人沒見過,有剛進來故作鎮(zhèn)定的結(jié)果刑具還沒上就全招了的無膽之人,有貌似義氣結(jié)果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不想干的兄弟身上的無恥之徒,還有表面氣質(zhì)不凡實則道貌岸然的虛假之輩,太多太多的想也想不到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出現(xiàn)過。
不過好久沒見過這樣有意思的人了,一眼就能看出這個人是有點沒皮沒臉,硬要想裝高人想貼近高人,奈何自己風(fēng)范實力不夠,不過這樣可比那些假大空的虛情假意的衣冠禽獸好多了。
看著在那奮力表現(xiàn)的王客,俞蒙突然有了一絲笑意,臉上有一些僵,自己這是多少年沒笑過了,都快忘了笑是什么感受了,他盡量讓自己忍住不笑,臉上的肌肉都有點不支持,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
“咳咳,我聽說你帶著大小姐的令牌和書信來的,拿來我要驗證下?!庇崦傻降资且姸嘧R廣的老人,首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僵局。
王客趕緊掏出信物,他也無語,怎么看著步天裝起來這么得心應(yīng)手,自己是逢裝必失敗呢,不應(yīng)該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俞蒙接過令牌和書信,伸手將懷中一本巴掌大的書冊取出,翻開幾頁,將令牌后面花紋對上書冊,嚴(yán)絲合縫,是大小姐的令牌沒錯了。
“譚崢那廝,當(dāng)真狠毒,這一路上殺了我們多少兄弟,定出這樣的計謀,盟主走火入魔還躺在病床上,他就想害了大小姐,他*媽*的!我要立馬找人去找譚崢,拼死也要大小姐給搶出來。小姐一刻也不能在那賊人手里多待?!庇崦烧归_書信得知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氣得青筋暴起,破口大罵,立馬就想去集合人去將大小姐給救回來。
王客趕緊攔住,“大小姐就是怕你看了這封信才跟我說讓千萬別輕舉妄動,就是怕你會一時沖動,如果你們一動手,可真如了那譚崢的意了,他巴不得你們動手呢。你們的大小姐再三跟我強調(diào),她是故意被控制起來的,為的就是不讓你們?yōu)榱司人鋫€殘殺同門的名聲,這樣勢必會是你們的力量被削弱,萬一你們的盟主醒來,就沒有了跟譚崢分庭抗禮的力量。她斷定那譚崢必定不會對她怎么樣,讓你們先不要輕舉妄動?!?p> “可是……好吧”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執(zhí)法堂長老瞬間想通了,他不是糾纏的人,既然大小姐有了計劃自己就派人多盯著點那邊,先滲透打探下消息。
俞蒙拿著令牌和書信愣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意識到身邊還有個人,趕忙回了回神。
“外界傳聞你和一個無邪還有老郭能將那劉子棟和馬岳擊殺,老郭的身手我是知道的,若是遇到那兩人能全身而退尚且不易,他還肩負著保護大小姐的職責(zé),想要擊退那倆人更是難上加難,更別說擊殺了。最后兩人卻死了,一個被弓箭射殺,一個被人擊殺在船艙中,我得到的消息是你和那位身邊跟隨著一只白色小獸的少俠出的手才將大小姐他們一行人救下來的是吧?!?p> “那個人是誰呢?近期上榜的神秘高手無邪嗎?”俞蒙冷不丁問了句,大小姐給他的信中只提到了他們大體發(fā)生了什么沒有具體的描述更沒有介紹太多王客和那個無邪。
“那個是無邪,額...他算是我大哥吧”王客介紹步天時神色有些不自然,俞蒙也沒有太過在意。
步天對外宣稱自己的名字是無邪,沒有將自己的本名告知,是為了讓江湖上的人不要對自己的出身來歷追查過多,免去諸多的麻煩。
江湖武林中天機閣情報能力最強,時刻更新各種訊息,步天才在江湖上稍有動作就上了某些榜單,還好沒有暴露本名,否則單從他的姓氏、身手和入江湖的地點,以及跳脫飛揚的性格,以天機閣的強大的分析能力就能找出來一些蛛絲馬跡,一旦這些信息暴露,被“有心人”買賣,步天可就要時刻擔(dān)心一些射來的“冷箭”,引來太多的麻煩。
“無邪也是第一次闖蕩江湖,我林大小姐說他在關(guān)口的良廂城通過浩氣盟招募人手進入隊伍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在落鳳谷救了被山賊圍困的她們,破了譚崢和姚彥的計劃,躲過了層層追殺,到了鏡湖,那里又發(fā)生了一些事?!?p> “我在鏡湖醉酒誤上了林大小姐的船,可能因為喝多了吧,等我醒來的時候,沒留神被他們給抓住了,從那以后就算是上了賊船,認(rèn)了無邪當(dāng)大哥,再后來就遇見你說的那兩個人,馬岳和劉子棟,也還行吧,算是頗費了一番手腳,擊敗他們之后,無邪和我也沒地方去,就決定跟你們大小姐一起回來,就來玩玩,看看這里的景色。”
王客語氣平淡地說了這一切,仿佛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這一路以來過的這一層層的關(guān)卡都非常的容易,仿佛沒有什么艱難險阻。
俞蒙卻暗暗心驚,事情絕不是像這樣說的輕松,其中的兇險絕非常人所能理解的。他覺得這群年輕人真的不太一般,這個江湖似乎有了一絲鮮活氣,許是他們老了,該是他們退居幕后也是一些年輕人登場的時候,他突然打定了一個主意。
將令牌和書信交還給王客,還掏出一個自己的信物交給他。
“前輩,這是?”“你先拿著,后面自有用處。”
俞蒙朝著角落里一擺手,登時有兩人端出兩盞芳香四溢的熱茶放置在廳內(nèi)桌椅上,他一伸手,示意王客這邊請,且品嘗下他們執(zhí)法堂這里的茶。
“我這里的茶,常人可不敢來吃,你算是來著了,可得好好嘗嘗?!彼屚蹩拖日?。
兩人拂身落座,各自端茶。
王客剛舉起那杯子,用碗蓋輕輕撥去碗中幾片浮在上方的茶葉,用眼角余光卻看那俞蒙長老一掌迅速閃電般朝著他腦袋打來。
那掌法角度刁鉆,勁力雄厚,避無可避,卻絲毫沒有殺意!
王客嘴角一挑,暗叫一聲,來得好!右手將碗蓋輕輕放下,碗蓋落在晚上輕輕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左手托住整個蓋碗,位置微微往下放了一點,放在脖子下方,桌子的上方,空出右手以指代掌,精準(zhǔn)點中打來的勁掌的掌心,身子一抖將俞蒙震了回去。
“前輩這是在試探小子的武功么。”“哈哈,好小子,果然有兩下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再來?!?p>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這次搶先出手,王客手臂翻飛,順勢反擊,雙方身形不動,皆用單手頃刻間各打出二十六掌,掌影指影滿天飛,他左手托住茶杯,俞蒙右手托住茶杯,兩人你來我往,掌對掌,拳對拳,分寸拿捏恰到好處。
手中茶杯穩(wěn)穩(wěn)托住,莫說單手托住茶杯可能會有一些傾斜,就連里面的茶水一絲水花一絲漣漪都不曾激起。
兩人覺得甚是有趣,用拳代劍,以指代槍,招式一一施展,你來我往,打的風(fēng)生水起,兩人酣暢淋漓,后期更是一老一少掌對掌拼起內(nèi)力,老的內(nèi)力凝練,如同江海,奔猛擊浪,滔滔不絕。小的內(nèi)力綿延,如同溪流,潺潺流水,源遠流長。
小半個時辰過去,雙方面色微紅,眼神示意,雙方立時收掌,共同舉杯,表達敬意。
王客自如地將茶杯端起一飲而盡,大呼好茶,輕輕將杯子放下,剛要露出笑意,說一些場面話,身下椅子瞬間四散,自己反應(yīng)不及,摔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屁股墩兒。
“哎喲喂,我說,您老可不地道了啊。”
俞蒙哈哈大笑,心道小子你還是年輕了點,端起茶杯,還沒等送到嘴邊,茶杯迸碎裂成六份,茶水順著衣服流淌下來,淋濕了胸前的衣服。
“好小子,在這等著我呢。”
“來而不往非禮也,您這前輩不給小子我面子,那我也不能吃虧啊?!?p> 一老一少,一個在地上,一個坐在椅上,一個捂著自己的屁股,一人摸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兩人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