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本就狂風不止,突然下起滂沱大雨來,風雨凄凄,雞鳴喈喈;風雨瀟瀟,雞鳴膠膠;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狂風夾雜驟雨,天色昏暗猶如晦日的夜晚。
凌云感覺到狂風的巨大推力,以及傾盆大雨打在身上超乎尋常的重力勢能。她沒有施法釋放護盾,而是在風吹雨打中身軀前傾,穩(wěn)住己身。
凌云此刻沒了武器,她想要利用肉身優(yōu)勢近身搏斗,抬頭卻看不清對方具體位置,只有隱隱約約的身影不斷移動。
如晦的風雨中,飄隱的笛聲斷斷續(xù)續(xù)、明明滅滅,宛如在耳邊,尋跡卻不得。
凌云的神識受到風雨的極大影響,對方不在她目前神識的捕捉范圍內。對于修士而言,神識是他們最重要的眼睛,如果不能運用神識,便如同凡人失去肉眼一樣令人彷徨。
不過,這只是對于一般修士而言。
唇角微揚,凌云火屬性靈力聚于拳頭,向左后方突襲,猶如撥云見日,打斷那連綿不絕的冥晦雨簾,直向白衣少年沖去。
終然風雨晦,雞鳴獨無已。
對方一驚,腳下急速移動,并以雨水化作利劍,直奔凌云而來。
凌云側身閃過,繼續(xù)向右前方奔襲,對方繼續(xù)以雨劍阻攔,不斷變換位置。
雖然神識受限,但對空間感應圖像沒有任何影響,凌云將比武臺的圖像放大,白衣男子的位置逃不過空間圖像的捕捉。
兩人就此你追我躲,一來一往。
高臺上。
姜老緊緊盯著凌云和白衣少年你來我往的身影,目不轉睛。
宴老蹙著眉,兩眉峰之間就像是被巨劍劈開的溝壑,這小祖宗怎么來了,兩邊任何人受個傷,他們都不好交代。
在白衣少年出現的那一刻,李鎮(zhèn)長就已經給自己的主子發(fā)送了一份傳送玉簡,到時候若發(fā)生什么,自有主子做決定。
兩人糾纏半晌,白衣少年見第一曲對敵無用,便加大靈力輸出,吹笛的聲音更加急切、更加清晰、更加干脆。
第二曲,冰擊玉骨!
空氣中本就寒冷,隨著笛聲驟然一轉,氣溫頓時寒徹骨髓,冰氣雪來,滂沱大雨轉為漫天冰雪,紛紛揚揚,落到地上凝結成森寒的冰霜之刺。
這股冰寒之氣甚至穿透比武臺的禁制,傳遞到觀眾席上,靠前的觀眾冷得直打哆嗦,靠后的觀眾亦感受到涼意。
凌云追擊白衣少年的速度受到影響,動作有些凝滯,而且腳下遍布冰刺,讓她不能行動自如,處處受制。
她猛地深吸一口涼氣,那股涼氣鉆入肺腑,似要將心肺凍成冰塊。密集的飛雪落在身上,鉆入肌理,將筋脈凍住,靈力的運行亦漸漸不通暢。
好厲害的冰系法術!
凌云施放一個火云盾,發(fā)現火云盾在冰雪的入侵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融??磥?,普通的火屬性靈力作用不大,克制不了對方的功法。
凌云心里默念琉璃凈火,異火聽到她的召喚,調動一絲力量覆蓋在她的身體表面,冰雪便不能影響她調動靈力的速度。
白衣少年在左前方快速逼近,竹笛化為利刃,在茫茫白雪中掩蓋下刺向凌云脖頸。
凌云旋身躲過,抓住少年右手手腕,右腿踢向對方下盤。少年后退一步躲過襲擊,拉動凌云身體前傾。為了穩(wěn)住身體,凌云右腿腳踝不小心碰到一根冰刺,頓時腿腳頓時鮮血淋漓。
觀眾席上。
觀眾甲冷不丁地深吸一口氣,“這冰刺竟然如此厲害,連朱公子的身體都能破防!”
觀眾丙憂心忡忡道:“看來朱公子這回危險了?!?p> 觀眾乙一反常態(tài),“那倒不一定,”見觀眾丙盯著他,忙解釋道:“朱公子到現在也沒展示過高級一點兒的法術,反觀那白衣少年一上來就用了大招,我看還有的瞧?!?p> 自凌云被冰刺割傷,白衣少年好似掌握了凌云的弱點,不斷地以拳腳出擊,并伺機操縱竹笛所化的利刃偷襲。
兩人的身體強度不相上下,白衣少年勝在對敵經驗豐富,凌云勝在動作更加敏捷,讓平日常常以靈敏取勝的白衣少年大為吃驚。
你來我往間,為了躲避竹笛的偷襲和白衣少年的拳腳,凌云時不時碰到冰刺,雙腿的傷口越來越多,冰天雪地里流淌這一抹紅,艷麗得刺傷人眼。
觀眾席上悄悄出現一襲暗金色錦袍的青年男子,靜靜看著三十八號比武臺纏斗的雙方。
李鎮(zhèn)長見主子出現在觀眾席,知道他不想惹人注意便沒有上前招呼,而是暗中神識傳音,“主子放心,小公子已經占據優(yōu)勢,勢必會贏了這一局?!?p> 青年男子傳音回復:“那倒未必!不論誰輸誰贏,你都當沒有這回事兒。”
冰魄絕響威力強大,他雖然才練到第二層,但在同階對手中,白衣少年還沒能遇到能抵抗他第一曲的修士。
不過,但凡是大招,耗費的靈力往往會十分巨大。白衣少年沒有絲毫受傷,看上去似乎就要取得勝利,但若是繼續(xù)下去,恐怕維持不了多久。
而令他困惑不解的是,對方的狀態(tài)沒有預料中的虛弱無力,就好像筋脈沒有受到冰寒之氣的阻礙一樣。
權衡之下,白衣少年決定放出最后一個大招,一招定勝負。
旋身轉至較遠處,提起竹笛再次奏響,笛聲悠悠揚揚,婉轉復婉轉。
第三曲,雪若青天!
漫揚的冰雪驟然停止飛落的趨勢,在空中靜止不動,然后相鄰的冰晶突然相互靠攏,漸漸凝成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冰魄蓮花,猶如掛在空中的蓮花燈,透出微微藍光。
凌云看著這些蓮花,有些凝重,有些興奮,更是躍躍欲試!
笛聲一轉,陡然急促。
冰魄蓮花動了起來,繞著凌云周身旋轉,迅疾地從她眼前劃過,猶如流星雨拖著長長的冰藍之光掠過天空,越來越快、越來越多,直到滿目均是冰藍,不見蓮花。
凌云的足底爬上一朵霜花,這朵霜花漸漸往上爬……